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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遊草地商量請客單 借花園開設談瀛會

話說阿福在簾縫裡看去,迷迷糊糊活像是那一個人,心裡一急,幾乎啊呀地喊出來。忽然轉念一想:質克這東西兇狠異常,不要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側耳聽時,那屋是西洋柳條板實拼的,屋裡做事,外面聲息不漏。阿福沒法,待要抽門,卻聽得對面韃韃的腳聲。探頭一望,不提防碧沉沉兩隻琉璃眼、亂蓬蓬一身花點毛,是一條二尺來高的哈吧狗,搖頭擺尾,急騰騰地向船頭上趕著一隻錦毛獅子母狗去了。阿福啐了一口,暗道:“畜生也欺負人起來!”說罷,垂頭喪氣的正在一頭心裡盤算,一頭踅回扶梯邊來,瞥然又見一個人影在眼角里一閃,急急忙忙繞著船左舷,搶前幾步下梯去了。阿福倒愣了愣,心想他們幹事怎麼這麼快!自己無計思量,也就下樓歸艙安歇。氣一回,恨一回,反覆了一夜,到天亮倒落睏了。矇矓中,忽然人聲鼎沸,驚醒起來,卻聽在二等艙裡,是個蘇州人口音。細聽正是匡次芳帶出來的一個家人,高聲道:“哼,外國人!船主!外國人買幾個銅錢介?船主生幾個頭、幾隻臂膊介?覅現世,唔朵問問俚,昨伲夜裡做個啥事體嗄?儂拉艙面浪聽子一夜朵!儂弄壞子俚大餐間一隻玻璃杯,俚倒勿答應;個末俚弄壞子伲公使夫人,倒弗翻淘。”這家人說到這裡,就聽見有個外國人不曉得咭哩咕嚕又嚷些什麼。隨後便是次芳喝道:“混帳東西!金大人來了!還敢胡說!給我滾出去!”只聽那家人一頭走,一頭還在咕嚕道:“裡勢個事體,本來金大人該應管管哉!”阿福聽了這些話,心裡詫異,想昨夜同在艙面,怎麼我沒有碰見呢?後來聽見主人也出來,曉得事情越發鬧大了,連忙穿好衣服走出來。只見大家都在二等艙裡,次芳正在給質克做手勢陪不是。雯青卻在艙門口,呆著臉站著。彩雲不敢進來,也在艙外遠遠探頭探腦,看見阿福就招手兒。阿福走上去道:“到底怎麼回事呢?”彩雲道:“誰知道!這天殺的,打碎了人家的一隻杯子,人家罵他,要他賠,他就無法無天起來。”阿福冷笑道:“沒縫的蛋兒蒼蠅也不鑽,倒是如今弄得老爺都知道,我倒在這裡發愁。”彩雲別轉臉正要回答,雯青卻氣憤憤地走回來。阿福連忙站開。雯青眼盯著彩雲道:“你還出來幹什麼?”彩雲聽了這話頭兒,一扭身,飛奔地往頭等艙而去。雯青也隨後跟來。彩雲一進艙,倒下吊牀,雙手捧著臉,嗚嗚咽咽大哭起來。雯青道:“咦,怎麼你倒哭了!”彩雲嚥著道:“怎麼叫我不哭呢!我是沒有老爺的苦人呀,盡叫人家欺負的!”雯青愕然道:“這,這是什麼話?”彩雲接著道:“我哪裡還有老爺呢!別人家老爺總護著自己身邊人,就是做了醜事還要顧著向日恩情,一牀錦被,遮蓋遮蓋。況且沒有把柄的事兒,給一個低三下四的奴才含血噴人,自己倒站著聽風涼話兒!沒事人兒一大堆,不發一句話,就算你明白不相信,人家看你這樣兒,只說你老爺也信了。我這冤枉,哪裡再洗得清呢!”原來雯青剛纔一起牀就去看次芳,可巧碰下這事,聽了那家人的話氣極了,沒有思前想後,一盆之火走來,想把彩雲往大海一丟,方雪此恥。及至走進來,不防兜頭給彩雲一哭,見了那嬌模樣已是軟了五分;又聽見這一番話說得有理,自己想想也實在沒有憑據,那怒氣自然又平了三分,就道:“你不做歹事,人家怎麼憑空說你呢?”彩雲在牀上連連蹬足哭道:“這都是老爺害我的!學什麼勞什子的外國話!學了話,不叫給外國人應酬也還罷了,偏偏這回老爺卸了任,把好一點的翻譯都奏留給後任了。一下船逼著我做通事,因此認得了質克,人家早就動了疑。昨天我自己又不小心,爲了請質克代寫一封柏林女朋友的送行回信,晚上到他房裡去過一趟,哪裡想得到鬧出這個亂兒來呢!”說著,歘地翻身,在枕邊掏出一封西文的信,往雯青懷裡一擲道:“你不信,你瞧!這書信還在這裡呢!”彩雲擲出了信,更加號啕起來,口口聲聲要尋死。雯青雖不認得西文,見她堂皇冠冕擲出信來,知道不是說謊了;聽她哭得悽慘,不要說一團疑雲自然飛到爪窪國去,倒更起了憐惜之心,只得安慰道:“既然你自己相信對得起我,也就罷了。我也從此不提,你也不必哭了。”彩雲只管撒嬌撒癡地痛哭,說:“人家壞了我名節,你倒肯罷了!”雯青沒法,只好許他到中國後送辦那家人,方纔收旗息鼓。外面質克吵鬧一回,幸虧次芳再四調停,也算無事了。阿福先見雯青動怒,也怕尋根問底,早就暗暗跟了進來,聽了一回,知道沒下文,自然放心去了。從此海程迅速,倒甚平安,所過埠頭無非循例應酬,毫無新聞趣事可記,按下慢表。

