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招呼也沒打,就突然地去了郭家。郭璜和嘉孚見了,都有些詫異,問“怎麼?”
履霜和兒子這時候都平靜了下來,後悔怎麼一時沒想清楚,就被竇憲帶來了別人家。
他倒是很輕鬆的樣子,對郭璜夫妻道,“來你們家串串門。”
他們忙都迎著客人往裡走。
等進了裡面,竇憲提議分開聚,男人跟男人、女人跟女人、小孩和小孩。履霜母子聽了都鬆了一口氣。
而郭璜夫妻是知道竇武的事的。如今眼瞅著履霜母子兩個臉上都有淚痕,悄悄地問竇憲,“怎麼了這是?先通個氣。”
他嘆了口氣,“不是要生老二了嗎?老大這陣子鬧的厲害。”
他們夫妻倆聽了,一下子明白了怎麼回事,都說“沒問題。”
郭璜先告罪著走開了,去交代自己機靈的大兒子郭荻。嘉孚也上前去挽了履霜。她記掛著兒子,有些猶豫。但嘉孚勸她,“待會兒阿荻來找阿武玩呢。”她也只得跟著去了。
過了不多久,果然郭荻來了。響亮地喊“阿武!”小兄弟兩個結伴著走了。
竇憲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擔憂,“阿荻自己也是個孩子呢,能行嗎?”
郭璜“嘿”了聲,“你不信我,你來找我幹什麼?告訴你,我兒子可厲害了。之前我們家老三也是,死不答應她娘生小的,老大上去哄她,半天就眉開眼笑地同意了。”
“真的?那倒好。”竇憲欣然地說。
郭璜道,“我看你們夫妻倆啊,都皺著眉頭,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嘛,不要急。”
竇憲擺著手,後怕地說,“你不知道,剛纔母子兩個鬧的有多兇,兩個人抱頭痛哭。而且履霜...”他心情很複雜地說,“我聽她的意思,就是隻愛老大,老大要不喜歡,肚裡那個她也不要了。”
“沒這麼嚇人的,這都是被孩子逼的,女人一時說出來的氣話。嘉孚當時也是。”郭璜輕鬆地說,“告訴你吧,老大現在鬧,沒什麼的。重要的是你後面怎麼對待兩個孩子。你一碗水端平了,那他也鬧不起來。”
竇憲忙請教,“怎麼說?我剛當了爹,還一頭霧水呢。”
郭璜見他虛心問自己,有些得意,扯開了說,“這當爹呢,有三大點。一,到時候孩子生出來,你別一直說什麼哥哥是大孩子,要讓著弟弟妹妹。”
竇憲打斷了,“可竇武年紀大了十一歲啊,怎麼不該他讓著?”
郭璜沒好氣地說,“大就得讓著啊?而且你們家阿武...本來就是從小在外面長大的,那孩子看著心大,但你說真的,他心裡真能完全不計較?”
見他沉默了下來,郭璜又道,“這二呢,你自己注意,別跟老大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什麼逗他,小寶寶有多好、爹孃生了小寶寶就不喜歡你了。”他抱怨著,“我幾個孩子滿月的時候,老有人來逗大的,弄的孩子特別傷心。你說這不有病嗎?腦子裡有糞?你得注意好這點,也看好身邊的丫頭們。”
竇憲從來沒想過這些,驟然一聽,不由地連連點頭,“我知道了,全聽你的。”
郭璜見他這樣,更加得意了,又道,“還有呢。我瞧你剛纔對孩子拉著個臉。你說你這是做什麼?”
