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求婚3
陰霾的街道,冷桑清的哭聲蓋過了雨水的聲音,在她精致如玉的肌膚上,淚水的溫度也低過了雨水的溫度。
零散的幾個路人微微側(cè)過頭,只是好奇的看了看這邊的情景,卻連步子都沒有止,人們對這種事情,多抱以漠然的心態(tài),因為沒有人能看到這個女孩完膚之下,那近似于致命的累累傷痛。
聶跡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犀利,冷桑清的心門已經(jīng)打開,所有壓抑的,封存的,在這一刻全都噴發(fā)了出來,這是聶跡一直在等的一個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聶跡半跪在地上,一把抓起了冷桑清剛剛打過自己的手臂,煞有其事的大聲吼著:“打我?你憑什么打我!有什么資格打我!”
冷桑清也有一點感覺到自己剛剛的沖動有些過分,透過淚朦的雙眸,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聶跡的臉,一時間喉嚨突然哽咽住了,縱然心里有太多想要宣泄出來的話,但到了嘴邊卻都變成了一聲“對不起”的輕嚶。
聶跡并沒有善罷甘休,語氣也要比之前更加絕厲:“為什么要道歉?是為了剛剛那個情不自禁的舉動,還是為了自己這么久以來渾渾噩噩的人生?問問你自己,剛剛的一巴掌,究竟是打在了我的臉上,還是打在了你的心上?”
冷桑清再次悲傷地低下了頭,無助地來回?fù)u著。
“把所有的情緒都發(fā)泄出來,打出的這一巴掌,會讓你心中的痛有所減少嗎?會讓那個爽朗可愛,有些倔強卻又帶著一點傻氣的清兒重新回來嗎?”聶跡再次喊道。
冷桑清的頭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頻率也越來越快,她真的很不想聽到關(guān)于這方面的話了,想要大聲喊出來阻止聶跡,可整個人像被打了個結(jié)一樣,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她拼命地想要沖破所有,拼命地想要喊出來。
聶跡沒有停下:“你這一巴掌打得很好,我也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要打醒自己,甚至有更多次想要打醒你,可這又有什么用處?身體上的疼痛能夠緩解內(nèi)心里的傷痛嗎?能夠改變一些什么嗎?這一切根本就是徒勞的!因為我們的心里承受過比這要嚴(yán)重上千萬倍的疼痛!聶痕,一個我們曾經(jīng)深愛過的人,他的突然離去讓我們完全失去了生活的重心,甚至于連如何活下去都不知道!你選擇了完全封閉自己,我選擇了自暴自棄,雖然這些并不是我們想要選擇的,可面對這樣的傷痛,我們還能夠怎樣?”
“別說了!別再說下去了!”面對著聶跡一連串的字字如切,冷桑清沖破了一切,終于喊了出來。
她沒有辦法再在這里了,就算是逃避也好,還是怎樣都好,在這里她已經(jīng)連呼吸都不能了,他瘋狂地?fù)u著頭,用盡全身力氣甩開了聶跡一直抓著她的手,緩緩地轉(zhuǎn)過身,雙腿跪在水洼里,雙手撐在地上,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匍匐著向一邊爬開,像一個剛被處以過極刑的天使,被折斷的不只有翅膀,還有她身體內(nèi)的每一節(jié)骨絡(luò)。
聶跡看到她此刻的樣子,心中如刀刺一般疼痛,可是他并沒有打算要放棄,想要得到她的這個念頭,此刻已經(jīng)彌蓋住了他心中其他的一切情感,甚至是他那已經(jīng)變得若隱若現(xiàn)的人性。
聶跡走上前,擋在了冷桑清的前面,發(fā)狂般地大吼著:“逃?你還要逃到哪里?你逃得出你的心嗎?”
冷桑清無助地坐在了地上,此時她那副憐人的樣子,可以讓這個世界上除了聶跡以外的所有人心都碎成灰,她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哀求:“放過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難道讓你繼續(xù)逃避就不是在折磨你了嗎?難道我繼續(xù)去尋死,而你一直躲在醫(yī)院里陰郁到死去,這就是我們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玫降慕Y(jié)果嗎?”聶跡的情緒也達(dá)到了至高點,跪在了冷桑清的面前,雙膝淹沒在冰冷的雨水中。
“那你想要怎么樣?”隨著聶跡的情緒,冷桑清也喊了出來。
聶跡從地上拽起癱坐著的冷桑清,雙臂一環(huán),緊緊把她摟在了懷里,一只手不斷地?fù)崦念^。
“忘掉他!徹底的忘掉他!聶痕這個名字,我們永遠(yuǎn)都不要再想起!雖然我們懷念他,但不要再讓一個已經(jīng)離去了的人在影響我們的生活了,好嗎?”聶跡的語氣也變成了哀求,說話時的雙唇也在顫抖著,當(dāng)然,這種顫抖是和此刻冰冷的天氣無關(guān)的。
冷桑清的雙手一直耷在腿兩側(cè),聽到這番話之后,心里并沒有更加痛,因為一直就是痛著的,他看了看天上,雨滴還是不斷地拍打在她的臉上,可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全身的皮膚都已經(jīng)麻木了,她苦笑了一下,疲憊地應(yīng)了一句:“好,我們忘掉他。”
聶跡聽到她的回答,身體微微震了一下,但處心積慮的他并沒有把心底的感覺表現(xiàn)出來,相反一把推開了懷里的冷桑清,掛著一副厭惡的表情。
這一舉動讓冷桑清也驚了一下,疲憊至極的雙眼中,似乎也有了一絲異樣。
聶跡微瞇著雙眼,質(zhì)疑與悲傷兩種神情同時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每一種的尺度都被他掌握的很精確,就連嘴角那輕輕揚起的弧度,都無懈可擊:“口口聲聲說著會忘掉他,可心里還是會一直念念不忘,表面上敷衍我,然后又會恢復(fù)到之前的那種生活狀態(tài)中,是吧?”
冷桑清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向他解釋些什么了,因為她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能從聶痕的陰影之中走出來,她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不是敷衍你,我會去嘗試的,會去努力的。”
“你要我怎么才能信你?”聶跡的呼吸急促起來,雙眸中的瞳孔都緊張的時擴(kuò)時縮。
冷桑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惑意,但隨即又黯然了下來:“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聶跡上前一把抓住了冷桑清的手腕,眼神中有著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
“和我結(jié)婚!證明我們已經(jīng)完全從陰影中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