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是棄婦,單獨一人,要家沒家,要孩子沒孩子,我早就活膩了,你和我不一樣,雖然你也是個混人,但是好歹也有媳婦有孩子,你若是想一命換一命,我不怕!”
趙大娘手里拿著鋒銳的剪刀,言辭同樣鋒銳
這話說的,讓吳春樹一時不知道怎么接碴了。
話說,混人還真是怕不要命的。
吳春樹無非就是跟著夜大郎混吃混喝賺點小錢花花,象趙大娘說的,拿命去拼,他顯然不劃算。
于是吳春樹便換了一張無賴的笑臉道:
“趙大娘,我倒是想一命換一命,可是我們這么多兄弟,若是有兩三個人上前制住你,就怕你拿命也換不了我們一命啊?”
見吳春樹耍賴,又見自家親妹子拿了剪刀,擋在自已身前護(hù)著自已,趙大郎無奈上前道:
“妹妹,別沖動,他們不就是要箱子嗎?把給柳大郎的那些貨先給了他們,咱們再召集人手趕貨吧!”
“喲,趙大郎,這就對了嘛,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方才你要那么想得開,也就不用鬧成這樣啦。趙家妹子,收起你的剪刀吧!你沒看你哥都同意了?”
夜大郎得意洋洋地道。
趙大娘一陣氣血翻涌,手中的剪刀并不撤下,而是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刀尖,將剪刀尖頂在自已的脖子上,憤怒地道:
“夜大郎,我們?nèi)棠愫芫昧耍憬?jīng)常來這里敲詐勒索,不就仗著那個死鬼縣令生前應(yīng)允你一句話嗎?話說,沒有官府的文書,空口白牙,你還真把自已當(dāng)成柳村的里正了?
我呸!你就是個笑話!
告訴你,這個竹木工坊是柳村大部份村民賴以為生的地方,我絕不容許你霸占它!今天你要是敢把箱包拖走,就先得從我的尸體上踩過!”
趙大娘竟然是要以生相抗,她知道自已一介弱女子打不過這些如狼似虎的打手,因此便拿自已的命相博。
夜大郎眉頭一皺,呃,這個不怕死的女人還真是麻煩,哼,現(xiàn)在明搶肯定是不行的,如果這么多人欺負(fù)一個弱女子,會惹起眾怒。
夜大郎偷眼一看,便看到四周許多工匠,都放下手中的活,大家手里有的拿著竹刀、有的拿著斧子,臉上都露出了不善的神情。
呃,這么多人要是一起沖上來,他雖然帶著五六個人,也不是這些平時做體力活匠人的對手啊。
“哼,你們等著,再不配合,我讓官府的人過來收拾你們,告訴你,如今柳村的里正是我。去官府安排各種文書,也只認(rèn)我這張臉,今天就暫且饒過你們,給你們再七天的寬限期,若是下一次再不配合,我就讓官差來收拾你們!”
夜大郎放狠話道,然后就一扯吳春樹的袖子,示意他走。
“喲,這不是夜大伯嗎?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怎么說話這么狠辣,也不怕背后被鄉(xiāng)親們戳著脊梁骨。”
夜大郎猛地聽到這個熟悉的女聲,不由嚇得一激靈,回頭一看,竟然真的是親侄女夜螢,他吃驚地道:
“你,你這個官府通緝的罪人,竟然敢光天化日出現(xiàn)在這里?來人,把她抓起來,扭送到官府,不光是大功一件,還有獎賞呢!聽說是獎賞紋銀一百兩!”
“喲,夜大郎果然是個狠人,不光不顧?quán)l(xiāng)親們的利益,連自已人也下得了狠手?!?
夜螢冷笑一聲,叫他一聲夜大伯,看來還是叫親熱了,于是遂改口叫直呼他的名字。
按道理,夜螢雖然當(dāng)初當(dāng)眾和他斷了關(guān)系,但是總還是流著一樣的血,一開始就直呼其名還有點怪怪的,所以夜螢換了個稱呼,稱他夜大伯。
夜大郎既然為老不尊,還想著拿親侄女的命去換錢,也別怪夜螢不再尊重他了。
而且,到這時候,也無人能指摘夜螢直呼其名不對,因為,畢竟是夜大郎自已狠心不要臉在前。
“切,還談什么親情?你不是在眾人面前和我恩斷義絕了嗎?告訴你,我現(xiàn)在也不是你的大伯,我是村里的里正。
既然是里正,就要匡扶正義,鏟除罪惡。你是官府通緝的犯人,我扭送你到官府,才是大義。”
夜大郎一臉正氣凜然,夜螢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夜珍珠一家,真的個個是演員,他們的演技,都可以拿奧斯卡最佳男女主角獎了。
如若不知道前因后果,外人還真可能被夜大郎的表演所騙倒,覺得他真的是大義滅親。
然而,柳村的鄉(xiāng)親誰不知道夜大郎的底細(xì),更是知道當(dāng)日夜大郎和夜螢恩斷義絕的事情,所以,他們嘴上都發(fā)出了哧笑聲。
夜大郎聽到了,有點心虛,不過仍示意手下,要上前把夜螢?zāi)孟?。一想到那一百兩銀子的誘惑,頓時吳春樹便“噔噔”上前,打算一把拿下夜螢。
“爾敢?”
吳春樹人還未近到夜螢跟前,就見一個玄色的影子一閃,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立在吳春樹跟前,順手一把抓著他的胳膊,就是一擰,只聽“卡察”一聲糝人的聲響之后,吳春樹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啊,我的親娘,痛死我了。我的胳膊斷了。”
這玄衣男子,自然便是端翌,看到吳春樹竟然敢如此放肆,端翌哪里容外男沾到夜螢分毫,當(dāng)下便出手護(hù)衛(wèi)。
端翌惱恨吳春樹舉止下流,因為他觀吳春樹的動作,如果落到夜螢身上,肯定會觸摸到小女人的胸前,見他心存猥瑣,端翌一手出便是狠招,毫不留情。
吳春樹是夜大郎手下最狠戾的打手,沒想到一出手,就被端翌卸了胳膊,夜大郎一陣心驚,不由地后退了幾步,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又硬著頭皮道:
“大膽,你竟然敢對村民下狠手?需知我們可是在擒拿逃犯,你阻止我們擒拿逃犯,你就是逃犯的同謀,和官府對抗。”
端翌一聽,不由地嗤之以鼻,不曉得夜大郎哪來的魄力,竟然敢自喻為官府的人,扣了個與官府對抗的大帽子到他頭上。
此情此景,端翌不禁想起夜螢出事的當(dāng)日,想必就是被這些人逼到了絕路上吧?
雖然他當(dāng)時因為要借機實施自已的計劃,但是一想到竟然讓自家小女人一個人孤苦無依,面對這些人扣上來一頂又一頂?shù)拇竺弊樱欠N窒息的感覺,一定不好受,端翌的身上,便不由地溢出一股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