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端翌徐徐道來,夜螢這才發現,原來端翌那故去的娘親,在他心中占據了極重要的地位。
這也難怪,端翌小時候竟然是在北疆生活,由于是異族,因此沒少受當地人欺負,而他的娘親,總是用她的溫柔善良,為年幼時的端翌遮風擋雨。
看來,北疆童年的生活,養成了冰山臉且性格堅韌的端翌。
雖說要感謝童年艱苦生活的磨礪,成就了現在的端翌,但是一想到那小小被欺壓的孩童,夜螢不知怎么的,頓時母愛爆棚,好想能去抱抱安慰那個被北疆蠻童合伙揍傷了的小男孩。
看到夜螢眼中母性的光芒,端翌淡然一笑,啞聲道:
“是不是我把自已的童年說得太慘了?”
“你的童年才不慘呢,有那么好的娘親,比起許多人來說,要強多了,我想正是因為她,你長大后才沒有走形,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夜螢對端翌的娘親深表贊賞。
端翌聽著,也是極為受用,臉上的線條也由早前說到童年落寂時的冷硬轉變為柔和。
“對了,端大哥,吳鳳奎既是身死,那他牽扯的那些人和事,你們是如何處置的?”
夜螢這個問題,在心里翻滾了許久,最終還是把它問了出來。
畢竟,這件事和她關系最大,萬一吳鳳奎的手下有漏網之魚什么的,沒準會對她展開報復。
而她一介弱質女子,就算有寶瓶和寶器幫忙抵擋一二,但也敵不過兇悍的綁匪啊?
所以還是把事情問清楚一點,若有什么疏漏,自已也好早做提防。
“嗯,這件事已經處理妥當。那些被拐的女子,已經就地許人,而那些參與拐賣的拍花子,實則組織也不嚴密,他們主要是聯合了三清鎮以外幾個縣、鎮的貨郎,在摸清女子家的情況后,趁機下手。
有的是以貨郎本人直接誘引,有的是觀察清楚那名女子的行蹤后,趁著女子落單用上迷香綁架。
吳鳳奎是這群拍花子里的老大,他死了,許多線索就中斷了,因為貨郎都是和吳鳳奎單線聯系的。這幾年,他倒是因此攢下了一個偌大的家業。”
想到手下抄出來的吳鳳奎藏得十分隱秘的銀票、金銀珠寶等物,端翌也不禁眉角一揚,這些錢財實則超過了大家的想像。
有一部份他拿出來善后,即處理那些被拐賣女子相關事宜,如給那二十二名女子每人二十兩銀子做嫁妝。
還有一部份,他讓人盡量從強子等人口中查出被拐賣女子的線索,若是有可能的情況下,會把那部份錢財撥給那些苦命的女子,任她們處置使用。
這已經是他能盡力做得最好的情況了。
“太可怕了,吳鳳奎深藏不露,在村里一向低調做人,除了他娘親和妹妹囂張一些,讓人討厭一些之外,倒沒有其它異常的舉止,誰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是一個拍花子團伙的老大。”
夜螢曉得端翌說的拍花子,就是拐賣團伙的別稱,心內不由一陣悚然。
“不妨事,他已經死了。他手下的人,也被我們抓得七七八八,雖然還有余孽,但不足為患。”
“哎,真沒想到,貨郎也是拍花子成員。不過想想,他們有職業便利,走街串戶的,誰也不會留意到他們。要不然,等閑一個村莊,若是進了陌生人,大家肯定會留意到。
倒是貨郎,根本沒人會管他們。”
夜螢自已分析了一通,端翌贊許得點點頭道:
“有些貨郎不光拐賣女子,還專抓小兒去賣。他們貨郎擔的一頭,放的是正常買賣的貨品,另一頭,則是一個空的柜子,若是遇到獨自外出游逛的兒童,直接迷暈了塞進柜子里,無聲無息挑了就走。”
“天啊?還有這樣的事。不知道害慘了多少家庭。這些拐賣人口的販子,當治以大罪。我看,死刑都不為過。”
夜螢想起后世同樣也有不少家庭受人口拐賣的傷害,有的家庭丟了孩子,就扔下家業,滿世界去找。最后孩子仍然沒找到,全弄得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數。
“是,重罪須得重刑。”
端翌點頭表示贊同。
身為高高在上的靖王爺,過去他哪里會管到民間這樣的事情。即便有耳聞,也不太會放在心上。
畢竟,讓百姓吃飽穿暖、抗擊虎視眈眈的北疆,哪一樁不比這樣的事情重要多了?
可是這一回,夜螢被拐,若不是他們及時趕來解救出來,怕是下場凄慘。端翌感同身受,對這些人販子深惡痛絕。
“若是官府從源頭上及早進行治理,這樣的悲劇就會少很多。”
夜螢見端翌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便把自已從前見聞的政府打擊人拐的一套方法徐徐說來。
只是,失蹤人口中DNA錄入這種現代科技自然沒有辦法實現,恰是這項技術,找回了不少失蹤被拐兒童。夜螢只能遺憾地略過不說。
“你說的方法甚妙。”
端翌認真聽著,一一默默記下。
這之后不久,全國各州、府、縣、鎮、鄉村,突然掀起一場排查人拐的行動,所有里正都要為村里的貨郎、長期外出行蹤不明人士做保,確保他們沒有做奸犯科的舉動。
而官府里的衙役,也受到上級的指派,重點加強了對貨郎、游方郎中這些走街竄戶人員的突擊盤查。
經過這一系列舉措,無形中,大夏朝失蹤、被拐案子頓時下降了許多,這是后話。
“對了,吳彩鳳怎么處置?”
夜螢想起這個試圖嫁給端翌的女子,直覺吳彩鳳的作法有點不對勁。為什么吳彩鳳急著想出嫁?
不過,端翌想起當天和吳彩鳳相處的情形,直覺夜螢會不高興,便含糊著應付了過去。
夜已深。
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燒著,兩顆年輕的心卻覺得越貼越近。
“不早了,去休息吧?不然明天該變成熊貓眼了。”
端翌真不想結束這樣的夜談,可是畢竟在戶外,寒風烈烈,夜螢的身體又大病初愈。
“好吧,我這就去睡。方才輾轉反側睡不著,和你聊聊后心里舒服了許多。”
夜螢一直擔心的是端翌有沒有察覺到自已穿越的異狀,此時和端翌一番暢談之后,發現端翌神色正常,和過去無異,便放下心來,倦意也席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