如今且說離上海五六裡地方,有一座出名的大花園,叫做味蓴園。這座花園坐落不多,四面圍著嫩綠的大草地,草地中間矗立一座巍煥的跳舞廳,大家都叫它做安凱第。原是中國士女會集茗話之所。這日正在深秋天氣,節近重陽,草作金色,楓吐火光,秋花亂開,梧葉飄墮,佳人油碧,公子絲鞭,拾翠尋芳,歌來舞往,非常熱鬧。其時又當夕陽銜山,一片血色般的晚霞,斜照在草地上,迎著這片光中,卻有個骨秀腴神、光風霽月的老者,一手捋著淡淡的黃鬚,緩步行來。背後隨著箇中年人,也是眉目英挺,氣概端凝,胸羅匡濟之才,面盎詩書之澤。一壁閒談一壁走的,齊向那大洋房前進。那老者忽然嘆道:“若非老夫微痾淹滯,此時早已在倫敦、巴黎間,呼吸西洋自由空氣了!”那中年笑道:“我們此時若在西洋,這談瀛勝會那得舉發。大人的清恙,正天所以留大人爲羣英之總持也!可見盍簪之聚,亦非偶然。”那老者道:“我兄獎飾過當,老夫豈敢!但難得此時羣賢畢集,不能無此盛舉,以志一時之奇遇。前日託兄所擬的客單,不知已擬好嗎?”那中年說:“職道已將現在這裡的人大略擬就,不知有無掛漏,請大人過目。”說著,就趕忙在靴統裡抽出一個梅紅全帖,雙手遞給老者。那老者揭開一看,只見那帖上寫道:

本月重九日,敬借味蓴園開談瀛會。凡我同人,或持旄歷聘,或憑軾偶遊,足跡曾及他洲,壯遊逾乎重譯者,皆得來預斯會。借他山攻錯之資,集世界交通之益,翹盼旌旄,勿吝金玉!敬列臺銜於左:

記名道、日本出使大臣呂大人印蒼舒,號順齋;

前充德國正使李大人印葆豐,號臺霞;

直隸候補道、前充美、日、秘出使大臣雲大人印宏,號仁甫;

湖北候補道、鐵廠總辦、前充德國參贊徐大人印英,號忠華;

直肅候補道、招商局總辦、前奉旨遊歷法國馬大人印中堅,號美菽;

現在常鎮道、前奉旨遊歷英國柴大人印龢,號韻甫;

大理寺正堂、前充英、法出使大臣俞大人印耿,號西塘;

