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來,夜螢就去田喜娘房里察看。
“田大娘昨晚上半夜醒了一次,我依著主人的吩咐喂了她半碗粥,她吃完又睡了,到現(xiàn)在還沒醒。”
冬雪略帶困乏地對夜螢稟報道。
“甚好。讓晚晴換你服侍我娘吧!”
夜螢見冬雪累了,知道熬夜最傷人,便讓冬雪下去休息。
她自已靠近田喜娘的臥榻邊,見她氣息平穩(wěn),更喜的是她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人,不復(fù)昨日剛得病時慘白嚇人的模樣,夜螢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看來,田喜娘是渡過中風(fēng)這一厄了,只是后續(xù)身體康復(fù)情況不知會不會順利,到時候,就要看傅大夫的精湛醫(yī)術(shù)了。
“螢兒,你怎么在這?冬雪呢?”
夜螢正思忖間,田喜娘卻醒來了。
夜螢看到她順勢要起床的樣子,便趕緊上前按住她道:
“娘,別起得太快,再躺一會兒,起得太快,血會沖到腦上,對身體不好。以后你起床都要躺一刻鐘,再緩緩起身,切勿象往常一樣猛地起來。”
“知道啦,幸好有你們這兩個孝順的孩子,還有傅大夫這么高明的醫(yī)術(shù),不然昨天怕就是你娘的忌日了。”
田喜娘嘆了口氣,臉上喜憂摻半。
夜螢趕緊勸慰道:
“娘,你以后可得改改急脾氣,你昨天是急火攻心,所以才導(dǎo)致了中風(fēng)。人的一生,要遇到坎多了,若都生氣,那還了得?”
田喜娘一聽倒是笑了,道:
“娘活了一把年紀(jì),倒是需要你來安慰了。小霞怎么樣?應(yīng)該沒事吧?我當(dāng)時迷糊了,但也聽到傅大夫去治她了。”
其實昨天田喜娘醒來時已經(jīng)說過小霞的事了,但是大病之下,她記憶似乎有點混亂,于是又重提了一次,也是她掛心小霞的表現(xiàn)。
“娘,我昨晚上去看過小霞姐了,她好好地臥床休息呢,只要今天沒有再見紅,孩子就保住了。傅大夫連中風(fēng)都能救回來,別說保孩子了。”
聽夜螢說小霞和孩子沒事,田喜娘心情大好,笑道:
“你說的也是,有傅大夫在,就象一張平安符,一定會保佑全家大小平安無事的。”
母女倆說笑一番,夜螢見差不多過了一刻鐘,便緩緩扶著田喜娘起床,畢竟,她也需要吃飯洗漱。
田喜娘起床后,活動了一下身子,見自已行走各種都如過去般利落,除了頭還暈、身子發(fā)沉,倒也沒有什么太大的不適,便高興地道:
“看來娘沒有變成偏癱的廢人。”
“如此甚好,傅大夫說早上還要再給你看下病,開藥給你吃,你吃完粥,我就請他過來。”
夜螢道。
田喜娘自是應(yīng)允。
于是,夜螢便安排田喜娘吃了清淡的早餐。
而夜斯文也由于擔(dān)心娘親的病體,在看顧吳小霞一晚后,也難得一大早回來。
見到田喜娘安然無恙地吃著早餐,夜斯文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下去,順便知會了一聲吳小霞現(xiàn)在的狀況。
“哦,你說小霞姐一晚上都很安穩(wěn),也沒有再見紅?那太好了,應(yīng)該會母子平安。”
夜螢聽了夜斯文介紹的情況,歡喜地道。
田喜娘心情一好,再加上吃了早餐有了力氣,手腳便活絡(luò)開了,她自顧自站起來,道:
“昨天我被兩件事一刺激,真的是怒火攻心,但是大病一場之后,心境卻是有了轉(zhuǎn)變。如果再發(fā)現(xiàn)昨天那樣的事,我肯定不會那么生氣。”
“娘,這就是挫折,人經(jīng)過挫折就會成熟。”
夜螢笑嘻嘻地道。她見田喜娘臉上那些灰敗之氣消散,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息調(diào)養(yǎng),似乎比往常還要鮮潤幾分,知道這是田喜娘有了經(jīng)歷之后,思想產(chǎn)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所以整個人看上去氣質(zhì)就不同的緣故。
一個人大病之后,或者經(jīng)歷過生死磨難,如果不是特別愚鈍之人,一般都會對心境產(chǎn)生莫大的影響。
有些人或許會看破紅塵,更加通明剔透;有些人雖然達不到那樣的境界,但是卻也能放下執(zhí)著,生活得更加自我。
田喜娘過去是一個沒有文化的村婦,她達不到第一種境界,但是昨天在鬼門關(guān)前打過一次滾,達到第二種境界也很自然。
聽到女兒打趣,田喜娘只覺得心胸豁然開朗,笑道:
“你娘都幾歲了,還成熟呢?再熟,就熟透了。”
其實田喜娘年紀(jì)不大,才三十幾歲,還沒有四十歲呢,在后世,三、四十的女人,才正是青澀邁向成熟的最佳黃金年齡,這時候,她們少婦的風(fēng)情和成熟女人的風(fēng)韻,才是最吸引人的。
田喜娘覺得自已是兩個孩子的娘了,而且是要當(dāng)奶奶的人了,心態(tài)自然老矣,但是以夜螢的眼光,卻覺得自家的娘親才是剛剛經(jīng)過歷練邁向成熟的人。
“喜娘,喜娘,哎喲,不是聽說你中風(fēng)了嗎?怎么還站著說話呢?這時候應(yīng)該去廂房里躺著,好生休養(yǎng),你們這倆孩子,也太不懂得孝順娘親了吧?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讓你們娘這么站著?”
這時,一個倉促而怪異的聲音突然從餐廳外飄進來,隨之而來的,是柴氏雖然帶著關(guān)切,但是卻不時飄過幸災(zāi)樂禍眼神的臉。
“大嫂,是你?”
田喜娘一時也楞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柴氏還敢厚著臉皮上門,她病體未愈,還沒想好怎么討還這筆債,柴氏倒是趕緊上門來了,看來,也沒有安了什么好心啊?
“弟妹氣色不錯嘛,沒想到中風(fēng)的病人,非死即癱,竟然還有這么好的臉色,莫非弟妹說的中風(fēng),是有人故意夸大其辭?在村里詛咒弟妹?”
柴氏不陰不陽地道。看到田喜娘的好氣色,她真的嚇了一跳。
夜螢一聽柴氏的話,不由地臉色一沉,昨天娘和嫂子才給夜珍珠害了,這一大早地柴氏就過來,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啊!一進門還說了這樣晦氣的話,是想氣死田喜娘嗎?
不是不讓柴氏進來嗎?
夜螢這么想著,才抬眼看去,就見施管家一臉窘迫在跟在后面,看到夜螢掃過去的凜厲眼神,他有點慌亂地道:
“我攔著她們讓她們等通稟,誰知道她們娘倆硬是闖了進來,我攔都攔不住。”
夜螢抓到了重點:她們?
除了柴氏,還有一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