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的時候,營地裡的人早就起來了,有些人出去打獵消遣時間,而有人則是在放哨以免被人或者野獸襲擊了。索達和幾個明顯是領(lǐng)頭的人聚在一起小聲的討論著,索達的臉色很不好看,顯然是因爲(wèi)討論的進程有點出乎他的預(yù)料。而玦則是坐在一棵樹下,微微瞇著眼睛透過葉縫看著晴朗的天空,偶爾有微風(fēng)吹過將他亂蓬蓬的頭髮弄的更加亂。
“真是好天氣啊。也許我應(yīng)該去走走。”玦自言自語的說道。他身旁不遠處就站著一個放哨的人,那人聽到玦自言自語的時候不由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那人就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玦。
玦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卻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隨意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轉(zhuǎn)頭看向索達那邊。
“你們還沒討論好嗎?”玦開口問,聲音不算太大,卻剛好能夠傳到索達等人耳中。
聽到玦話的索達只是揮了揮手,並沒有回答。
“那我就自己去逛逛好了。”玦晃動著身子,用一副很怪異的姿勢往前走著,當(dāng)他經(jīng)過那個放哨的人身旁的時候,扭頭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的臉上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燦爛到讓人心裡發(fā)寒。
那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隨後搖頭連連說不。
玦則是輕笑一聲,繼續(xù)緩慢的朝前行去。玦剛一走運,剛纔還在放哨的那人就立即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走遠了的玦突然笑了一聲,身形晃動間已經(jīng)越走越遠了。
在和瑜見過面後,或者說在瑜找過他之後,得知睿先生在找的是什麼人的時候,玦就一直沒辦法將那天夜裡看到的那個身影給忘記。因爲(wèi)那個身影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一個人帶著一個光頭大漢,還有兩頭炎豹在半夜裡趕路,尤其讓玦感到驚訝的是那人竟是朝著廢城的方向去的。
要知道廢城可是卡森城乃至這個星球上都是出了名的死城,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從那裡出來過,而那人竟敢朝著那個地方去就說明這人肯定有點不同。對於廢城,玦也很想知道里面的秘密,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想去那裡一趟。他本來的計劃是在自己生命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去那裡一趟,無論死活總是能夠了結(jié)自己一個心願的。
不論是卡森城還是卡森城外,玦都是極爲(wèi)熟悉的,在這裡他想要分辨自己的位置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他很快就確定了廢城所在的方向,他也沒打算跟其他人一起去,也沒有和索達說自己知道他要去做什麼。這一切都沒有必要和他們說,畢竟在索達等人看來他不過是一個被邊緣化的人而已。索達平時雖然和玦的關(guān)係不錯,但是卡了個索爾斯在那裡就很難說了,尤其是索達還要爲(wèi)睿先生做事。
也許我應(yīng)該脫離的睿先生的勢力纔是。一邊朝著廢城趕去,玦一邊這麼想著。他身周纏繞著淡淡的青光,身子已經(jīng)完全融入風(fēng)中,現(xiàn)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陣風(fēng)一般快速的掠過荒原。身周強勁的風(fēng)力將他身周的雜草盡數(shù)絞碎。
一路奔襲,玦估算著自己應(yīng)該快要接近廢城的地方了,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尖銳的破空聲響。這聲響極其細微,如不是玦一直全力警惕著周圍的情況的話也不會注意到這麼細小的聲響。破空聲響出現(xiàn)的很突然,而玦在倉促之下根本就無法改變自己前進的方向,他只能一下子撤去自己身周的風(fēng)勁,身子驟然往地面上一倒。