分省補用道、前奉旨遊歷各國、現充英、法、意、比四國參贊王大人印恭,號子度。

下面另寫一行“愚弟薛輔仁頓首拜訂”。

看官,你們道這老者是誰?原來就是無錫薛淑雲。還是去年七月,奉了出使英、法、意、比四國之命。誰知淑雲奉命之後,一病經年,至今尚未放洋。月內方纔來滬,駐節天后宮,還須調養多時,再行啓程。那個中年人,就是雯青那年與雲仁甫同見的王子度,原是這回淑雲奏調他做參贊,一同出洋的。這兩人都是當世通才,深知世界大勢,氣味甚是相投。當時在滬無事,恰值幾個舊友,如呂順齋從日本任滿歸期,徐忠華爲辦鐵料來滬,美菽、仁甫則本寓此間。淑雲素性好客,來此地聚著許多高朋,因與子度商量,擬邀曾經出洋者作一盛會,藉此聚集冠裳,兼可研究世局。其時恰好京卿俞西塘,有奉旨查辦事件;常、鎮道柴韻甫,有與上海道會商事件,這兩人也是一時有名人物,不期而遇,都聚在一處。所以子度一併延請了。閒話少說。

話說當時淑雲看了客單,微笑道:“大約不過這幾個人罷了,就少了雯青和次芳兩個,聽說也快回國,不知他們趕得上嗎?”子度一面接過客單,一面答道:“昨天知道雯青夫人已經到這裡來迎接了。上海道已把洋務局預備出來,專候使節。大約今明必到。”言次,兩人已踏上了那大洋房的平臺。正要進門,忽然門外風馳電卷的來了兩輛華麗馬車,後面塵頭起處,跟著四匹高頭大馬,馬上跨著戴紅纓帽的四個俊僮。那車一到洋房門口停住了,就有一羣老媽丫頭開了車門,扶出兩位佳人,一個是中年的貴婦,一個是姣小的雛姬,都是珠圍翠繞,粉滴脂酥,款步進門而來。淑雲、子度倒站著看呆了。子度低低向淑雲說道:“那年輕的,不是雯青的如夫人嗎?大約那中年的,就是正太太了。”淑雲點頭道:“不差。大約雯青已到了,我們客單上快添上吧!我想我先回去拜他一趟,後日好相見。你在這裡給園主人把後天的事情說定,叫他把東邊老園的花廳,借給我們做會所就得了。”子度答應,自去找尋園主人,這裡淑雲見雯青的家眷,許多人簇擁著上樓,揀定座兒,自去啜茗。淑雲也無心細看,連忙叫著管家伺候,匆匆上車回去拜客不提。

原來雯青還是昨日上午抵埠的,被腳靴手版膠擾了一日,直到上燈時,方領了彩雲進了洋務局公館,知道夫人在此,連忙接來,夫妻團聚,暢話離情,快活自不必說。到了次日,雯青叫張夫人領著彩雲各處遊玩,自己也出門拜訪友好,直鬧到天黑方歸。正在上房,一面叫彩雲伺候更衣,一面與夫人談天,細問今日遊玩的景緻。張夫人一一的訴說。那當兒,金升拿著個帖子,上來回道:“剛纔薛大人自己來過,請大人後日到味蓴園一聚,萬勿推辭。臨走留下一個帖子。”雯青就在金升手裡看了一看,微笑道:“原來這班人都在這裡,倒也難得。”又向金升道:“你去外頭招呼匡大人一聲,說我去的,叫匡大人也去,不可辜負了薛大人一片雅意。”金升諾諾答應下去。當日無話。

