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喜歡玩弄獵物。
獵物不動,貓也不動;獵物一動,貓就會馬上撲上去。貓不會馬上把獵物咬死,喜歡欲擒故縱。死在貓爪下的老鼠,比死在獅子牙下的鹿要痛苦得多。
蝙蝠靠回聲定位確定位置的,眼睛幾乎是盲的。因此,當大黃貓靜止后, 那只小蝙蝠以為大黃貓走了,展開翼膜,振翅欲飛。
大黃貓“嗖”的一聲撲上去,咬住小蝙蝠的后肢,小蝙蝠只是在大黃貓口中掙扎著,哼都沒哼一聲。
大黃貓銜著小蝙蝠走了幾步,又把它放下來,退后幾步,伏在地上,眼神變得越來越精銳,全身每根毛發都處于異常興奮的狀態。看得出,大黃貓在享受著捕殺的樂趣。
后肢已經被咬得血淋淋,即使展開翅膀,也沒有力氣登地飛起,可小蝙蝠仍要試圖展開它的雙翼……
大黃貓馬上就要發起最后致命的一擊!
突然,木蔚來覺得那只小蝙蝠有點可憐。
他俯身隨手拾起一塊小石頭,輕輕向大黃貓那邊擲過去。他并沒有打算擲中大黃貓。那塊小石頭落在離大黃貓不到半尺的地上。
大黃貓本來全神貫注地盯著小蝙蝠的,突然有塊石頭擲過來,嚇得鉆到草叢里去,只聽得斯斯索索的磨擦聲逐漸遠去。木蔚來知道,那只受驚的大黃貓已經跑遠了。
木蔚來覺得自己很好笑!救了這只小蝙蝠,就餓了那只大黃貓。弱肉強食本來就是生物界的規律。
小蝙蝠黑溜溜的小眼睛,此時仿佛在看著木蔚來。它好像在向木蔚來發出求救信號!
那明明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蝙蝠,怎么眼神像人類一樣?而且,蝙蝠不都是盲的嗎?人們都以蝙蝠眼睛來形容目光短淺呢!
一定是自己中毒未解,頭昏眼花產生的幻覺。
想到這里,木蔚來打算趕過從那只小蝙蝠身邊經過,盡早回到苗小小的家。
出乎意料的是,小蝙蝠的朝著木蔚來拼命扇了幾下翅膀,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可憐巴巴的樣子。
“你,不會真的在向我求救吧!”木蔚來搖晃著身體,吃力地走到小蝙蝠面前,蹲下去,將那只小蝙蝠捧在手里。
那一團黑色的小東西,還沒有掌巴大,軟綿綿、毛絨絨,輕若無物。小小的身體,散發著微微的熱量,溫暖著木蔚來那雙冰冷的手。
小蝙蝠的后肢仍血流不止。置之不理的話,它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好吧,總不能讓一只大黃貓餓了一餐,卻令一只本來應該是大黃貓食物的蝙蝠白白流血而死。這個不是木蔚來想看到的結局。
他從身上撕下一條小布帶,小心翼翼地將小蝙蝠受傷的后肢扎起來。這樣,血是止住了??上砩蠜]有黑玉丸了,不然敷上一點點,小蝙蝠的傷片刻便能痊愈。
把小蝙蝠惴入懷里,木蔚來繼續回去的路……
……
苗小小的陋窩。
門前,心急如焚的苗小小在踱來踱去,一邊踱,一邊碎碎念道:“都一夜了,木哥哥怎么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啦!看得我眼都花了!我不是說過,主人沒事嗎?”小白坐在板凳上,靠著四方桌,托著腮。
以主人正常的腳力,這個速度是有點慢了。不會在回來的路人,又隨便當起爛好人吧!比如,送迷路的阿婆回家之類?
正當小白浮想連翩之際,木蔚來回來了!
“哇!公子,你終于回來啦!嗚嗚,好想你喔……”雪兔第一時間馬上撲上去。
木蔚來把雪兔接著,抱在懷里,笑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事情的真相,我已經知道了……”
灰羽“嘎嘎”地叫著,飛落在木蔚來肩膀上。
苗小小差點沒把木蔚來認出來!
無他,因為木蔚來的裝束!
他仍然穿著薩克斯男爵家女仆的服飾呀!這樣的打扮,一向是雪兒的心頭好。雪兒那雙紅寶石的大眼睛,都快成了心形了。
“公子,你今天好可愛,哈哈……”
看到雪兒使勁地在木蔚來胸前揉搓著,小白吊著眼睛瞪著她,心里罵:這只小色鬼,又在揩油了……又唉息著自己的主人,為了苗小小,你又委屈自己了。
“啊,這是為了方便潛入的偽裝……”木蔚來留著冷汗解釋。該死的,都忘了把衣服換回去。
苗小小看著這樣的木蔚來,是愣了。怎么這個男人穿起女裝比女人還像女人?自己的樣子也不差呀!在父親出事前,追求自己的男孩子也不少。可是,在木蔚來面前,苗小小竟然自漸形穢了。
苗小小,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的父親還在牢獄中受苦受難呢!你卻在這時對自己的恩人想入非非?內心狠狠地鞭撻了自己的苗小小便圍上來關切地詢問:“我父親是冤枉的吧?”
木蔚來坐下來,背靠著桌子。此時,他不但目眩頭昏,而且全體無力。他依然挺著一口氣,就怕一不留神,自己就倒下去。他的臉色很蒼白,看上去很憔悴。
“公子,你的手好冷!你沒事吧?”懷中的雪兒突然道。
木蔚來輕輕摸了摸雪兔,微微一笑,“昨晚在湖邊過了一夜,可能著涼了?!?
木蔚來的不適,小白早就看出來,心痛主人的同時,暗自埋怨了幾句:昨夜在湖畔一定很風流快活啦!都怪那個冷冰冰的女人,一點溫度也沒有。抱著一塊冰睡一晚,沒被凍僵就走運了。還說是什么冰河女神,連自己的丈夫都沒照顧好,我看是冰的女妖才對!
苗小小聽了,馬上從廚房里端出一壺熱茶,給木蔚來斟了熱騰騰的滿滿一杯。
木蔚來雙手捧著茶杯,感受著由杯子里傳遞的熱量,淺淺地嗑了一口,覺得一股暖流順著咽喉往下滑,似乎精神振作了一點,便一股作氣,將自己在薩克斯男爵家的所見所聞全部告訴大家。當然,除了自己中毒后又被拋入深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