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沒法選擇,被壓著出錦瑟門口的時候,杜悅已經(jīng)想好了各種後果了,最後還是在被押上車的時候擡手將那兩個毫無防備的人給挪倒,拔腿就往對面的馬路跑。
她和凌煜之間從來都不是她們想象的那樣的,她相信凌煜回來了,他一定會追究這件事情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躲幾天,保護好自己,後續(xù)的事情,讓凌煜自己去解決。
有時候?qū)囤w新他們這些人來說,新鮮好奇的女人雖然很有趣,但是有時候面子更重要,杜悅這麼跑,明顯就是在打他們的臉。
本來也不是非她不可的,現(xiàn)在這麼一弄,車內(nèi)幾個人的臉都沉了,直接推了車門自己親身追了上去。
杜期是打算在錦瑟附近堵杜悅的,看到她被人壓著上車,拿著煙的手的動作都停了,反應(yīng)過來將那菸頭往地下一扔,雙腳一踩,連忙追了上去。
被人拉住的時候杜悅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反擊,手直接就向那人的雙眼襲擊過去。
“是我!”
聽到杜期氣敗的聲音的時候她急急忙忙收了手,卻還是戳到了一下他的眼睛。
杜悅皺著眉:“你幹嘛?我沒空跟你逼逼,正被人追著呢?!”
杜期擡手往她腦門上一拍:“老子是腦袋秀逗了才救得你!”
“……”她真的沒有辦法想象杜期居然也有腦子比較清醒的時候,幹這麼一件正確的事情。
兩個人對這路熟悉,七拐八拐的,身後的趙新他們追得直罵娘。
“麻痹,杜悅她真的只是個服務(wù)員?”
一旁的肖小公子有些隱隱的興奮:“難道這不是更好玩嗎?”
趙新愣了愣,越過那半米高的廢牆,指了指自己的褲襠:“說得我這裡都熱了。”
杜悅跟杜期跑得好好的,沒想到前面突然停了一輛車,那條巷子本來就窄,又沒有路燈要不是他們能認路,還有那黑色的車身在月色下能反光,兩個人直接就摔在車上了。
車佔了那巷子三分之二的寬度,兩個人只能一前一後地過去。
月色下,那車子的標(biāo)誌有些亮。
杜悅不知道爲(wèi)什麼跑到一半後看著那車子的標(biāo)誌,腳步突然就不動了。
杜期罵了一句粗口,拽了拽她:“那你關(guān)鍵時刻發(fā)什麼瘋啊?”
杜悅?cè)鐗舫跣眩瑐?cè)頭看了一眼身側(cè)的杜期,眼神有幾分迷茫:“我覺得那車子好熟悉。”
杜期嗤聲:“當(dāng)然熟悉,那是卡宴,豪車!卡宴!”
杜悅收回了眼神,沒再說說話,身後傳來了趙新他們的罵聲,兩個人趁著夜色濃黑,又轉(zhuǎn)進了一條只有幾家住戶的巷子。
杜期將她拉進了一家沒人住的青磚房子裡面,那門一踢就倒了。幸好杜悅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不然聲音那麼大,她就該呵呵噠了。
搬開灰濛濛的木門進了屋子裡面,又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屋裡面只有一個破爛的窗口透著光進來。
外面?zhèn)鱽砹艘涣t人的腳步聲,然後是咒罵聲,最後歸於平靜。
杜悅擡頭看了一眼杜期幾個小時前被她揍腫的左眼,不禁笑了笑:“謝謝了。”
杜期嗤了她一下:“我是怕你被抓了,我媽下個月透析怎麼辦?!”
她笑了笑,沒開口嗆聲。
黑色的卡宴在夜色下泛著冰冷的光,後座的roe擡手摸了摸有些酸的眼皮:“我沒看錯的話,剛纔跑過的是趙新他們那羣人吧?”
駕駛座上的人沒說話,roe聳了聳肩,轉(zhuǎn)開頭看向那已經(jīng)成了平地的地方。
已經(jīng)三年了,每年的今天沈澈總是要在這裡坐一整晚。
之前的時候有女的看到他車子上來搭訕,沈澈什麼都沒說,直接開車把人撞到了牆上。
閔茜走了之後,沈澈越發(fā)得狠了,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
兩年前的今天他們到的時候這裡已經(jīng)燒了四個多小時了,他們什麼都找不到,閔茜沒有,閔西也沒有,就連骨灰都找不到。
兩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他不敢說,但是他覺得按照閔西那個小婊砸的尿性,閔茜就算是沒有被燒死,下場也不會很好。
三點多了,沈澈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他不禁嘆了口氣。
杜悅這幾天連出租房都不敢回去了,找了個幾十塊一個晚上的旅館住了好幾天,終於等到凌煜回來了。
接到凌煜電話的時候她正買了滷鴨掌準(zhǔn)備回去旅館,看到來電顯示她總算鬆了口氣,回去小旅館把退房手續(xù)辦了。
“行了,別躲了,我在你家樓下,快回來。”
杜悅只覺得好笑:“凌少爺,我可是到鎮(zhèn)下了,你說回就回,我開飛機嗎?”
