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謹慎一點好。”白策覺得謝如夢已然是個瘋子,她所做的一切都如同垂死前的最后掙扎。
謝如夢始終笑著,步履癲狂,頭發散亂開來,嘴角沾滿了自己的鮮血朝他們走來。白策幾乎是將蘇涼亦塞進電梯里的,蘇涼亦一個不穩跌坐到電梯里,看著電梯的門自己緩緩合上。
蘇涼亦最后只聽見謝如夢的狂笑聲,以及身體跌倒在地上的聲音。
“為什么?”白策擰住她的手腕,謝如夢只是自顧自的笑著,看著白策沾滿血的手掌:“你知道嗎,我有艾滋。”
白策的臉色頃刻間變的蒼白,謝如夢很滿意他的反應,白策盯著她得意的臉,聲線有些發抖:“什么時候開始的。”
謝如夢松開他的手,咯咯的笑著,慢慢身子蜷成一個團:“我去找過布魯先生。”
白策瞬間冷淡了下來,連憐惜都不想布施給她。謝如夢承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找來的,怨不得別人。
白策送她的手,沒有為她的一句“我有艾滋”而遠離她。白策居高臨下的看著謝如夢:“你放心,我會送你去治療中心的,或許你的命運就是當個試驗品吧。”
他嘴角噙著冷笑,用身上一直帶著的手帕將手擦干凈扔在地上。
“你可能忘記查一下艾滋是怎么傳播的了,我很佩服你敢來我的樓層來鬧事。”白策骨節分明的手摁著她的頭發似乎想讓她低到卑微:“你知道布魯的手段,那你見過我的手段嗎?”
白策的樣子與惡魔無疑,忽略了擅自打開電梯站在身后的蘇涼亦,她的眼神冰冷而陌生。
“布魯也許還會憐香惜玉一點,我可不會。”白策冷笑著:“你常說你過的多么慘,那你問過我嗎?你只知道我站在頂端俯視眾人,你知道我為之付出了多少嗎?”
“你根本不懂那種生不如如死的感覺。”白策像是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淡然的語氣仿佛這是一句話而已。沒人知道白策當初奪下公司,逼著父親退位的那段時間他是怎么過來的。
或許吧,看見蘇涼亦為了公司忍受痛苦的樣子會看到當初的自己吧。那段時間,也是這樣慘烈。所以啊,他們才不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應該是最親密的人才對。
謝如夢始終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所以她才會認為所有人都是欠她的。
白策將自己的手指擦了一遍又一遍,總感覺它沾染著血腥味。謝如夢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獨自從這里跑到了天臺,哭喊著一躍而下。
蘇涼亦對這一切始終保持冷漠,白策鎮定的幫她打了電話,讓人將她的尸體處理走。蘇涼亦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那具到死都沒有閉眼,摔的四分五裂的尸體。
白策就走到她的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蘇涼亦只是笑,她說:“沒關系,我都習慣了。”
“人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說,這一局是不是我贏了呢?”蘇涼亦看著流了一地的鮮血,頭部還混雜著腦漿,
模糊的攪和在一起。
蘇涼亦始終淡然,對現在的她來說除了熟悉這種生活,別無選擇。
白策握緊她的手,十指交錯:“不,還有一局。”
“比如?”蘇涼亦回過頭看他,白策笑的有幾分勢在必得:“比如我跟你之間的斗爭。”
“這樣啊。”蘇涼亦望了望天空,用手將衣領壓下:“我一定會是贏的一方,因為,我早就失去了說愛的權利。”
對,從迷失自己的那一刻起。
蘇涼亦走出白策視線的那時,白策覺得她真的像一個迷一般的女人。近的時候可以讓人產生一輩子的錯覺,遠的時候卻變成了生生世世。
白策突然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想法:蘇涼亦,會不會沒有心?又或是在什么地方就已經死掉了。
他辦公室的桌子里始終放著一個相框,那是蘇涼裕給他的。笑的如星辰般耀眼的姑娘坐在稻田里,仿佛還有風輕撫她的裙擺。可是,怎么就變了呢?