出於慣性,玦擦著地面連續(xù)滾出好遠才停了下來。而破空聲正好在他身後呼嘯而過。篤的一聲,一道長長的黑影刺入地面。
“哎呀呀,看看我們這次遇到什麼樣的獵物了。”略帶戲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聽聲音是一名青年。
“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啊,整天想著打獵什麼的。像我老人家就不行了。”一個明顯是壯年的男子聲音傳來,卻在說著扯淡的話語。
“你就應(yīng)該想我一樣多活動活動,就不會那麼快老啦。”戲謔的青年聲音再次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腳步聲,“要不然等你老了我可就不揹你的啊。”
“啊,真是個無情的小鬼啊。怎麼說你也是我養(yǎng)大的,這一身本領(lǐng)也是我傳授的。怎麼可以說出這麼無情的話來呢。”中年人的聲音也再次傳來,似乎在抱怨青年,不過話語裡卻是滿是笑意,“哦,青星,看樣子這次你獵到一個不錯的獵物啊。那麼大的一個活人呢。”
青年青星也已經(jīng)看到了好不容易從地面上爬起來的玦,他微微哼了一聲,身形一閃就衝到刺入地面的那個黑棍前,用力將黑棍拔了出來。黑棍拔出的時候還帶起了些許泥土,一道白練般閃耀的光華在泥土碎間閃爍著。
“剛纔聽聲音我還以爲(wèi)很多人呢,原來只是一個人啊。”青星摔了一下手中怪模怪樣的長形兵器,那像是長槍一般的武器在末端卻有多處了一個倒鉤,一種怪異的不協(xié)調(diào)感給人極氣怪異的感覺。
“老頭子,只有一個人哦。怎麼辦?”青星看向中年人,希望他能給出個有建設(shè)性的意見。
“可能是過路的人,放了他吧。”中年人仔細的打量了眼前這個仿若流浪漢一般的傢伙。這人的打扮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啊,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加一身亂七八糟的衣服,就連那張臉也滿是泥土。中年人實在無法想象現(xiàn)在怎麼還有人能夠容忍自己一身骯髒到如此地步。
那個骯髒的人,也就是玦當(dāng)然是一臉泥土,不然摔到地上還能很乾淨(jìng)?他很是惱怒的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少兩人,這兩個傢伙明顯就是獵手的打扮,但是有獵手是來獵人的嗎?而且聽這兩個傢伙剛纔說話的意思,還真的是專門在這裡獵人的,只不過似乎是有特定的對象。
“你們是什麼人?”從嘴裡吐出一口泥土,玦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眼前這兩人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所以他纔會開口問話,不然就剛纔那一下他就有足夠的理由動手了。
“打獵的。”中年人咧嘴一笑,露出裡面白晃晃的牙齒,“剛纔是在不好意思,我們聽到聲音以爲(wèi)是什麼野獸經(jīng)過,這才突然攻擊的。你沒受傷吧?”中年人開口說話,卻沒有靠近玦的意思,或者說他在隱約間防備著玦突然動手。畢竟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人是一名異能者的。
“打獵的?”玦略帶疑惑的看向青星,這一臉傲氣的青年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名獵手。看他身上狂放的氣息,哪裡有一絲獵手的風(fēng)範。玦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青星兩人的距離,謹慎的看著他們。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兩位狩獵了。”玦可沒有要和這兩人糾纏的意思。他隱約覺得這兩人和襲擊睿先生據(jù)點的那夥人有關(guān)聯(lián),然而他現(xiàn)在的心思並不在這裡,自然也就沒有要去查個明白的意思。而且這兩個傢伙明顯也不是普通人,萬一動起手來,會鬧出多大的響動還不知道。這裡距離營地很遠,未必能馬上叫來幫手,而對方則很可能在這附近就有據(jù)點。
看出了玦的退意,一臉傲氣的青星卻是不幹了。他晃動一下手中的長槍,踏前一步,盛氣凌人的說道:“這就要走了嗎?你還沒說你是什麼人呢?”