他皺著眉,心裡不怎麼舒服地把竇武剛纔說的話都複述了一遍。
郭璜嗤笑,“那小孩兒家,又不懂得什麼的,自然是想到什麼就說了。我三女兒還說過什麼,‘要是娘生弟弟,我就讓他住狗窩’。你說孩子真會這麼做嗎?也不會吧,就是氣話。而且這種事將來還會有的,比如小孩子打打鬧鬧的,大的不小心傷了小的。你要剋制住你自己,別罵他,也別吊著個臉你。你這樣孩子心裡會害怕難過的,覺得你就是偏心。”他洋洋灑灑地說了三大點後,意猶未盡地來了個總結,“總之呢,你不要和孩子計較。你要加倍去疼老大。阿武那孩子,我看他心很軟呢。等一根筋扭過來,將來自然就會喜歡弟弟妹妹了。”
竇憲聽的連連點頭,“果然還是聽一聽你的見解好,這些天恐怕我把孩子的心都傷了。受教了。”
“不敢當不敢當。”郭璜覺得好笑,又有些感慨,“不過這當父母,也確實是門學問啊。”
而遠處的郭荻,也受了他爹的命在套竇武的話,“你怎麼了啊,哭了?”
竇武一向和他玩的好,見他問,也不隱瞞,很難過地小小聲說,“嗯。我娘要生小寶寶了,我心裡難過。”
郭荻大大咧咧地說,“你難過什麼呀!”
竇武的眼圈又紅了,“我怕他們有了小寶寶,就不要我了。”
“不會啊,你爹孃我看可好了,比我爹孃對我好太多啦,怎麼會不喜歡你?而且你想啊,有了弟妹,以後你爹孃就不會只打你了吧,有個人跟著你一起捱打。多好!”
“可是我娘從來不打我啊。”
郭荻說不可能,“一次不打不可能。”
“就是一次都沒打過啊。”
郭荻撇了一下嘴,“你娘這麼好啊...那你一會兒,能讓你娘去勸勸我娘嗎?”
竇武欣然答應了下來,並且開始誇起自己的娘。郭荻聽的很羨慕。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郭荻忽然想起父親的囑咐,心裡激靈靈的一陣清醒,忙打斷了,又回到了正題上,“接著給你說啊,有個弟弟妹妹呢,那就是,你有個跟!班!啦!你知道什麼是跟班嗎?小尾巴。”他說著,帶著竇武去了四弟弟郭艻的房間。
郭艻才五歲,見到他,一下子撲了上來,奶聲奶氣地喊大哥。郭荻指揮著他去拿水果給竇武哥哥,又讓他去端茶,郭艻每次都乖乖地邁著小短腿去了。
見竇武神色鬆動,郭荻哈哈大笑,“你看,有個小跟班很好吧?”
竇武猶豫著,“可是你弟弟乖啊。我以前的幾個弟弟妹妹,都好兇的。”
“那是他們鄉下人嘛,養的孩子肯定兇啊。你娘那麼溫柔,怎麼會生個兇巴巴的小寶寶?”
見竇武的神色又鬆動了,郭荻接著悄悄說,“和你說,有個弟弟妹妹,關鍵時刻還能給你背罪呢。哈哈哈哈!有次我和阿艻玩瘋了,把我爹書房裡的紙都抽出來撕了,撕的一條條的。滿房間都是。”
竇武緊張地問,“然後呢?你娘打你了?”
郭荻擠眉弄眼的,“沒有。我這麼聰明,肯定馬上就想到辦法了啊。我抱來了我五妹。她當時剛會坐起來拿東西。我抱她去我爹書房的時候,她還以爲我是帶她去玩,看著我,渾然不知這世界有多險惡——”
兩個大男孩一齊抱腹哈哈大笑起來。
見竇武的神情不再難過了,郭荻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完成了老爹交給的任務。拍著小兄弟的肩膀說,“這就對啦,多笑笑。家裡有個老二也挺好的嘛,你別急,多大點事兒啊!”
竇武還有些猶豫,但到底點了頭,“好吧,我聽你的。”
到了要用晚膳的時候,竇憲謝絕了郭璜夫妻的挽留,堅持帶了妻兒回去了。
一上了馬車,竇武立刻就囁嚅著道了歉,“對不起,娘,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哭了。”
她受寵若驚,又有些疑惑,想不到出來串一趟門,兒子就想通了,看著竇憲。
他得意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像在誇耀自己有多厲害。又對兒子說,“還有一點要記得,你是大男孩子,你不僅不能讓娘哭,你自己也不能哭。”
竇武漲紅了臉,否認,“我沒哭。”
竇憲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不,你哭了,你還哭了好久。”
“我、我沒聽到。”
“怎麼沒?”竇憲嘲笑他,隨即張大了嘴,哇啦哇啦地開始學。
竇武的脖子根都紅了,把臉扭到一側。
竇憲不由分說地把他拉了過來,“傻兒子,成天纏著你娘,到爹這裡來坐坐。今天晚上你也跟著爹睡好不好?男孩兒家老纏娘幹什麼?”說著看了履霜一眼,示意她別說話。
竇武急了,想拒絕。但想想今天確實讓娘傷心了,還纏著她是不好,低著頭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到了晚上,竇憲老早就去收拾了偏殿。
履霜倚在門上看他忙活,擔憂地說,“你們倆睡?你能照顧好兒子嗎?”
