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致碩唇碰唇的感覺不太好,他唇瓣上都是血腥味兒。加上李致碩的唇上卷了皮,觸感也不怎么樣。還有他個面癱臉……好吧,我想了這么多,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別再繼續(xù)做過分的事兒。
幾乎在碰到李致碩同時,我就立馬往后退縮了。剛才逃跑的時候覺得后腰疼,現(xiàn)在吃李致碩豆腐吃的我腎上腺素蓬勃而出,腰也不感到疼了。
和李致碩對望著眨了眨眼,我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李致碩皺眉。
一個耳光已經(jīng)不能讓我清醒了,李致碩肯定是給我吃迷魂藥,現(xiàn)在親了他一下,我覺得葉巖殺了我,我都沒遺憾。
在第二個耳光挨到我臉上的時候,李致碩反應迅速的趕緊掐住我的手腕:“金朵,你干嘛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葉巖,他馬上要翻過門板上的窗戶了。這點緊迫的時間里,我還在想著五講四美八榮八恥的問題:“你都要結婚了,我親你,我成啥了?我打自己一下,就當我沒親過你,這樣咱倆就扯平了。”
“親了還能當沒親?”李致碩也沒管葉巖,他定定的看著我:“哪能你扇了自己一耳光就不作數(shù)了?”
“怎么不能?”我理直氣壯的回到:“我說能就能!要不你扇我一耳光也行。”
李致碩盯著我看,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葉巖已經(jīng)從門板的窗戶上翻跨過來,他彎著腰在上鋪床上走。挨著門邊住的是小月月,她的床上放了不上空置的行李箱……當葉巖艱難的想要從小月月的床上爬下來時,李致碩突然牽起我往門口跑!
打開寢室門,李致碩趕緊將門推上。用葉巖剛才爬上去的椅子堵住門,葉巖在里面怎么都推不開。李致碩沒有多話,他彎腰抱著我往樓上跑。跑到天臺的位置,李致碩帶我及時藏在了頂樓拐角的位置。
“你腳怎么樣了啊?”我擔心的問:“你剛才抱著我跑上來……很疼吧?”
“一點點吧。”李致碩沒有回頭看我,他全神貫注的盯著天臺入口的位置:“金朵,你的腰怎么樣了?還能用上勁嗎?”
“好像……”我實話實說:“你剛才抱了一下,我的腰傷的更重了。”
李致碩嘆了口氣。
“你在窗戶那兒喊,是為了讓葉巖放松大意是嗎?”我忽然之間好像讀懂了李致碩:“你的害怕都是假裝的吧?”
李致碩輕笑:“美國的校園暴力,比國內的嚴重多了。我在美國上學那么多年,多少還了解點。幸好國內的槍械查的嚴,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我和李致碩早死了。
天臺上的視野開闊,我能清楚的看到學校里其他地方游玩的同學。出了寢室樓的地方,好像和我們在另外一個世界。別的人都是其樂融融的游玩著,只有我和李致碩在經(jīng)歷生死存亡的關頭。
李致碩掐掐我的胳膊,他示意我要集中注意力。我不敢怠慢,跟著他一起往天臺入口的位置看。整個樓都被葉巖鎖起來了,他想找我們,簡直是易如反掌。
警察浪費的辦公效率,那是我和李致碩逐漸流失掉的生命……不過老話怎么說來著?晚到總比不到好。在葉巖即將抓到我和李致碩的時候,穿著制服的民警同志終于趕到了。
葉巖被制服在地,王冬梅的殘肢也被清理干凈。我和李致碩在民警同志的攙扶下,一起坐上了救護車。偶爾有路過的學生裝腔作勢說上兩句“我剛才聽到喊救命,就覺得不對。你還不信,聽我的好了吧?”,我都想大鞋底子呼他臉上。
你要是這么有主見,你早干嘛了你?
李致碩腳傷的比較厲害,不過好在他能坐著。而我的腰上不能動彈,只有平躺。被擔架抬著去醫(yī)院的時候,我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死里逃生活下命來,我還是沒能逃出命運的詛咒。
是誰說我傷完了手要傷腿的?手往下,我這不還有腰呢嗎?
此次事件的性質影響,都是極其惡劣的。我和李致碩統(tǒng)一被校方安置好,一起住進了同一病房里。李致碩的爸媽大姐全來醫(yī)院陪護,我爸媽凌輝更是早早趕到……校方安排的雙人床位明顯不夠用。
“你們都回去吧!”李致碩臉色不好看的趕他爸媽離開:“我家里還有不少事兒……飛曉那面需要人照顧,還有多多喂食……”
陳雙霞哭的兩眼紅腫,她是少有的蠻橫:“我兒子差點死了,我還管什么燕子狗的?李致碩,你不準教書了!等你一出院,你就和媽媽走!你舅舅那面,我給你交代。”
“媽,你能別添亂嗎?”李致碩忙的是焦頭爛額:“這不僅是交代不交代的問題,我對我的學生,都是有責任的!”
