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巖一句話,白棠傻了眼,爹的意思是,兩家真的不相往來了。
石頭哥還沒回來,阿梅又溜出去,等回來以后,她怎么交代?
“你是個小姑子,臉皮薄,回頭石頭來了,你娘會出去攔著,我想他也不至于會沖進來,至于要是問起來,讓他自己回家問王氏就清楚了?!?
白棠還想爭取一下的,她對付那幾個長舌婆娘的時候,手底下不留情,反而好辦事,
連那個孫猴都被她直接堵了一肚子的氣,還不敢發(fā)作。
怎么到了白石兩家,她那么多的點子,一個都用不上了。
徐氏的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頭:“大姐兒別難受,等家里頭情況好些了,娘會去石家再多送些禮,還了這個人情?!?
白棠無奈的點點頭,這會兒王氏一定是氣得頭頂冒煙,估計娘聽了那些話,也不好受。
爹這樣一個老好人,都生了悶氣。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大姐兒,這件事情,你別插手了。”白巖生怕她不死心,“要是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我今天就不會讓你娘出去的?!?
“我知道了,爹,你好好養(yǎng)傷,我去看看江大海的活。”
“那堵墻早就應(yīng)該砌高的?!?
這是白棠關(guān)門前,聽到的一句話。
原來,在爹娘心里頭,石頭哥依舊不是個討好的角色。
她走到后院,江大海果然在砌兩家相隔的那堵墻,已經(jīng)砌得快有一人高。
“大姐兒,不吵架了吧?”
“不吵了。”
該說的難聽話都說遍了。
“那個,你也別往心里頭去。”江大海居然會安慰人了。
見白棠轉(zhuǎn)過頭來,他憨憨的摸著后腦勺說:“以前聽人這么說過,覺著應(yīng)該是句好話。”
白棠走到他身邊:“江大海,只求吃飽肚子,是不是會過得簡單許多?”
“餓的時候也很難受?!?
“可是,很多更難受的日子,你都不會碰到?!?
白棠幾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等石頭哥回來,娘真的能攔住他?”
“這是你的家,你娘不想放人進來,硬闖就難看了?!?
“是,他不會硬闖?!?
就像她總是想著顧及石頭哥的臉面,所以對王氏一忍再忍。
石頭哥想必也是這樣,爹的那句話說重了,但是態(tài)度擺放在那里,爹這么堅決,難道說,是因為她快要及笄了。
將她寄養(yǎng)在這里十多年的親生父母,到時候會來接她走?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是合情合理了,她不能夠給石頭哥任何的承諾,不如就借著今天的事情,畫個句號。
她明明和阿梅和王氏都說得很清楚,她對石頭哥只有兄妹之情,但是想到兩個人因為種種原因,以后怕是連句話都說不上了,心里依然難受得厲害。
白棠眼圈漸漸的紅了,江大海偷偷看她幾次,想要說兩句又不知該說啥,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大姐兒,我肚子餓了?!?
“好,我去做飯。”白棠指著那堵墻,“砌得高些再高些,拿了梯子也爬不上來?!?
她急急忙忙到灶間,將悶著的爐火撥開,塞了兩把柴草進去,火舌****,慢慢熱起來。
江大海的食量大,要是吃白米飯,蒸了滿滿一籠屜都不夠吃的。
所以盡量都做的面食,湯湯水水的,吃了管飽耐饑還暖融融的。
“大姐,大姐?!卑傄活^沖進來,“大姐,剛才我去開了院門,你猜怎么樣?”
白棠將雙手洗干凈,案板攤開,用瓜瓢將白面盛出來,算算分量,夠一家人外帶江大海吃的,慢慢往里面加溫水。
“大姐,你怎么了?”阿悅轉(zhuǎn)到她身邊,“你生氣了?”
“沒,做飯呢?!?
“院門外,三四個人扒著門框,在那里偷聽,我拿了掃帚把她們都給轟出去了?!卑偟淖笫帜锰嶂鴴咧悖按蠼?,你說那些婆娘成天吃飽了飯,就做討嫌的事情,恨不恨人?!?
“恨人?!卑滋膶⑺靠刂坪梅执?,面團不濕不干,還需要多揉才能起勁道。
阿悅還等著大姐繼續(xù)往下說,沒想到就那么兩個字,沒了。
她把掃帚放旁邊一放:“大姐,你別擔(dān)心,爹娘就是說個氣頭話,過些日子就都好了,他們不會真攔著石頭哥哥,不讓他見你的?!?
“會攔著的,這一次,爹是認真的?!?
“就算爹不許你和石頭哥哥說話,還有我呢,我給你們捎信?!?
阿悅拍著胸口保證:“我一定不會出賣大姐和石頭哥哥的?!?
白棠被她的樣子逗樂了,要不是一手的濕面,真想揉揉阿悅的小腦袋:“我當然是聽爹的話,爹說什么就是什么?!?
阿悅將腦袋擠過來,一臉的不相信。
“你就舍得石頭哥哥了?”
“小孩子別亂說話,石頭哥就像我們自己的哥哥?!?
“對我,那是哥哥,對大姐可就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了?”
“石頭哥哥看著大姐的樣子,就是和別人不一樣,想想也是,我的大姐長得又好看,性子又溫和,一雙手還巧,整個村子里,誰也比不上?!?
阿悅說著說著,眼睛都陶醉的閉上了。
“還做得一手的好菜,以后誰做了我的姐夫,真是前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白棠懶得理她,將面團揉好,放在案板上,蓋一塊濕布,等著醒一醒。
然后,洗了雙手往外走。
“大姐,你要去哪里?”
“后院還在翻造,我去自家地里看看,有沒有可以做菜做湯的?!?
“那我也去幫忙。”阿悅從旁邊撈了個竹籃,緊緊跟上。
白家只有兩畝地,土質(zhì)貧瘠,已經(jīng)種不出什么好糧食。
加上白巖不能下地,就靠著徐氏抽空過去打理打理,種些不嬌貴的地瓜,玉米外加些綠葉菜。
白棠站在田埂邊,近來雨水少,青菜蔫蔫的,賣相不好。
目光一轉(zhuǎn),她盯著那些地瓜藤,這個倒是可以吃。
“大姐,你采這些做什么?”
“做菜?!?
“這些不都是喂豬的嗎!”阿悅大驚小怪的喊道。
白棠今天一肚子的委屈,終于被阿悅給打敗了:“村子里,沒有一家養(yǎng)得起豬,哪里來的豬吃,只能我們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