時光這東西,或許就是讓世人看見身邊的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吧。
那個叫謝念策的孩子,白策自然是留下了。只因為蘇涼亦一句話,當時的蘇涼亦將口袋里的奶糖掏出,塞進謝念策的手里,念策嚎啕大哭著,傷心的模樣令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蘇涼亦到底還是心軟,轉身的時候留下一句:“如果你不想管的話說,就為他找一個好去處吧。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他承受了很多自己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東西,本來可以好好過自己的童年,但無辜的卷進了自己領養人一件又一件的陰謀里。
最可悲的是,連死的時候都沒有幡然悔悟。不過,對于她來說應該是一件幸運的事情,永遠的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永遠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姐姐。”簡紹南今天是請假回來的,副校也很大方批準他可以走讀一個星期。
“嗯?”蘇涼亦剛剛回來,脫掉了外面的大衣掛在衣架上,坐在簡紹南的身邊。
簡紹南本來就不太會找話題,以前很少和其他人交涉,因為自卑跟自己的心理原因。這時的他倒是有些后悔,他有一肚子的話想問蘇涼亦,只是話到了嘴邊變成:“你吃飯了嗎?”
“啊,這個啊。”蘇涼亦笑了笑,“早飯的話說,已經吃了。午飯,你要給我做嗎?”
“嗯,好。”簡紹南點了點頭,起身準備去廚房整理食材。
蘇涼亦也沒有攔著,對于他蘇涼亦很是放心。桌面上還有簡紹南散亂著的書,蘇涼亦覺得親切隨意拿了兩本翻看,只是個意外。
簡紹南開水出來后看見蘇涼亦津津有味的翻著幾封很眼熟的東西,只是一瞬就紅了臉。他倉促著解釋道:“我沒有早戀。”
“我也沒有說你早戀啊。”蘇涼亦撩了撩頭發,不經意間露出的傷疤,她坦然的樣子很是令人著迷:“嗯,就算你早戀了,我也不會說你的。”
“因為,我也是這么過來的啊。”
蘇涼亦想起那時候初中,懵懵懂懂開始說喜歡的年紀。那時候家里面管的嚴,她也不想跟那些人為伍。
看著他們一對一對走在一起時,母親告訴她:“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是愚蠢至極的做法,花應該開在最美的年紀,這樣才有更多的人可以看見你。”
實際上媽媽那時候說的并不對,因為初入情場根本不懂那些你的作風,結果呢,還不是自己一個人獨舔傷口?
“我真的沒有。”簡紹南弱弱的解釋著,蘇涼亦伸手揉了揉正在整理書籍的紹南,他的頭發一直都很柔順,就跟他自己一樣。
蘇涼亦抱緊他的脖頸,靠在他的肩頭嗤嗤的笑著:“我覺得你應該去談幾場戀愛,這時候的愛情才是最純粹的吧。”
“嗯,以免你以后情商太低被人嫌棄。”蘇涼亦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簡紹南一句話都不說,被她抱著一動不動。
蘇涼亦閉著眼睛,困倦一波又一波的襲來,她松開手:“最近太容易困了,我去睡一會兒。”
以前她能熬著一天一夜不合眼,自從出了車禍后,她便經不住折騰。也正因為此,所有人都評價她做事穩重多了。
蘇涼亦淺笑著,磨難多了性子也就逐漸平靜下來了。
謝如夢的死并沒有給這個無聊的世界多些話題,沈辰有意無意的鎮壓著,這個話題連熱搜榜的邊緣都摸不著。
有些影迷們還打著紀念謝如夢的口號,包了整個電影場來看謝如夢生前的拍電影。白策當時正在西餐廳陪著慕容千赫幾個吃餐,聽了這件事情只是微微一怔。
“你覺得,他會怎么做?”等白策的身形消失在眼前后,慕容千赫若有所思的問著沈辰。沈辰拿著叉子的手頓了頓:“應該會......我不知道,沒人能揣摩他的心思。”
白策為謝如夢做了最后一件事情,他打電話給電影院的老板,那天電影放送。檔期滿滿都是她的電影,有人看見免費走了進來,有人因為無聊。
但,那一天的影院,一直虛無空席。
“你跟金正熙,關系怎么樣了?”慕容千赫并不覺得自己的哥們是同性戀,這件事情丟人。他很好奇,這種感情是怎么產生的。
沈辰想起那個邪魅難纏的男人,低下了頭:“也就,那樣吧。”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慕容千赫湊到他耳邊:“你是,怎么喜歡上男人的?”
“這個,我不知道。”沈辰慌亂著將沾滿醬的牛排塞進嘴里,模樣顛覆了他那時候的紳士禮儀,頗有些孩子氣。
慕容千赫搖了搖頭:“不說算了,等哪天我也去找個男人試試。”
“別了。”沈辰抬起頭,眸子的有些糾結的神色,勸阻道:“其實,Gay真的很不容易。我很慶幸遇見了你們,你們也沒有因此而覺得我很變態。”
“我跟著他去過幾個場子,在那里見到了許多因為別人的歧視而分手的情侶。”
沈辰笑著,看了看窗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