凌煜不禁也笑了:“行了,我晚上六點在錦瑟等你。”
交流完之後電話就掛了,她們兩個人,真的不是別人想的那樣。
她還記得兩年多她正和杜期送杜阿姨去醫(yī)院做透析,沒成想遇到了被人拿車追的凌煜當(dāng)著她們面就跳車了。
杜悅也不知道腦子怎麼一抽,拍了拍杜期讓他送杜阿姨去醫(yī)院,擡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將他們送進去之後就往凌煜跑的方向追。
那會兒凌煜已經(jīng)受了兩處刀傷了,她找了跟木棒,伏在轉(zhuǎn)角處把前面兩個人解決了之後拉著凌煜閃進了小巷。
她送了一年的牛奶,那些大街小巷熟悉的很呢。
b市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明明錦瑟那一圈是最發(fā)達的,可是不過幾百米的街道之外,卻是一片最爲(wèi)貧窮的地區(qū)。
那天剛好是趕集,她跑了三條巷子之後終於跟凌煜混進人羣裡面去了。
剛躲開那些人,她還沒來得及回頭跟凌煜說話,人就倒在他的身上了。
她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人拖回自己的小租房,那五層樓的階梯她拖著凌煜上去,都把他褲管給磨破了。
她從來沒包紮過這麼深的傷口,最多就是杜期跟人打架的時候的小傷,也不是很重。
那麼深的刀傷,她手有些抖。
可是她卻很順利地完成了,甚至還記得買消炎藥給他吃。
凌煜醒來之後提出了給她報酬,她救人只是因爲(wèi)衝動,從未想過要什麼報酬,所以即使不久後她爲(wèi)了杜阿姨的透析費不得不進去錦瑟,也沒開口向他問過回報。
至於後來他在錦瑟對她的袒護,她到?jīng)]有拒絕人不能太固執(zhí),她這麼一個弱勢的,要是沒有凌煜看著,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凌煜回來了,錦瑟的人看到她的臉色精彩極了,除了簡魚。
簡魚擔(dān)心了好幾天,可是聯(lián)繫不上杜悅,去找杜期杜期也不知道杜悅到底哪裡去了。
她都急瘋了,所以聽說凌煜回來了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見凌煜了,幸好她和杜悅平時關(guān)係好,凌煜見了她。
得到凌煜的保證簡魚還是不放心,直到現(xiàn)在看到人了,她才真正鬆了口氣,可是氣鬆了之後卻忍不住哭了:“你跑哪裡去了,嚇?biāo)牢遥粋€字都不給我?guī)В ?
杜悅笑了笑,擡手像安慰小孩子一樣揉了揉她頭:“這不是好好的麼?”說著,她看了看周圍故作在忙,實質(zhì)都是偷聽的人,眼眸動了動:“這幾天沒人爲(wèi)難你吧?”
簡魚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杜悅自然看出來了,她笑了笑,沒有錯拆穿:“那就好。”
她將自己的東西檢查了一次,發(fā)現(xiàn)裡面的幾千塊還在,才鬆了口氣,將挎包帶上,看著簡魚微微挑了挑眉:“要去看看秋後算賬嗎?”
在錦瑟,簡魚受到的領(lǐng)班的欺負比杜悅多,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誰不想做。
簡魚能在錦瑟做,也不是真的白蓮花瑪麗蘇,想都沒想就點頭:“看,怎麼不看!”
杜悅笑了笑,視線在屋內(nèi)的好幾個同事臉上帶過,似笑非笑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
到包廂的時候凌煜已經(jīng)坐在那兒了,手上端著一杯紅酒,臉上永遠都掛著那似笑非笑的笑容。
杜悅直接走了進去,笑了笑:“回來了?聽說你最近跟一個二線明星打得火熱。”
她的語氣平淡,可是瞭解裡面內(nèi)容的人都知道杜悅這話是故意說個一旁站著的領(lǐng)班聽的
杜悅走進來的時候直接就當(dāng)沒有看到那站在門口邊上的領(lǐng)班,開口也是對著凌煜的,可是誰都聽出來了她這話是衝著領(lǐng)班去的。
凌煜笑了笑:“是挺火熱的,公司讓我給她炒知名度。”
誰都知道凌煜自己開了一家娛樂公司,江南凌家的後生,一向都不會很差。
凌煜這解釋的話一出,領(lǐng)班臉色都白了。
她一直都覺得是杜悅攀上了凌煜,所以纔會被對方護著,這一次凌煜已經(jīng)大半個月沒來錦瑟了,她想著,總算等到杜悅被拋棄的時候了,卻沒想到,只是炒作,炒作。
她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渾身都發(fā)著冷汗。
杜悅笑了笑,這時候纔將視線放在門角的領(lǐng)班身上,有些許的驚訝:“啊,領(lǐng)班,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真是不好意思了,沒看到,我剛纔關(guān)門還那麼大力呢,沒傷到你吧?”
她剛纔關(guān)門是真的大力啊,領(lǐng)班的右胳膊都被撞腫了。可是她哪裡敢說,今天杜悅明顯是過來秋後算賬的,她只能強笑著搖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