他這話一出口,中年人就覺得遭了,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結(jié)果這時候你這小子竟然給我亂捅婁子。不過,想歸這麼想,中年人在青星那話一出口的時候馬上就踏前了一步,站在青星身旁,戒備的盯著玦看,生怕他會突然動手。
原本已經(jīng)打算離去的玦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說話的青星道:“你想怎樣?”他的語氣也很不好,至少聽起來是如此。他已經(jīng)儘可能的避免不和對方起衝突了,可是對方似乎不這麼想的,他已經(jīng)暗暗的運起體內(nèi)的風(fēng)勁了,如果對方真的要動手的話,他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動攻擊,他的手已經(jīng)摸到別在腰間的一個小圓球上了。
“把你的姓名來歷都給我說清楚,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青年用手中的槍點了點玦。
“不客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客氣了。”玦冷哼一聲,他實在不喜歡這名青年,連帶著旁邊那個原本看起來還有些順眼的中年人現(xiàn)在也看起來很不順眼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說?”青星甩動了一下手中的長槍,臉上傲然的神色收了起來,露出一副仿若野獸一般危險的表情,他的雙眼閃動著淡淡的紅光,一絲嗜血的光芒在他眼底閃現(xiàn)。此時的青星就有如一頭狩獵的野獸一般,散發(fā)出極其危險的氣息。
三人間的氣氛隨著青星氣息的改變也是驟然一變,中年人右腳在地上一點,就跳到了稍遠一些的地方。而青星和玦仍舊站在原地。一股無形的勁氣從玦和青星身上迸發(fā)而出,攪的周圍的植被一片粉碎。青星身上更是散發(fā)出灼熱的氣息,他身周的植被受不了高溫很快就枯萎了下去。一股狂暴灼熱的氣息從青星身上迸發(fā)而出,蓬一聲,一溜火光閃現(xiàn),一下凝聚到青星手上的長槍上去了。
火焰一現(xiàn),青星原本狂暴的氣息就變得更加暴烈了,而他手上的長槍纏繞了火焰之後變得仿若沒有實體一般,不斷的燃燒著。
感受到青星身上爆發(fā)出來的驚人氣勢,玦不由的有些心驚,他原本以爲(wèi)眼前這個傲慢的小子不過是個廢柴而已,卻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有兩把刷子,起碼就現(xiàn)在的氣勢看來還是很不錯的。對方已經(jīng)擺出如此明顯的架勢來了,如果玦再不有點表示的話,那麼也實在太沒有志氣了點。只見一抹青光在他身上一閃,他整個人就忽的一下騰空而起了。
青光現(xiàn),風(fēng)聲起。
右手在腰間猛然一拉,別在腰間的小球就落入到玦的手中,青光冒起的時候,小球上從玦的手上漂浮起來,然後開始快速的旋轉(zhuǎn)起來。左手又往腰間一抓,玦又抓出了另外一個同樣造型的小球。兩個小球就漂浮在玦身前,而玦的身形則是漂浮在半空中。
“想做逃兵嗎?”青星輕蔑的看了一眼漂浮在半空中的玦。他知道在這種空曠的地方如果一名風(fēng)系異能者想要逃跑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追的上的,所以纔會出言相激。
“逃?等會我們就看看誰逃。”玦冷笑一聲,慵懶氣質(zhì)早已消失一空。他也不降下身形,仍舊漂浮在半空中,右手卻是猛然一指。漂浮在他身前的小球隨著他這一指猛然朝青星襲去。玦動手的速度很快,既然已經(jīng)擺開了動手的架勢,那麼也就沒必要和對方客套了。這就是玦的想法。
青星原本還想再開口說上幾句話的,卻沒想到對方一出手就如此凌厲,看著呼嘯而來的兩個小球,青星一抖手中*,槍尖輕輕一挑再一抽,將襲來的第一顆小球給抽飛了出去。而原本直線襲來的第二顆小球卻是突然改變了前進的軌跡,在青星的槍尖快要碰觸到小球的時候,小球突然一頓,隨後一個轉(zhuǎn)彎,竟是來了個迂迴戰(zhàn)術(shù)。而被抽飛的那顆小球在半空中晃悠了幾下,再次襲向站在原地的青星。
