開完例會,方司玨打著呵欠走進辦公室,隨意地將一疊文件丟在桌上,翹起雙腳想要養(yǎng)會兒神,現(xiàn)在玩兒命地賺奶粉錢,起早貪黑的,可真是散了這把老骨頭。
目光瞥見閃爍的手機屏幕,如夢初醒地坐起身子,使勁拍拍臉使自己清醒,方司玨拿起電話就放到耳邊,滿臉的討好。
“老……”
“方司玨。”
晨依嵐冷冰冰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打斷了方司玨的百般討好,倒給了她當頭一棒,只好悻悻地縮起身子,躡手躡腳地前去關(guān)了辦公室的門,這才專心致志地回復(fù)。
“老婆有什么吩咐?”
晨依嵐挺著肚子小心翼翼地坐下,慢條斯理地開口。
“今天早上見過什么人,說過什么話。”
“沒……沒什么啊?”方司玨有些吞吐,腦中飛速回憶起早上的種種行為,經(jīng)過縝密的排查,心里有了那么一點數(shù)。
“倒……倒杯咖啡也算?”
“喔~”晨女王慢慢地應(yīng),面不改色。
“真……真沒什么,她正好也要倒就順帶幫我一起……”
“順帶幫你一起倒了?”
“答對了!老婆你真聰明!”方司玨眨眨眼,想要改變這樣低沉的氣氛,只得調(diào)動一下情緒。
“嗯~”晨女王挺著腰起身到窗邊,眼角帶著一絲鋒利。
“不倒茶倒咖啡,喔?”
頓時驚愕的方司玨無言以對,高層開會時的確都是只飲茶水的,這么說來,的確是她疏忽了,完了完了,這下被晨依嵐揪住,可難以脫身了。
“老婆老婆,這個我真沒注意到,我明天一定……一定好好罵罵她,我跟她那頂多是露水情緣,哪比得上我老婆這么聰明機智又貌美如花咧?”
干笑幾聲,方司玨企圖掩蓋自己的罪行。
“露水情緣?”隨意地拉上窗簾,將窗戶牢牢遮住,美眸流轉(zhuǎn)。
“方司玨,你可真是能耐了。”
“哎哎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呸什么露水情緣,一面之交而已,依嵐你聽我說啊……”
“很好,既然你和她是露水情緣,那么。”一絲鋒芒不經(jīng)意地從眉間泄露,晨依嵐低頭望了望有些大了的肚子。
“我臨時給女兒換個爹你應(yīng)該也不反對吧。”
“換個爹?!”一拍桌子起身,方司玨咬著唇顫抖起來。
“你你你你……你說什么!”
“你你你你什么,不就是換個爹嘛,大驚小怪。”恣意俯視著自己的成果,晨依嵐洋洋得意地勾唇,叫她不安分。
“不不不不……”緊張得結(jié)巴,方司玨啞口無言。
眼看達到了目的,晨依嵐會心一笑,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聽得電話中傳來的笑聲,才意識到晨依嵐是開玩笑,方司玨暗自擦汗,唉,晨女王的玩笑,素來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的。
“你嚇死我了。”
“嚇你怎么了~”
方司玨吐吐舌頭,怎么樣都是她,認栽得了。
“好了不和你鬧了,說起來,若凌的生日快到了,你想好禮物了沒?”晨依嵐輕輕坐在床上,目光瞥了瞥一旁圈著紅圈的日歷,一本正經(jīng)起來。
“當然沒想好啊,今年她生日蘇總肯定回不來,也真是難為她。”方司玨撇撇嘴,盡管許若凌現(xiàn)在天天正常上下班,似乎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緒,但是這心里總歸是不舒服的吧。
“所以你還不快想!盡在那里說風(fēng)涼話。”晨依嵐微微嘆氣,蘇圣徨這一走也有約四個月了,這幾個月里,許若凌肯定不好過,不過畢竟有女兒陪在身邊,又稍微好點,眼下要到生日了,只怕又要難過了。
“是是是,教訓(xùn)得是。”方司玨吐吐舌頭,又不是她離開四個月,怎么火兒老是燒到她呢?
