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瑛將野菜切碎了,和面粉混在一起團成丸子,一個個炸至金燦。
又用野蘑菇煮了湯,灑了把野菜,將丸子丟進去煮,順道做了幾個面餅子。
不多會兒,一大鍋蘑菇野菜丸子湯,咕嘟嘟的煮好,面餅子上滴了幾滴香油,放在鍋子里炕熟,焦軟可口。
她給江鎮盛了一大碗湯,拿了兩個面餅子。
徐氏則不舍得吃,推脫不餓,只堅持讓寶瑛給她盛半碗湯。
見此,江鎮皺了皺眉,干脆將自己手里的面餅子,給她掰了大半,并嚴肅地口吻,要求她必須吃了。
徐氏眼瞎之前是見過江鎮的,知道他長得陽剛威嚴,氣勢強盛,叫人心生畏懼不敢直視,當下不敢說不,只得柔麗面容中夾雜著幾分委屈,怯怯地掰著面餅子,小口小口吃下去。
顧寶瑛給顧羨送了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她端著湯碗過來,便見徐氏一副小心翼翼,似乎很害怕江鎮,但江鎮卻一臉滿意愉悅,不由一頭霧水。
不過,她也只當徐氏是一貫膽小,沒有放在心上。
一頓飯,江鎮吃得是胃里暖和,心里舒坦。
可惜,吃完了飯就該走了,竟還生出一點不舍的心情。
不過這畢竟不是他的家,時候也不早了,若被人撞見,傳出去對徐氏也不好聽,遂起身告辭。
劉嬸今晚被趙醬婆冤枉,心里正有說不出的苦楚,若不找個人說說,只怕要難過的一夜都睡不成覺。
這會兒,她進了顧家院子,迎頭見到江鎮從堂屋走出來,不由一愣。
“來找徐氏說話?”江鎮一臉坦然的主動打了招呼。
“是……”劉嬸愣愣點了頭,心里狐疑,咋這么晚了,江鎮還在這里?
“你們聊,我先回去。”江鎮說著,抬步離開。
“劉嬸,你來找我娘嗎?我想著今晚里正叔叔幫了我家這么大的忙,不知道如何報答,便央求他答應留下來吃頓飯,聊表對他的一點謝意了。”顧寶瑛見劉嬸愣在原地,心中了然,便笑著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劉嬸松了口氣,心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便沒有再想別的,也跟著一笑,“我來找你娘說說話。”
“好啊,我娘正愁沒人跟她說話呢。”
顧寶瑛笑應著,卻是又湊到劉嬸耳邊,悄聲的道,“我娘性子軟弱,今晚的事,你就不要再跟她提了,我沒告訴她。”
“你娘有你這么個女兒,真是天賜的福氣,放心,不該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劉嬸發自真心的贊許道。
“好,我去洗碗收拾了。”顧寶瑛一笑,轉身進了灶房。
然而說要洗碗,她卻是又盛了碗湯,拿了只面餅子,轉而去了顧羨房里,看看那個人醒了沒有。
若是還昏著,也得想法子把他叫醒,吃點東西。
之前在林子里那么驚險,他又是舍命為她擋箭,又是不顧危險為她拿到藍花參……
盡管他失憶,身份來歷不明,可光憑這兩點,便足以說明,他的本性是十分善良的。
這時候,知硯已經醒了,正跟顧羨聊天。
一見是她過來,兩人臉上都帶著笑。
知硯更是雙眸一亮,像一只小狗見到自家小主人一般,就差活靈活現地搖搖尾巴了。
“知硯大哥,你醒了?先吃點飯,一會兒我再看看你的傷勢,給你換一下藥。”顧寶瑛見他這樣,不由好笑,嘴里甜甜的喊了一句,便走過去將湯碗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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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硯點著頭,想接住。
可剛一抬手,肩部的傷痛發作,讓得他不由悶哼一聲!
“哎呀抱歉!是我疏忽了,忘了你的傷,還是我喂你吧。”顧寶瑛一臉歉意,想起他的傷實在不方便,干脆在他的鋪蓋旁坐下,拿起調羹,吹了吹,就要往他嘴邊喂飯。
“我、還是我自己來吧!”知硯忙不好意思的說道,半邊臉都紅了。
“你肩膀受傷,怎么自己來?再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就應當照顧你,快張嘴,啊——”顧寶瑛拿出她過去在醫院哄病人吃飯的本事,哄小孩一樣,說道。
“好吧,多謝你……”
大男人有手有腳,卻被一個小姑娘喂飯,知硯實在是害臊。
可他也的確沒法一個人吃飯。
幸好這大晚上的光線昏暗,別人看不到他臉上的一片羞紅,遂厚著臉皮,張開了口,由顧寶瑛這么一點一點的喂著吃飯。
“寶瑛,你什么時候懂醫術了?”顧羨早吃完了飯,就在一旁問話。
剛才聽知硯說,他才知道禁林里竟然還有機關,當時那情形的危險,叫他現在都還是擔憂后怕,但更多的則還是疑問。
知硯說,寶瑛救了他,給他醫治。
看他身上的傷,包扎的很好。
可是,他這個當哥哥的,怎么從來不知道寶瑛竟然懂醫術?
“大哥,我以后再跟你解釋,不過,林子里有機關的事,我答應過里正叔叔,絕不向任何透露,你和知硯大哥,也誰都別告訴,就算是娘也不行。”
“行,這我不說。”顧羨想了一下,當著知硯一個外人,也不好多問。
顧寶瑛打了一盆清水,給知硯把之前草草外敷的草藥清理干凈,傷口簡單清洗一下,才是重新敷藥、包扎。
“知硯大哥,千萬不能撓傷口!”她又囑咐這一句,就關上房門離開。
收拾好一切,回到堂屋,劉嬸已經走了。
徐氏跟她感嘆幾句,說想不到趙醬婆竟然還反咬一口,污蔑劉嬸跟她一起私吞彩禮錢,幸好里正人好,幫忙墊上了這錢。
只是欠下里正這么大人情,也不知道該怎么還?
這么幾句,果然是不知道今晚那樁污糟事的。
顧寶瑛放了心,照顧著徐氏躺下了,她才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爬上炕,很快就也倒頭睡了過去。
而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一陣刺耳的說話聲給吵醒的。
仔細一聽,怎么這聽著像是楊氏的聲音?
她都得償所愿了,還來干什么?
顧寶瑛艱難的睜開眼睛,穿好衣服走出里屋。
剛走到外頭,就聽到楊氏趾高氣揚的一句:“徐氏,你真沒用,連一樁上好的婚事都守不住,我要是你啊,就不活了,干脆再跳河死一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