陳雙霞看了我一眼,她話說的不太好聽:“還責任呢?你為你的責任,你差點喪命你知不知道?發(fā)現(xiàn)不對,你報警等警察處理就好了!你又不是警察,你往危險的地方跑什么?兒子啊!那個人被警察抓起來了,他殺了人啊!”
趁著我爸媽不在的功夫,李致娜偷偷跑到我床邊跟我聊天。凌輝滿眼敵意的瞪著李致娜,他說:“你過來干嘛?你家吵死了……還讓不讓金朵休息了?”
“凌輝,你怎么說話呢?”我制止住凌輝的不禮貌,對李致娜說:“抱歉啊,致娜姐。他脾氣不太好,你別往心里去。”
經(jīng)過手術后,李致娜消瘦了不少。不過她笑起來依舊是爽朗陽光,李致娜不在意的揮揮手:“嗨,一個小孩子,我怎么會當真?我就是來看看你,金朵,你出院是不是得坐輪椅啊!”
這是我比較惆悵的問題:“醫(yī)生說我傷的位置比較特別,是不能坐輪椅的……要是出門的話,我只能被擔架推著。”
李致娜沒憋住笑,她噗嗤一下樂出聲:“推擔架上街的話……算機動車還算非機動車?用套個牌啥的嗎?用的話,我?guī)湍戕k一個。”
凌輝受不了我和李致娜毫無營養(yǎng)的玩笑話,他無奈的起身離開。
“金朵,上次我前夫的事情,謝謝你了啊!”李致娜握握我的手:“我一直沒騰出時間來當面表達我的謝意,所以才會拖到現(xiàn)在。”
“嗨,沒事兒。”李致娜要是不說,我早就忘了:“舉手之勞。”
病房里不少人,李致娜也沒和我說太多。簡單聊了幾句,談話告一段落。
僧多粥少,人多床少。晚上想留下陪護的人太多,矛盾自然也就多了。我媽和陳雙霞都想留在這兒,我爸和李海波也都想留在這兒。凌輝和李致娜,更是閑人一個。從吃完晚飯后就在商量這個事兒,直到半夜十二點都沒定下。
最后還是院方出面,以耽誤病人休息為由,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等人都被清走了,李致碩重重的嘆了口氣。時間靜默了一分鐘,我們兩個一起笑了。
“金朵,”李致碩的聲音在旁邊暗處的病床上響起:“到底是我倒霉,還是你倒霉?為什么我覺得自從遇見了你,我就沒碰到過好事兒呢?”
我對李致碩的說辭不服氣:“其實也不全都是壞事兒吧?”
“之前我沒當你導員時發(fā)生的那些事兒,咱就不提了。”李致碩抽下鼻子,淡淡的說:“我給你當了導員之后,碰到過一次樓塌被困?”
“是的。”這事兒確實是賴我:“樓塌被困是我連累你的。”
“嗯,后來還有什么來著?”李致碩略微停頓,他繼續(xù)往下講說:“后來去海邊實習,你拿了燕飛曉的藥……不管你是因為什么拿的藥,你都讓我丟盡了臉面。”
呃……我覺得這個事兒不完全怪我:“我也是受燕飛曉的囑托啊!”
李致碩沒聽我的解釋,他一一歷數(shù):“你來我們公司實習,你氣跑了我的客戶。我讓你去管理后勤,你把我鎖在了廁所。和蔡月琴打架,蔡月琴和你生氣跑去跳樓,然后……”
話說到這里,李致碩突然停下了。我們兩個同時想起蔡月琴跳樓時在樓頂上發(fā)生的事兒,黑暗的場景陡然生出幾絲曖昧的情愫來。
“李致碩,”不想場面繼續(xù)曖昧下去,我沒話找話的說:“你是怎么知道蔣小康有女朋友的?你一直暗示我的,就是這事兒吧?”
李致碩不但沒回答我,他反倒從床上坐了起來。病房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腰傷動彈不了,整個人都有點緊張。李致碩從他的床上下來,他走到我床邊上坐下……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金朵?”李致碩離著近了,他說話的聲音都舒緩了:“你在王冬梅寢室和我說的……打過之后,是不是可以當做沒親?”
“什么?”我腦袋又開始抽筋:“李致碩,你說什么……”
“啪!”
李致碩在暗處好像是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俯身湊近。在昏暗的病房里,李致碩結結實實的吻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