單說這日重陽佳節,雯青在洋務局吃了早飯,約著次芳坐車直到味蓴園,到得園門,把車拉進老園洋房停著,只見門口已停滿了五六輛轎車,階上站著無數紅纓青褂的家人。雯青、次芳一同下車,就有家人進去通報,淑雲滿面笑容地把雯青、次芳迎接進去。此時花廳上早是冠裳濟楚,坐著無數客人,見雯青進來,都站起來讓坐。雯青周圍一看,只見順齋、臺霞、仁甫、美菽、忠華、子度一班熟人都在那裡。雯青一一寒暄了幾句,方纔告坐。淑雲先開口向雯青道:“我們還是那年在一家春一敘,一別十年,不想又在這裡相會。最難得的仍是原班,不弱一個!不過綠鬢少年,都換了華顛老子了。”說罷,拈鬚微笑。子度道:“記得那年全安棧相見的時候,正是雯兄大魁天下、衣錦榮歸的當兒,少年富貴,真使弟輩豔羨無窮。”雯青道:“少年陳跡,令人汗顏。小弟只記得那年暢聞高諭,所談西國政治藝術,天驚石破,推崇備至,私心竊以爲過當!如今靠著國家洪福,周遊各國,方信諸君言之不謬。可惜小弟學淺才疏,不能替國家宣揚令德,那裡及淑翁博聞多識,中外仰望,又有子度兄相助爲理。此次出洋,必能爭回多少利權,增重多少國體。弟輩惟有拭目相望耳!”淑雲、子度謙遜了一回。臺霞道:“那時中國風氣未開,有人討論西學,就是漢奸。雯兄,你還記得嗎?郭筠仙侍郎喜談洋務,幾乎被鄉人驅逐;曾劼剛襲侯學了洋文,他的夫人喜歡彈彈洋琴,人家就說他吃教的。這些粗俗的事情尚且如此,政治藝術,不要說雯兄疑心,便是弟輩也不能十分堅信。”美菽道:“如今大家眼光,比從前又換一點兒了。聽說俞西塘京卿在家飲食起居都依洋派,公子小姐出門常穿西裝,在京裡應酬場中,倒也沒有聽見人家議論他。豈不奇怪!”大家聽了,正要動問,只見一個家人手持紅帖,匆忙進來通報道:“俞大人到!”雯青一眼看去,只見走進一個四十多歲的體面人來,細長乾兒,橢圓臉兒,雪白的皮色,烏油油兩綹微須,藍頂花翎,滿面鋒芒的,就給淑雲作下揖去,口裡連說遲到。淑雲正在送茶,後面家人又領進一位粗眉大眼、挺腰凸肚的客人,淑雲順手也送了茶,就招呼委青道:“這位就是柴韻甫觀察,新從常、鎮道任所到此。我們此會,借重不少哩!”韻甫忙說不敢,就給大家相見。淑雲見客已到齊,忙叫家人擺起酒來,送酒定座,忙了一回,於是各各歸坐,舉杯道謝之後,大家就縱飲暢談起來。雯青向順齋道:“聽說東瀛從前崇尚漢學,遺籍甚多,往往有中士失傳之本,而彼國尚有流傳。弟在海外就知閣下搜揖甚多,正有功藝林之作也。”順齋道:“經生結習,沒有什麼關係的。要比到子度兄所作的《日本國誌》,把島國的政治風俗網羅無遺,正是問鼎康觚,不可同語了!”子度道:“日本自明治變法,三十年來進步之速,可驚可愕。弟的這書也不過斷爛朝報,一篇陳帳,不適用的了。”西塘道:“日本近來注意朝鮮,倒是一件極可慮的事。即如那年朝鮮李昰應之亂,日本已遣外務卿井上馨率兵前往,幸虧我兵先到半日,得以和平了事。否則朝鮮早變了琉球之續了。”子度微笑,指著淑雲、順齋道:“這事都虧了兩位贊助之功。”淑雲道:“豈敢!小弟不過上書莊制軍,請其先發海軍往救,不必轉商總理衙門,致稽時日罷了。至這事成功的樞紐,……”說到這裡,向著順齋道:“究竟還靠順齋在東京探得確信,急遞密電,所以制軍得豫爲之備,迅速成功哩!”美菽道:“可惜後來伊藤博文到津,何太真受了北洋之命,與彼立了攻守同盟的條約。我恐朝鮮將來有事,中、日兩國必然難免爭端吧?”雯青道:“朝鮮一地,不但日本眈眈虎視,即俄國蓄意亦非一日了。”淑雲道:“不差。小弟聞得吾兄這次回國,俄皇有臨別之言,不曉得究竟如何說法?”雯青道:“我兄消息好靈!此事確是有的。就是兄弟這次回國時,到俄宮辭別,俄皇特爲免冠握手,對兄弟道:‘近來外人都道聯欲和貴國爲難,且有吞併朝鮮的意思,這種議論都是西邊大國造出來離間我們邦交的。其實中、俄交誼在各國之先,朕哪裡肯廢棄呢!況且我國新滅了波蘭,又割了瑞典、芬蘭,還有圖爾齊斯坦各部,朕日夜兢兢,方要緩和斯地,萬不願生事境外的。至於東境鐵路,原爲運輸海參崴、琿春商貨起見,更沒別意。又有人說我國海軍被英國截住君士坦丁峽,沒了屯泊所,所以要從事朝鮮,這話更不然了。近年我已在黑海旁邊得了停泊善澳,北邊又有煤礦;又在庫頁島得了海口兩處,皆風靜水暖,礦苗豐富的;再者俄與丹馬婚姻之國,尚要濟師,丹馬海峽也可借道,何必要朝鮮呢!