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吃晚飯,這可是李老太最拿手的手段。
李月濃很想知道,李老太看見她最寶貝的李月巧沒有晚飯吃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很快,李月濃就得到了認證。
李老太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復雜,一面是自個兒寵著愛著長大的孫女兒,一面是剛剛得到念安王庇護的李月濃。
她的心里五味雜陳。
不過,最終李老太還是選擇站在李月濃這邊。
畢竟能夠搭上皇親國戚,說不定李家也會就此飛黃騰達。
思慮了半晌,李老太深吸了一口氣,撂下了手里的筷子,朝李月巧道:“沒聽見你三姐的話嘛!還不出去受罰!”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李月濃哂笑,這老太婆倒是會演戲,只不過,她眼睛里的心疼卻是藏不住的。
李月濃也懶得和她們周旋,速速用了早飯,回到了自己的下屋。
眼瞧就要到和寧遠書約定好的日子了,可制作十香返生丸的材料,現在也就只有剛剛得到的麝香而已。
而且,藥匣空間的傳送方式自己也沒有弄明白,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又何必在她們的身上浪費時間。
配制十香返生丸,需要很多珍惜的藥材。
她還需去一趟浦陽鎮,問問寧遠書可有準備好材料。
“月濃。”
她剛換好了衣裳,就聽見門外傳來了李老爺子的聲音。
李月濃系上了領口的盤扣,打開了下屋破爛的小木門,“阿爺,您可是有事情找我嗎?”
李老爺子有些猶豫,最后還是硬著頭皮說:“再過兩日,你阿爹就要去縣衙上任了,你瞧他也沒有一件像樣的衣裳,咱們家人的衣裳一直都是你做的,不知道……”
無論到了什么時候,什么境地,她都仍是被剝削的那一個。
李月濃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阿爺,咱家的柴用完了,我一會兒上山拾些到鎮上賣掉給我阿爹扯幾尺布做一身新衣。”
李老爺子聞言,臉色好轉了不少,“人靠衣服馬靠鞍,咱不能叫縣衙里的人瞧不起不是。”
家里都已經揭不開鍋了,竟還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成云的主簿是趙毓指來的,別說是衙差,只怕是縣令大人巴結都來不及呢。
李月濃去了灶房,背上了竹筐帶上了鐮刀,趕早上了山。
她趁著四下無人時,悄悄去了隔壁村,雇了一輛驢車前往了浦陽鎮。
李月濃先是來到了萬盛錢莊,將所有的銀子一股腦的取了出來,自從知道了藥匣空間不但能儲存藥材以后,她覺得這么大一筆錢,還是放在自己的身上比較保險,更何況,藥匣空間除了自己以外誰也進不去。
她去了一趟鎮上的綢緞莊,按照李成云的尺寸買了一套新衣,又在街邊小販處購置了大量的柴火,拖到了無人的角落里,放進了藥匣空間當中。
做完了這一切,李月濃才來到了梨柳樓。
經過幾天的修養,寧遠書的臉色已經有了飛躍似的好轉,不再是沒有血色的慘白,人也顯得要比從前有精神了不少,偶爾寧遠書還可以不用雙喜攙扶自己走上幾步。
“你切記不要操之過急。”
李月濃給寧遠書把了脈,又叮囑了幾句,隨后才問道:“我上一次給你的藥方中的藥材,你找到幾位了?”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寧遠書朝著雅間門口輕喚了一聲,“雙喜。”
須臾,雙喜走了進來,按照寧遠書的吩咐,將兩個錦盒放在了桌子上。
李月濃打開了錦盒,頓時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錦盒中端放了一朵白色蓮花狀的花朵,金黃色的花蕊更加襯得這朵花的潔白。
她微微蹙眉,這朵花外形和雪蓮極為相似,但味道卻大相徑庭。
天山雪蓮為菊科植物,多以夏秋二季開花,采藥人為了保證天山雪蓮不腐爛,多以晾曬成干為藥,而這一株卻是鮮花。
雪蓮的產地在昆侖一帶,雖說現在正值采摘的時節,可是要將鮮花從昆侖送到濮陽縣,只怕天山雪蓮早就成了一坨泥了。
李月濃拿起來放在鼻端仔細地嗅了嗅,清新,淡雅,可這味道又的確如雪蓮一般。
她又檢查了一下藏紅花和冬蟲夏草,這兩種藥材并沒有什么異常,唯獨這一株天山雪蓮……
她沉吟了半晌,皺著眉頭看向了寧遠書,沉聲問道:“這一株天山雪蓮你是從哪得到的?”
寧遠書順著李月濃的目光看向了那一株天山雪蓮,“這是兩天前,我托人從京城買回來的。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這一株天山雪蓮從外觀到味道,都和真正的天山雪蓮極為相似,如果不熟悉雪蓮的生長環境的郎中,一定不會以為這就是天山雪蓮,從而用來入藥。”
李月濃將那一株天山雪蓮放回到了錦盒當中,繼續說道:“但是,天山雪蓮的產地在昆侖,就算是日夜兼程,從昆侖運到京城,也需要數月的時間,你覺得一朵花可以保持長久不敗嗎?”
寧遠書聞言,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你是說,我買到了假的天山雪蓮?”
李月濃不置可否。
這現在只不過是她簡單的猜測而已。
她不敢細想下去,擔心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待著他們。
略微沉吟了半晌,李月濃對寧遠書問道:“你買來這些藥材后,可有人看守嗎?”
“藥材都鎖在了我房間的柜子里,只有我有鑰匙,而且,這兩天除了雙喜以外,再無其他人踏進過我的房間。”
寧遠書說著,將目光投到了雙喜的身上。
雙喜驟然一驚,趕忙跪下,“公子,雙喜從來沒有更換過什么天山雪蓮啊!”
“快起來,我沒有懷疑你,只是想要讓你仔細想想,這兩天還有沒有什么人來過咱們院子。”
雙喜聽自家公子這么說,才松了一口氣。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凝眉沉思,片刻后,雙喜忽然睜大了眼睛,拔高了音調道:“哎呦,公子這么說,我才想起來,還真有一個人前兒晚上來過咱們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