他沒好氣地說,“怎麼不會?以前一直是我帶他的。”
但她不相信,猶豫著,“要不...還是讓他跟著我吧?”
竇憲放下了手裡的被子,認真地看著她,“他太黏你了。等老二出生,你勢必要帶帶老二的吧。到時候他這狗脾氣上來,鬧的肯定比今天還兇,怎麼辦?所以我想過了,要從現在開始管教他,而且要叫他多親近親近我。”
她聽到最後一句,不那麼著急了,反而抿著嘴笑了起來,“你說的好聽。你就是看兒子喜歡我,你嫉妒,你想搶走他。”
他嗤笑了一聲,拖長了聲音說,“你這個人啊,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過了一會兒,竇武過來了,見到履霜,依依不捨的,“娘,今天真的不能和你一起睡嗎?”
竇憲搶著先開口,“今天你必須和爹睡。”說完,走了過去,把孩子拉到了屏風後面,帶著他洗臉。
履霜聽孩子抱怨“你能不能輕點啊?”有點好笑,悄悄地回了隔壁。
作者有話要說:
而竇憲幾下就給孩子洗漱好了,把他從頭到腳的衣服都扒了下來,打算給他換中衣。
見他拿來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純白色中衣,竇武搖著頭說,“不要這個,好醜的。”
竇憲打開了衣櫃,“那你要哪件?”
竇武遠遠地指著藏青色的一件,“要那個。”
“幹嘛?”
竇武有點害羞,“那個穿了皮膚白,好看。”
“喲,不得了,愛美了,要穿有顏色的。”竇憲隨口取笑他,一邊拿了過來給他換,道,“你看,你今天這樣不是很好嗎?有什麼想要的,都和爹說。怎麼前幾天,就把事情都放自己心裡呢?
竇武低著頭,說不出話。
竇憲捧著他的頭,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別老不說話呀,兒子。爹笨,很多時候是猜不到你心裡在想什麼的。做事情又沒有分寸,不知不覺就叫你難過了。這種時候你就要開口。你說爹也好,罵我也好,總要叫我知道。”
竇武的聲音很輕,“好的。”
竇憲嘆了口氣,把他攬進了懷裡,“怎麼聲音這麼輕,看著怪可憐的。”他頓了頓,說,“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過爺爺。阿武,我和你爺爺是一對關係不好的父子。他...他和你奶奶一直不和睦,所以從小,他就不喜歡我。我對他來說,只是血脈上的兒子,並不是家人。小的時候啊,我不明白這一點,總是覺得奇怪、覺得委屈,爲什麼爹老不理我呢?故意地做了很多頑皮的事,激他打我。他每次都很生氣,叫人去拿大板子過來,親自抽我。可是啊,他沒有一次問過我,爲什麼要調皮,爲什麼要搗蛋。一直到他去世,他也不曾問過我、瞭解我。我也是,從沒有試著去和他交流。阿武,我不想讓咱們倆,也成爲那樣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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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雲養的一條狗撕家,本來預產期是昨天的,結果聖誕節一整天都沒動靜。今早上一看,還是沒生< ( _ _ ) > 我們龐大的八百萬野生爸媽很著急,一直搜,已經把撕家他爸爸 國民老岳父公送上了熱搜...
我再搜了下撕家。大家都在說你咋還不生。你在堅持個啥??操碎了心。
同一個圈子,同一個夢想。願今天我們雲養的狗砸順順利利地生小奶狗( -___- )( > c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