貴大人歸國,可將此意勸告政府,務敦睦誼。’這就是俄皇親口對弟說的。至於其說是否發於至誠,弟卻不敢妄斷,只好據以直告罷了。”淑雲道:“現在各國內力充滿,譬如一杯滿水,不能不溢於外。侵略政策出自天然,俄皇的話就算是真心,哪裡強得過天運呢!孫子曰:‘毋恃人之不來,恃我有以待之。’爲今之計,我國只有力圖自強,方足自存在這種大戰國世界哩!”雯青道:“當今自強之道,究以何者爲先?淑翁留心有素,必能發抒宏議。”淑雲道:“富強大計,條目繁多,弟輩蠡測,哪裡能盡!只就職分所當盡者,即如現在交涉裡頭,有兩件必須力爭的:第一件,該把我國列入公法之內,凡事不至十分吃虧;第二件,南洋各埠都該添設領事,使僑民有所依歸。這兩事雖然看似尋常,卻與大局很有關係。弟從前曾有論著,這回出去,決計要實行的了。”次芳道:“淑翁所論,自是外交急務。若論內政,愚意當以練兵爲第一,練兵之中尤以練海軍爲最要。近日北洋海軍經威毅伯極意經營,丁雨汀盡心操演,將來必能收效的。但今聞海軍衙門軍需要款,常有移作別用的。一國命脈所繫,豈容兒戲呢?真不可解了!”忠華道:“練兵固不可緩,然依弟愚見,如以化學比例,兵事尚是混合體,決非原質。歷觀各國立國,各有原質,如英國的原質是商,德國的原質是工,美國的原質是農。農工商三樣,實是國家的命脈。各依其國的風俗、性情、政策,因而有所注重。我國倘要自強,必當使商有新思想,工有新技術,農有新樹藝,方有振興的希望哩!”仁甫道:“實業戰爭,原比兵力戰爭更烈,忠華兄真探本之論!小弟這回遊歷英、美,留心工商界,覺得現在有兩件怪物,其力足以滅國殄種,我國所必當預防的,一是銀行,一是鐵路。銀行非錢鋪可比,經其規制,一國金錢的勢力聽其弛張了;鐵路亦非驛站可比,入其範圍,一國交通的機關受其節制了。我國若不先自下手,自辦銀行、自築鐵路,必被外人先我著鞭,倒是心腹大患哩!”臺霞道:“西國富強的本原,據兄弟愚見,卻不盡在這些治兵、制器、惠工、通商諸事上頭哩!第一在政體。西人視國家爲百姓的公產,不是朝廷的世業,一切政事,內有上下議院,外有地方自治,人人有議政的權柄,自然人人有愛國的思想了。第二在教育。各國學堂林立,百姓讀書歸國家管理,無論何人不準不讀書,西人叫做強逼教育。通國無不識字的百姓,即販夫走卒也都通曉天下大勢。民智日進,國力自然日大了。又不禁黨會,增大他的團結力;不諱權利,養成他的競爭心。尊信義,重廉恥,還是餘事哩!我國現在事事要仿效西法,徒然用心那些機器事業的形跡,是不中用的。”西塘道:“政體一層,我國數千年來都是皇上一人獨斷的,一時恐難改變。只有教育一事,萬不可緩。現在我國四萬萬人,讀書識字的還不到一萬萬,大半癡愚無知,無怪他們要叫我們做半開化國了。現在朝廷如肯廢了科舉,大開學堂,十年之後,必然收效。不過弟意,現辦學堂,這些專門高等的倒可從緩,只有普通小學堂最是要緊。因爲小學堂是專教成好百姓的,只要有了好百姓,就不怕他沒有好國家了。”韻甫道:“辦學堂,開民智,固然是要緊,但也有一層流弊,該慎之於始。兄弟從前到過各國學堂,常聽見那些學生,終日在那裡講究什麼盧梭的《民約論》、孟德斯鳩的《法律魂》,滿口裡無非‘革命’‘流血’‘平權’‘自由’的話。我國如果要開學堂,先要把這種書禁絕,不許學生寓目纔好。否則開了學堂,不是造就人材,倒造就叛逆了。”美菽道:“要說到這個流弊,如今還早哩!現在我國民智不開,固然在上的人教育無方,然也是我國文字太深,且與語言分途的緣故,哪裡能給言文一致的國度比較呢!兄弟的意思,現在必須另造一種通行文字,給白話一樣的方好。還有一事,各國提倡文學,最重小說戲曲,因爲百姓容易受他的感化。如今我國的小說戲曲太不講究了,佳人才子,千篇一律,固然毫無道理;否則開口便是驪山老母、齊天大聖,閉口又是白玉堂、黃天霸,一派妖亂迷信的話,佈滿在下等人心裡。北幾省此風更甚,倒也是開化的一件大大可慮的事哩!”當時味蓴園席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正在興高采烈議論天下大勢的時候,忽見走進一個家人,站在雯青身邊,低低地回道:“太太打發人來,說京裡有緊要電報到來,請老爺即刻回去。”大家都吃了一驚,方隔斷了話頭。