夜晚,蘇家大宅三樓的房間里,許若凌幫肉團子蓋了被子,輕輕躺到她小小的身子旁邊輕聲地哄,神思卻是有些倦怠,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肉團子看出了她的異常,從被子里爬出來,親熱地湊到她的脖頸處哼哼唧唧,許若凌笑著抱住她小小肉肉的身子,柔情的目光注視著她恬然的小臉,像是看到了蘇圣徨的模樣,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一面悄聲地問。
“寶貝,你想爹地嗎?”
肉團子揉揉腦袋,眨巴眨巴水靈的大眼。
“媽咪?”
“不是媽咪啦是爹地。”許若凌從床頭柜上拿了相片指給肉團子看,而肉團子一見到蘇圣徨的照片就無比渴望地伸出雙手揮舞,想要將她的照片抱入懷里。
“媽咪嗚哇……嗚嗚……”
看著肉團子渴望的模樣,許若凌心里一酸,默默咬了唇,雙眉蹙起,剎那間手里的照片便被肉團子搶了去,親熱地抱在懷里,一副失而復(fù)得的模樣。
眼微微紅了,許若凌轉(zhuǎn)過身綿長地嘆氣,四個月了,一直都只是電話聯(lián)系,沒有能夠真真切切地觸摸到她,始終是不安的,以為自己能夠習(xí)慣這偌大的床鋪,卻沒能想到?jīng)]有了她的地方都是冰冷的,毫無依靠。
“媽咪……”
肉團子從身后攀住她的脖頸,拉著她轉(zhuǎn)過身來,肉肉的小手撫上她微濕的雙眼,溫軟異常。
將女兒牢牢抱在懷里,許若凌緊緊閉了眼,不再去想別的。窗外的寒風(fēng)漸起,依舊無法通過關(guān)得嚴實的窗臺,肉團子的手里緊緊攥著那張照片,依偎在媽媽的懷里,很快進入溫熱的夢鄉(xiāng)。
許若凌的生日臨近,蘇家老爺子想要在蘇家大宅為兒媳婦舉辦一場生日宴,而蘇太太許若凌卻沒有這個意思,表示只要簡單吃個飯就好,沒必要弄得那么隆重,一來她實在無心接待各位賓客,二來蘇圣徨不能陪伴身邊,心里還是失落的。
老爺子看在眼里,心下十分理解她的情緒,既然她沒有這個想法,也便作罷,沒有再提。
最終在生日的當晚選擇了與晨依嵐和方司玨共進了晚餐,許若凌還是提不起任何的精神,只是隨意地應(yīng)對著,心思完全不在飯桌上,畢竟心里有些情緒,卻也不想過多表現(xiàn)在臉上,反倒會影響了她們。
望著即將為人母的晨依嵐和百般體貼她的方司玨,許若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推脫了身體不適,早早地離了席回家,路上飄著些小雨,在路燈的斜映下顯得十分寥落,氣候很冷,砭人肌骨,許若凌不禁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微微顫抖。
一輛車在她身邊停下,許若凌認出來這是蘇家老爺子的座駕,果不其然,老爺子悠悠從車窗里探出頭,深邃的眼淡淡瞇起,打量著在寒風(fēng)中顫抖不已的許若凌,向她擺了擺手。
“上車吧。”
許若凌猶豫了一下,上前扶著車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爺子覺察到她的異樣,平靜地掃她一眼。
“怎么了?”
