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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三日,戈藍的病情急轉直下。終日昏沉,偶爾醒來,也道不出兩句話。東三院的宮女暗地里哭涕。兩代君王同寵戈藍,是人盡皆知。先王有殉葬的習慣,宮人們就怕烙佚陛下,也來個效仿。那豈不是冤殺不少人?
第四日,戈藍忽醒,道身上膩餿,欲清洗。宮女知得戈藍大限將至,那樣尊貴的一個人,即隨去也想去得干干凈凈罷。便退下去,將戈藍病危的消息稟報烙佚。
在浴間燒好一池熱水,準備好棉巾、香料和衣物。兩位往時蓮心手下的宮女,便將扶起戈藍。
豈料戈藍把她們推開,發怒叱道:”除了蓮心和王妃,誰也不許碰我……”話完,倒回去,衰頹得如飄落在地的枯葉。
宮女們驚恐萬狀,不知如何是好!那蓮心與王妃,就如人間蒸發,教她們如何尋得影蹤?只得長跪在戈藍床前,抖瑟暗泣。
“皇上駕到!”
寢居的門開了,宮女們把頭直貼到地上大喊:”參見皇上,奴婢該死……”
宮女們只覺一襲錦衣從身邊掠過,偷偷抬起瞟一眼,見烙佚已步至戈藍床前。
聽得烙佚溫柔無比的語氣:”皇弟如此執著,不如讓皇兄幫你吧……”沒等虛弱的那人是否應許,烙佚便將戈藍小心地抱起來。
宮女們不敢說一句話,心里忐忑不安,陛下施尊降貴,親自伺候蔡王淋浴,那一旦葵王仙去,那自己豈不是只有殉葬的命?心一節節涼。
戈藍就像瀕死的小鹿,在烙佚懷中,半開著眼睛,盡是驚恐、委屈與絕望。手臂無力地垂著,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一下了。
浴室熱氣騰騰。烙佚不慌不忙地脫去戈藍身上的衣物,把他泡在溫水中。
只有這時,才得以見到戈藍那光滑的后背,布滿橫七豎八的疤痕。烙佚輕輕撫摸著一道道疤痕,溫柔道:”皇弟,朕知道你不愿別人碰你身體的原因。”
“不要……”
不顧戈藍無力的低嗷,烙佚繼續溫情地自言自語,”皇弟,到此時還不愿醒來么,讓朕幫你回憶,八年前的事……”
烙佚戲虐的笑意,就像一張無形的黑手,把戈藍的心臟緊緊捏著,令他幾乎窒息……
八年前,白面虎將軍以授課為名,將戈藍由烙佚身邊帶走。
一路上,白面虎默不作聲,越走越遠,已為戈藍不曾涉足之地。草地,樹林,山澗,天龍城之大,竟容有廣闊的原野,為史夫狩獵娛樂之用。戈藍怯生生跟在后,聽得驚鳥的呱叫,寒噤的蟲鳴,小小的臉上,寫滿懼色。
突然,從草叢中躥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人,擋住他們去路。
白面虎頓足凝注,全身進入景惕狀態。
戈藍見這人雖唇紅齒白,但目光猙獰,妖里妖氣,便躲至白面虎寬大的衣袍后。
白面虎吆喝:”由太宇,你來作甚?”
由太宇陰陰一笑:”白將軍,皇后有令,把小皇子交給我,就沒你的事了。回去跟皇后復命吧!你的私生女在鳳鸞宮。”這個男人衣著光鮮,談吐有條有理,并非山野莽夫。
白面虎遲疑,牙關緊咬。
由太宇皮笑肉不笑地說:”皇后娘娘料事如神,早斷得你下不了手。如今你守約把小皇子引至此,總算沒壞娘娘大事。剩下的,由太宇處理即可。”
白面虎怒目一瞪:”操!你個阿諛奉承陰險小人,卻不是老夫有把柄在你手,豈由得你胡作非為,隨意擺弄!”
由太宇得意在目,道:”只怪白將軍偷吃時太不小心。明知史夫陛下最痛恨歐巴國,你卻與歐巴小郡主歡好,還生下私生女兒。若非白將軍是個難得的可用之才,在下怎會如此冒昧,請白將軍行這個方便呢?”
白面虎雙手緊握拳手,狠狠在由太宇臉上打了一拳,道:”你這個與皇后勾奸搭背的小白臉,遲早天會滅了你!”
由太宇的嘴角被白面虎打出血,他擦去沾角的血絲,陰冷笑道:”白將軍,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小皇子的命與你全家上下八十條人命,你自選一!”
由太宇的話,令白面虎臉色鐵青。白面虎像一尊石像,僵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由太宇從他身后,把驚惶不已的小皇子戈藍拉扯著拖入林子深處。
“你是誰?你想干什么?”戈藍的小手被由太宇抓痛了,他用力試圖甩脫,那有這般容易?一邊掙扎一邊回頭叫著:”白老師,我要回母妃身邊……”又那里能尋得著白面虎的身影。
來至林深隱澗畔,由太宇用力一推,戈藍撞到草林的山石上,痛得他半身子麻了。
由太宇掏出一把小刀,在戈藍面前晃了晃,猙獰地笑著:”能確繼承皇位的,只有烙佚殿下。你作為皇后與烙佚的障礙,臣為了皇后娘娘的理想,不得不在此了結你。戈藍殿下,安心上路吧!下輩子投胎,不要生在帝皇之家。”
說完,由太宇便向戈藍刺去。
“不要……啊!”戈藍往旁一滾,驚險躲過一刺。趴在地上,抬頭看到,由太宇的小刀刺在山石上,鑿出一個小洞,嚇得哇哇地哭起來。
由太宇如兇猛有力的老虎,輕易便把戈藍按在地上,在他背上劃了一刀,又一刀……
惶恐絕望的戈藍,就像一朵即將被踐蹋花,柔弱、嬌嫩,不堪一擊。
由太宇從戈藍的絕望中,得到了快樂,便興致于將這頭受傷的小鹿,慢慢折弄,下手不重。但不深的傷口,卻足以讓熱血涌流。一席綠草,很快便染成紅毯。
只看得血淚交融的一片慘艷,聽得殘喘嗚咽的聲聲低嗷。那張俊美的小臉,白得可憐!凝淚的眼睛在楚楚求饒……
然而這樣的光景,只會令由太宇釋放出抑壓已久的怨恨。沒錯,由太宇正如白面虎所諷刺的那樣,暗地里與皇后有一腳,為了權貴而不得犧牲色相,凌服于皇后之下。人前的風光,背后的辛酸忍辱,只有他自己知。而在眼前這個被自己壓制在地上的小家伙,連求饒的力量也沒有,與自己在皇后面前,又何其相似。似乎在這小家伙身上,找到一種奇異的優越感!
一種可怕的欲望,襲上由太宇心頭。
“哼!殺戈藍是皇后娘娘的恣意,至于怎個殺法,還不是由著我?”想到這樣,由太宇扔掉手中的小刀,伸出邪惡的手,粗暴地將戈藍的衣服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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