雯青心裡有事,坐不住,只好起身告辭。正是:

海客高談驚四座,京華芳訊報三遷。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

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二十四回 憤輿論學士修文 救藩邦名流主戰第十七回 辭鴛侶女傑赴刑臺 遞魚書航師嘗禁臠第九回 遣長途醫生試電術 憐香伴愛妾學洋文第十回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第一回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託寫自由花第十回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第二十九回 龍吟虎嘯跳出人豪 燕語鶯啼驚逢逋客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三十二回 豔幟重張懸牌燕慶裡 義旗不振棄甲雞隆山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第十二回 影並帝天初登布士殿 學通中外重翻交界圖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二十八回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第二十五回 疑夢疑真司農訪鶴 七擒七縱巡撫吹牛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前言第三十三回 保殘疆血戰臺南府 謀革命舉義廣東城第四回 光明開夜館福晉呈身 康了困名場歌郎跪月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一回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託寫自由花第六回 獻繩技唱黑旗戰史 聽笛聲追白傅遺蹤第三十一回 摶雲搓雨弄神女陰符 瞞鳳棲鸞惹英雌決鬥第一回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託寫自由花第二十九回 龍吟虎嘯跳出人豪 燕語鶯啼驚逢逋客第一回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託寫自由花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十三回 誤下第遷怒座中賓 考中書互爭門下士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十三回 誤下第遷怒座中賓 考中書互爭門下士第九回 遣長途醫生試電術 憐香伴愛妾學洋文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第八回 避物議男狀元偷娶女狀元 借誥封小老母權充大老母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前言前言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三十一回 摶雲搓雨弄神女陰符 瞞鳳棲鸞惹英雌決鬥前言前言第九回 遣長途醫生試電術 憐香伴愛妾學洋文第三十四回 雙門底是烈女殉身處 萬木堂作素王改制談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二十八回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第三十三回 保殘疆血戰臺南府 謀革命舉義廣東城第三十二回 豔幟重張懸牌燕慶裡 義旗不振棄甲雞隆山第二十八回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八回 避物議男狀元偷娶女狀元 借誥封小老母權充大老母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二十八回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第十六回 席上逼婚女豪使酒 鏡邊語影俠客窺樓第三十二回 豔幟重張懸牌燕慶裡 義旗不振棄甲雞隆山第六回 獻繩技唱黑旗戰史 聽笛聲追白傅遺蹤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十四回 兩首新詩是譎官月老 一聲小調顯命婦風儀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十六回 席上逼婚女豪使酒 鏡邊語影俠客窺樓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二十一回 背履歷庫丁蒙廷辱 通苞苴衣匠弄神通第十回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二十四回 憤輿論學士修文 救藩邦名流主戰第十二回 影並帝天初登布士殿 學通中外重翻交界圖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六回 獻繩技唱黑旗戰史 聽笛聲追白傅遺蹤第四回 光明開夜館福晉呈身 康了困名場歌郎跪月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第八回 避物議男狀元偷娶女狀元 借誥封小老母權充大老母第二十回 一紙書送卻八百里 三寸舌壓倒第一人第十回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第二十回 一紙書送卻八百里 三寸舌壓倒第一人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二十六回 主婦索書房中飛赤鳳 天家脫輻被底臥烏龍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二十九回 龍吟虎嘯跳出人豪 燕語鶯啼驚逢逋客
