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真在異國偶遇了啊?”說完我又把自己的話推翻:“不對啊,沒有大老遠(yuǎn)跑去紐約偶遇的啊?”
李致碩一副“孺子可教”的語氣:“是的,我是特意去找劉楠的。”
點到為止,李致碩的話又不往下說了。李致碩的話永遠(yuǎn)都停留在我聽了不會誤會事情卻一知半解的程度上……尺度掌握的真好。
外面有人敲門,我還以為是買午飯的凌輝回來了。我剛一打開門,李夕瑩穿透力極強(qiáng)的聲音迎面撲來:“嗨!金朵!”
“金朵,”李致碩準(zhǔn)備掛電話了:“你去忙吧!晚上我再打給你。”
“你咋來了?”我不安的看著李夕瑩手里的蛇皮袋子:“你這是干嘛啊?”
“金朵,你吃午飯沒有?”李夕瑩從我身邊擦過,她徑直到沙發(fā)上坐下:“我聽我隔壁的臺灣學(xué)生說,新竹那個地方不錯哎!我們要不要去玩哦?正好她家在新竹,我們?nèi)サ脑挘梢愿黄鹱L途車,她會給我們當(dāng)向?qū)А!?
才沒兩天的功夫,李夕瑩說話已經(jīng)帶有明顯的臺灣口音了。李夕瑩的臺灣腔是故意學(xué)出來的,聽著有一種“醬嬸”和“醬紫”混合在一起的大醬感。她揮舞著蛇皮袋子在我對面說話,我恍惚有種晴空霹靂的寒意。
等李夕瑩說完了,我才從霹靂中驚醒:“你想跟我,一起出去玩啊?”
“不止是你我,還有凌輝李老師。”李夕瑩把蛇皮袋子都拿來了:“你和李老師是情侶,你們兩個用一個就行了,這個袋子是給凌輝的。”
我木訥的接過李夕瑩遞過來的蛇皮袋子,正巧凌輝買好午飯進(jìn)來。李夕瑩很是自來熟,她笑著拍手:“有飯吃啊?正好我還沒吃呢!”
李夕瑩跑到餐桌前,她自顧自的解開凌輝買來的外賣:“你們兩個買了這么多?反正你倆也吃不了……拿筷子了嗎?我吃兩口面條。”
“你怎么來了啊?”凌輝皺眉,他的黑眼圈大的嚇人:“誰讓你吃了啊?這就是你大戶人家的禮貌?”
“別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李夕瑩嘴里塞的都是食物:“我是來給你送蛇皮袋子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新竹背著。”
“新竹?”凌輝納悶的看我:“你說要去新竹了啊?”
我回望凌輝,無奈的聳聳肩。從李夕瑩進(jìn)屋,我好像就說了四句話,而這四句話,沒有一句是表示同意一起出游的……李夕瑩繼續(xù)自說自話:“咱們四個一起去,到時候,可以去我朋友家住。”
凌輝問:“你在新竹有朋友?”
“那當(dāng)然。”
凌輝倒是笑了:“還真是大戶人家啊!新竹居然都有朋友……我們四個?是哪四個?算上你朋友嗎?”
“不,不算。”李夕瑩拿奶茶喝,她說話是滿嘴跑火車:“你我,金朵還有李老師。算上我朋友,總共是五個。”
出乎我的意料,凌輝竟然滿口答應(yīng):“好啊,我去,咱們什么時候走?”
“哈?”我在下面拉了拉凌輝的毛衣袖子:“你去啊?”
“去啊!”凌輝轉(zhuǎn)頭看我:“你叫上李致碩,咱們四個一起去。”
呃……
凌輝我能拒絕,但是李夕瑩的面子我不能不給。之后的交流生課程,我還要跟李夕瑩在一起一年。現(xiàn)在關(guān)系處僵了,以后會很麻煩……我猶猶豫豫著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不然我打電話給李致碩問問吧?”
“你問你問!”李夕瑩十分的興奮,她催促我說:“金朵,你快點打吧!”
凌輝心平氣和有禮貌的幫襯著李夕瑩:“是啊,金朵,你打電話吧!問問李致碩,就說咱們四個一起出去玩。”
以我對李致碩的了解,他是肯定不會去的。別說是和李夕瑩和凌輝了,學(xué)校的聚餐活動,李致碩從來就沒參加過。而實話實說,我也是不想去的。雖然現(xiàn)在跟凌輝好像沒什么事情發(fā)生,但要是我們四個一起出去玩……
在凌輝和李夕瑩的反復(fù)敦促下,我無奈的撥給了李致碩。我把事件闡述清楚后,立即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他:“李致碩,你不想去玩?是不是?”
李致碩在電話里沉吟了片刻,他很慎重的問我:“金朵,我應(yīng)不應(yīng)該想去?”
不應(yīng)該啊,而且是很不應(yīng)該啊……我的話還沒等說出口,李夕瑩便把我的電話搶走:“李老師,我是李夕瑩。”
李夕瑩聲音的穿透力太強(qiáng),我都擔(dān)心電話那端的李致碩耳朵受不了。在李夕瑩一驚一乍荼毒李致碩的耳膜神經(jīng)時,凌輝湊到我身邊小聲的問:“不想李致碩去?”
