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yuǎn)書愣了一下,眉心微蹙,眸色深重。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月濃,許久后,才氣若游絲地道:“你是不相信我?”
李月濃面帶尷尬之色,總不能告訴寧遠(yuǎn)書,他這么土豪的發(fā)言,在她的眼里寧遠(yuǎn)書跟個騙子也沒有啥區(qū)別。
“紙筆。”
寧遠(yuǎn)書淡淡說了兩個字,門外候著的雙喜趕忙筆墨伺候。
他從雙喜的手里接過了狼毫,可攥著筆的手卻顫抖個沒完,他想要極力的控制,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用另外左手扶住了右手,十分費(fèi)力地寫下一份立契,可在簽名的時候,他似乎已經(jīng)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再也提不起那根纖細(xì)的狼毫來。
半晌,他苦笑,看向了李月濃的眼神,像是一只無形的手,用力地揪了一下她的心臟。
渴望、無助、乞求……
重重情緒交織在一塊兒,再配上他那張蒼白又不失英俊的臉,似有魔力一般叫李月濃錯不開眼。
“可以了。”李月濃還是開了口,用沒有看待病人一樣的語氣說:“我相信你。”
寧遠(yuǎn)書身子一顫,定定地望著她。
他能夠看出李月濃臉上的情緒,這也是寧遠(yuǎn)書第一次感受到,有一個人并不把他當(dāng)成一個將死的病人。
寧遠(yuǎn)書看了一眼雙喜,示意他扶著自己的手,在那張立契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片刻后才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有了這張立契,我若反悔,你便可以去衙門告我……”
只是這么一句話,寧遠(yuǎn)書就脫了力,只能夠靠在雙喜的身上,來支撐自己不在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姑娘面前倒下。
“寒水石三錢、紫草一錢、土木香五錢、牛黃二錢、梔子,蕎麥,甘草各四錢,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清晨空腹服下,此藥名為清血七味湯,可以逐漸清除你血液之中鬧羊花的毒性。”
李月濃收起了那張立契,將藥方告知寧遠(yuǎn)書,便準(zhǔn)備蓮花村了,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若是再耽擱了做晚飯,只怕到時候,又免不了一頓打。
“這個月十五,我會到這里來幫你診脈,重新開藥。”
說完,她便踱步走出了梨柳閣的雅間。
雙喜一臉疑惑:“少爺,您真打算按她給的藥方用藥嗎?不如,我找個郎中來瞧瞧?”
“不用了,我信她。”
……
李月濃回到了蓮花村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時了,這個時候做完飯,八成是來不及,趕了這會路,肚子里那碗素面已經(jīng)消化的差不多,肚子也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哎呦,這不是李家的三丫頭么?”
隔著不遠(yuǎn),李月濃瞧見了一個衣著質(zhì)樸,扛著鋤頭的伯伯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村長伯伯。”李月濃在原主的記憶當(dāng)中,搜索出了村長的信息,臉上立馬浮出了一抹笑意。
得嘞,晚飯有著落了。
李月濃眼珠一轉(zhuǎn),唇角笑意變得更加濃郁,說不定,村長的出現(xiàn)還能夠幫她收拾一下李家那一大家子黑心腸的混蛋。
她忽然一個踉蹌,裝作十分虛弱的樣子,那模樣就像是餓了好幾天似的,走一步都要晃三晃。
“哎呦,丫頭啊,這是咋了?”村長三兩步跑到了李月濃的身邊,扶住了她。
李月濃大口喘著氣,模仿著寧遠(yuǎn)書虛弱的樣子說道:“村長伯伯……我……我好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