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二十四回 憤輿論學士修文 救藩邦名流主戰第十七回 辭鴛侶女傑赴刑臺 遞魚書航師嘗禁臠第九回 遣長途醫生試電術 憐香伴愛妾學洋文第十回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第一回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託寫自由花第十回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第二十九回 龍吟虎嘯跳出人豪 燕語鶯啼驚逢逋客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三十二回 豔幟重張懸牌燕慶裡 義旗不振棄甲雞隆山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第十二回 影並帝天初登布士殿 學通中外重翻交界圖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二十八回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第二十五回 疑夢疑真司農訪鶴 七擒七縱巡撫吹牛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前言第三十三回 保殘疆血戰臺南府 謀革命舉義廣東城第四回 光明開夜館福晉呈身 康了困名場歌郎跪月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一回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託寫自由花第六回 獻繩技唱黑旗戰史 聽笛聲追白傅遺蹤第三十一回 摶雲搓雨弄神女陰符 瞞鳳棲鸞惹英雌決鬥第一回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託寫自由花第二十九回 龍吟虎嘯跳出人豪 燕語鶯啼驚逢逋客第一回 一霎狂潮陸沉奴樂島 卅年影事託寫自由花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十三回 誤下第遷怒座中賓 考中書互爭門下士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十三回 誤下第遷怒座中賓 考中書互爭門下士第九回 遣長途醫生試電術 憐香伴愛妾學洋文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第八回 避物議男狀元偷娶女狀元 借誥封小老母權充大老母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前言前言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三十一回 摶雲搓雨弄神女陰符 瞞鳳棲鸞惹英雌決鬥前言前言第九回 遣長途醫生試電術 憐香伴愛妾學洋文第三十四回 雙門底是烈女殉身處 萬木堂作素王改制談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二十八回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第三十三回 保殘疆血戰臺南府 謀革命舉義廣東城第三十二回 豔幟重張懸牌燕慶裡 義旗不振棄甲雞隆山第二十八回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八回 避物議男狀元偷娶女狀元 借誥封小老母權充大老母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二十八回 棣萼雙絕武士道捨生 霹靂一聲革命團特起第二十七回 秋狩記遺聞白妖轉劫 春帆開協議黑眚臨頭第十六回 席上逼婚女豪使酒 鏡邊語影俠客窺樓第三十二回 豔幟重張懸牌燕慶裡 義旗不振棄甲雞隆山第六回 獻繩技唱黑旗戰史 聽笛聲追白傅遺蹤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十四回 兩首新詩是譎官月老 一聲小調顯命婦風儀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二十二回 隔牆有耳都院會名花 宦海回頭小侯驚異夢第十六回 席上逼婚女豪使酒 鏡邊語影俠客窺樓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二十一回 背履歷庫丁蒙廷辱 通苞苴衣匠弄神通第十回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第十九回 淋漓數行墨五陵未死健兒心 的爍三明珠一笑來觴名士壽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二十四回 憤輿論學士修文 救藩邦名流主戰第十二回 影並帝天初登布士殿 學通中外重翻交界圖第十一回 潘尚書提倡公羊學 黎學士狂臚老韃文第六回 獻繩技唱黑旗戰史 聽笛聲追白傅遺蹤第四回 光明開夜館福晉呈身 康了困名場歌郎跪月第三十回 白水灘名伶擲帽 青陽港好鳥離籠第七回 寶玉明珠彈章成豔史 紅牙檀板畫舫識花魁第八回 避物議男狀元偷娶女狀元 借誥封小老母權充大老母第二十回 一紙書送卻八百里 三寸舌壓倒第一人第十回 險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虛無黨 清茶話舊侯夫人名噪賽工場第二十回 一紙書送卻八百里 三寸舌壓倒第一人第三回 領事館鋪張賽花會 半敦生演說西林春第二十六回 主婦索書房中飛赤鳳 天家脫輻被底臥烏龍第十五回 瓦德西將軍私來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爭自由天第二十九回 龍吟虎嘯跳出人豪 燕語鶯啼驚逢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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