“沒有,不是。”我鎮(zhèn)定的狡辯:“李致碩性格多差勁啊!除了我,也沒幾個人能忍受了他了……你是不知道,他在我們學(xué)校任教的時候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我們年級換導(dǎo)員,我都是……”
我還沒等狡辯完,李夕瑩已經(jīng)把電話掛了。她笑呵呵的把電話還給我:“金朵,可以了,李老師說他去。”
“啊?”我忽然覺得世界玄幻了:“他說啥?”
“李老師說他去啊!”李夕瑩打了個飽嗝:“那就這么定了,咱們明天一早八點鐘在校北門集合,和我的朋友一起坐車走。”
李夕瑩說話水分太大,剛才還是隔壁的臺灣學(xué)生,轉(zhuǎn)眼又變成了她的朋友。不久前還說和她朋友一起去坐長途車,現(xiàn)在又可以在校門口等車接了。
“行!”凌輝是毫無意義,他似乎從醉酒中清醒了過來,亢奮的不得了:“就這么定了。”
趁著凌輝和李夕瑩商量行程細(xì)節(jié)的時候,我偷著跑到宿舍外面打給李致碩。李致碩很快接通了電話:“喂?”
“你怎么答應(yīng)了啊!”我拼命壓低聲音:“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剛才暗示的多明顯了啊!凌輝都聽出我不想去了啊!”
我噼里啪啦說了一通,等我抱怨,李致碩就回了我一句話:“李夕瑩說凌輝會去。”
“什么意思啊?”
李致碩說話毫無道理:“凌輝要去,那我肯定也是要去的。”
“那你跟凌輝去吧!”想到凌輝和李致碩在一起可能發(fā)生的事情,我就煩:“你們愛誰去誰去,我是不去!”
“金朵,”李致碩和緩的問了一句話,我堅定的立場徹底動搖:“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嗎?”
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即便世人說的好像一切都不用考慮錢財原因,不用思慮人情世故……不過咬牙做決定,還是很困難的。
“金朵……”
李致碩都不用過多哄勸,他輕聲細(xì)語的叫我兩聲,我自己便開始倒戈相向:“行吧,我去……不過咱倆得說好了,凌輝要是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不能想著打擊報復(fù)。”
電話里一陣沉默,我催促道:“你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你不答應(yīng),我可不去了啊!”
“金朵,我不是不答應(yīng),我是在考慮,我到底是怎么給你上的馬克思。”李致碩上綱上線的教育起我來了:“具體問題,我們要具體分析……你給我說一下,凌輝什么樣算是做的不好的地方?”
什么樣……我輕咳一聲:“如果說凌輝發(fā)小孩子脾氣啦,想要做領(lǐng)隊啦,或者是想要決定路線之類的,你就聽他的。”
電話那面的李致碩明顯松了口氣:“就這事兒?”
我一愣:“那你以為是什么事兒?”
“金朵,那我也說清楚。”李致碩一本正經(jīng)的不像在開玩笑:“如果昨天的事情再次發(fā)生的話,我是不會對凌輝客氣的。”
我裝傻:“昨天什么事情?”
“你自己照鏡子去。”
我不自然的摸摸脖子:“那你會對凌輝怎么不客氣?”
“怎么不客氣?”李致碩冷哼了一聲,他給了一個極其幼稚的答案:“我會揍他。”
我哈哈大笑。
聽到我的笑聲,凌輝探頭出來叫我:“金朵,我們?nèi)コ匈I點吃的,到時候在車上吃。”
萬般無奈之下,我被凌輝和李夕瑩拉去了超市。
我很好奇李致碩在紐約和劉楠聊了些什么,可有這兩朵奇葩在,我也不方便打電話。抓心撓肝的熬到晚上可以打電話了,李夕瑩卻纏著我不放我走。
“明天還出去玩呢!”我累的要命:“有啥事兒明天車上說不行嗎?”
李夕瑩的態(tài)度堅決:“不行啊!臨出門之前,咱們怎么也要照張照片。照完我傳到朋友圈上,讓我的朋友們好好羨慕一番。”
我在學(xué)校的人緣不好,除了劉楠基本上沒有太相近的朋友了。我的朋友圈更是可憐,常年給我點贊的就是凌輝。李夕瑩的好友一排排,我被她的好友列表震驚了:“你認(rèn)識這么多人啊?”
“是啊!”李夕瑩洋洋得意:“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啊!”
開始我還羨慕李夕瑩廣絡(luò)的人脈關(guān)系,批評自己的狹隘眼光世界觀……可看到李夕瑩把我標(biāo)注為特別好友后,我瞬間就淡定了。
估計那些人,也都是莫名其妙被李夕瑩認(rèn)做朋友的。
而想到這里,我對明天李夕瑩提到的那位“新竹朋友”倍感擔(dān)憂。再加上李致碩和凌輝,路上可千萬別出什么事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