略略低眸,許若凌有些歉疚地開口。
“爸,我今天想回自己家,您先回去吧。”
沉默片刻,老爺子望著她默默點頭,命令開車,一面隨意地瞥了她一眼。
“等下我會把可可送過去。”
車子緩緩啟動,許若凌目送著遠去的蘇之舫等人,寞然嘆氣,些許地攏了身上的大衣,將自己裹得嚴實,這天實在太冷,冷得直入心扉。
開了房門進屋,許若凌心不在焉地將靴子踢到一邊,平常地開了燈。
燈光亮起的剎那,滿屋的精巧布置著實令許若凌大吃一驚,生日的橫幅懸掛在水晶吊燈上,墻上貼滿了許若凌從小到大的各式照片,還有好些和蘇圣徨在一起時候的相片,桌上擺著層疊鋪好的餅干和高聳的蛋糕塔,五彩繽紛的氣球到處都是,一下子將這個家打扮得活力四射。
許若凌有些驚異地呆在原地,說不出話來,最終還是被那“啪”的幾聲巨響拉回了思緒。
“小凌凌/許總監(jiān)生日快樂!!!”
方司玨和晨依嵐笑著從房間的角落出來,身后跟著小惜小李小周等人,每人手上都拿著一只彩棒,室內(nèi)的氣球倏然升起,悠揚飄到了半空中。
許若凌望著齊齊拍手的大伙兒,興奮地說不出話,只是顫抖著身子,一臉錯愕而又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樣,嚇傻了吧。”
方司玨壞笑著走近,一面還恣意地扭動身子。
“對這個生日宴會可還滿意?”
許若凌強忍著笑意推開她,心底涌動著無以言喻的感激。
“怎么都不告訴我。”
“喂喂喂,告訴你就不好玩了好嘛。”
方司玨勾著唇,壞壞地走近,不顧身后的一片嘩然,出人意料地摟住她纖細的腰,眉間帶著一抹邪魅。
“怎么樣,是不是很喜歡我,喜歡到想嫁給我?”
許若凌的臉上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意,她咧著嘴,伸手點在她的眉心,羞澀地抿唇。
方司玨顯然被她一副小女人的樣子給吸引了,呆呆站在原地。
許若凌略略咬唇,眉微微低了些。
“哎呀你啊~”
方司玨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徹底融化了,就像在煎鍋中恣意流淌著的黃油,自由而溫熱。
“滾啦!”
驟然被猛烈的一肘子打退,方司玨倒退幾步,捂著被頂疼的胸口,幾乎要吐出一口老血,難以置信地望著得意洋洋的許若凌,虛弱地伸手指著她。
“你……你……你這個……”
“什么?”
熟悉的聲線傳來,晨依嵐擋在許若凌身前,淡然的淺笑掛在唇角,方司玨咽咽口水,似乎事態(tài)有些不受控制了。
“方總監(jiān)你看看你在做什么啦,別以為蘇總不在你就可以亂來了!!”
小惜拉著姐妹幾個笑得合不攏嘴。
“你們!”方司玨一拍腦袋,痛心疾首,長嘆低頭。
“真是妻離子散,眾叛親離啊。”
許若凌從身后摟住晨女王,將頭隨性地依在她肩上,一臉無辜地望著方司玨。
“方方別怕,我會替你照顧好嵐嵐和寶貝女兒的。”
晨女王溫柔握住她的手,目光恬靜淡然。
“若凌,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你們!!!”
又是一口老血到了喉間,方司玨痛心地捂著心口,這倆女人,婚禮玩玩就算了,怎么這種場合也能這么快入戲啊!上次還有蘇圣徨陪她一起被坑,這次所有苦果都要她一個人承擔,生日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
許若凌晨依嵐齊齊的眼刀無情地刺在方司玨的身上,她默然起身,仰天長嘯。
“給你辦個生日會我容易嗎我!不帶這么坑人的!”
許若凌平靜地走到她身邊,伸手摸摸她的頭,目光寵溺,如同望著一只小狗狗。
“方方別怕,我這是喜歡你,欣賞你,你明白嗎?”
方司玨嫌棄地甩開她的手,傲然撇過頭。
“口亨!”
看了眼手表,晨依嵐向方司玨使了眼色,悄悄走到門邊,順手地關(guān)了燈。你的唇,正合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