青星卻是沒有想到對方出手如此凌厲也如此難纏,只不過是剛剛交手,自己就被逼的處於被動地位,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麼的話,絕對會被逼的無路可走的。一想到這點,青星就怒吼一聲,身上氣勢驟然加強,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
一桿槍被青星舞的密不透風(fēng),兩顆小球絲毫不能逼近青星半分。儘管如此,懸停在半空中的玦卻是絲毫不在意,仍舊遊刃有餘的操控著兩顆小球不斷的攻擊青星,而他的目光卻是轉(zhuǎn)向了站在另外一邊的中年人。在和青星要動手的瞬間,中年人就已經(jīng)跳開了,並且絲毫沒有要和青星合力對付他一個人的意思。
“你不打算出手?”玦看著絲毫沒有要動手意思的中年人。
“這是你們的事。”中年人簡短的回了局,目光停留在青星身上。
作爲(wèi)一名中近距離的戰(zhàn)鬥人員卻被對方用遠程攻擊手段控制住不得不說這是一件令人非常鬱悶的事。青星不是沒有想過沖破兩顆小球的攻擊,拉近和玦之間的距離,可是每當(dāng)他準備衝擊兩顆小球的時候,對方就會用極其巧妙的手段控制著小球避開他的攻擊。如果說一次是巧合,那麼一連好幾次的話就不是巧合那麼簡單了。
他能看穿我的意圖。青星心頭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雖然這是一種極其荒謬的想法,但是在這個想法跳入腦海的時候,青星卻非常肯定了自己這個荒謬的猜測。一想到對方有如此能力的時候,青星的不由的一慌,而這一下也就導(dǎo)致了他手上的動作沒來由的一慢,原本密不透風(fēng)的一面火焰牆也就出現(xiàn)了一道細細的裂縫。
處於半空中的眼見的玦一下就捕捉到了青星出現(xiàn)的這一抹空檔,他嘴角上浮現(xiàn)一抹冷笑,右手猛然一指,一顆小球就立即化成一道青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那道裂縫中,逼近到青星的身邊。
凜冽的風(fēng)勁襲來的時候,青星才發(fā)覺自己剛纔竟然在爭鬥中走神了,不由的暗罵自己一聲笨蛋,腳步卻是連連往後退去。此時小球已經(jīng)逼到他的身前他不得不選擇暫避其鋒芒。青星可沒有想要去試一下這小球的威力,這可是在拿命開玩笑。
眼看著對方被自己逼的連連後退,玦卻仍舊是不慌不忙的樣子,他甚至還扭頭去看中年人道:“你打算就這麼看著嗎?”也不知道他這樣問究竟有什麼意義。難道他希望中年人也一起出手?
“我說過這是你們兩個的事。”中年人淡淡的說道,目光卻沒有移到玦身上。他似乎絲毫不關(guān)心玦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一般。
“也就是說,如果我突然走掉,你也不會阻止我。”玦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臉上卻是浮現(xiàn)了詭異的笑容。
中年人剛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沒回過味來的時候,卻又再次聽到玦開口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你們兩個自己玩吧。”說完,他伸手一招,兩顆小球呼嘯一聲,朝著他飛去,而他自己則是驟然催動體內(nèi)的風(fēng)勁,發(fā)出一聲呼嘯就朝著遠方急速飛遁而去。他竟是絲毫沒有想要和對方拼個高下的意思,就這麼突然的走掉了。
眼看著玦遠去的身影,中年人這纔回味過來對方剛纔話中的意思,不由的苦笑了一笑,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迷茫神色的青星。
“他逃走了?”青星茫然的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因爲(wèi)剛纔他已經(jīng)快要被逼入絕境了,只要對方再來那麼一下,他就算不死也絕對逃不了重傷的局面,可是就在這時候?qū)Ψ酵蝗慌艿袅恕_@算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