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禾愣在了那里,白天那男人才來跟她說他要走了,現在竟然就遭到強盜襲擊?
她自然不信這是強盜,這恐怕是又一次的追殺。
那個男人故意跟她這么說,想必也是早有防范吧?為什么不走,還得等著晚上被殺入屋里呢?
他可絕對不是那種愚蠢的人。
季心禾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安,可季東也不會許她去看這場面,只能等著機動車出去了,她再偷偷溜出去。
季心禾趕到的時候,卻見那邊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這個幽靜的宅子頭一次有這么喧鬧的時候。
“強盜呢?抓到沒有啊?”
“還抓什么強盜啊?我看那主人家命都幾乎要沒了,我都看到了,里面兒好多血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主人家好像是逃了,強盜也追上去了,看來這不是強盜,是仇家啊!”
“哎呀,是仇家?難怪他躲在屋里都不敢出門,我還以為他長的太丑呢,現在看來,八成就是怕被仇家給盯上啊,可惜啊,到頭來還是給盯上了,唉,真是倒霉啊。”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見官差們都趕來了,看來是這次事情鬧的太大,驚動了官府。
官府查封了宅子,讓官差們進去搜查。
季心禾進不去,只好問別人:“這里面的主人家呢?”
“誰知道啊,聽說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到處是尸體,也不知道哪個是主人家的,八成是死了吧。”
季心禾心口一顫,她雖然不信,但是聽到這些卻還是忍不住一驚。
那個男人怎么可能死?他功力那么高深,若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那才怪了。
可卻又聽到旁人說:“方才官差都來發話了,說里面全是死人,一個活口都沒有。”
眾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季心禾眸光卻漸漸幽深了起來。
就憑著他下午特意來跟她說此事,就說明他早有安排,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兒,那么他現在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可眼前這個情況,也不排除他或許真的遭難了呢?
季心禾心里有些悶悶的,雖說只是萍水相逢的人,可卻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面對生死,心里莫名的有些難受。
“心禾,你咋出來了?都讓你在家呆著,快些回去,官府的人都將這邊查封了,官差都在趕人呢,不許人靠近,咱還是趕緊走吧。”季東一看到季心禾,便立馬將她拉回去了。
季心禾消息已經打聽清楚了,再繼續在這里呆著也無用,便也只好回去了,但是回去之后,卻開始心神不寧了。
而此時,后山卻已經依然在繼續著這樣一場追殺。
殺手們幾乎殺紅了眼:“殿下有令,務必殺死穆侯楚,取他首級者,賞五千金!這次絕對不可以放過!”
“是!”
“他受了傷,必然逃不了多遠,追!”
殺手們追了沒多久,便在夜色中看到了猩紅的血跡,灑落在腳下的落葉之上。
“他往這個方向逃了,繼續追!”
果然,再往前飛速前行了不遠,便看到遠處一個黑色身影駕著快馬一路飛奔而去。
“追!”
殺手們一擁而上,盡數追逐上去。
而就在殺手們走過之后,一個頎長的身影從一個隱蔽的灌木叢中走出來,看著殺手們追逐而去的背影,微微勾唇。
調虎離山。
故意假裝猝不及防的受到襲擊,假裝受傷,甚至讓人假扮往遠處逃亡,就是為了引開三皇子的勢力。
三皇子得知了他知道了鐵礦的秘密,卻不知道他到底查到了多少,狗急跳墻之下,就是當務之急必須殺了他,所以這一次,他們斷然不會半途而廢,而是要選擇一直追殺,直到殺死為止。
而他給暗衛的下的命令就是,遛著他們就夠了。
若是三皇子得知了穆侯楚的計謀,估計得吐一升血。
穆侯楚看了看自己胸膛處的一道血痕,是他故意假裝中招,受下的一劍,若是他不受傷,難以騙到他們,但是這傷口看著猙獰,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是皮外傷,他將分寸控制的很好。
眼下三皇子的注意力終于被轉移,他留在這里仔細查鐵礦背后的秘密,卻也不能夠輕易暴露身份,否則容易引起三皇子的主意,他需要,一個新身份。
穆侯楚唇角輕勾,干脆就地打坐,看了看頭頂的天,已經快要亮了。
這一夜季心禾都沒有睡踏實,這男人的事兒讓她很是鬧心,心里有些就愧疚又有些不安,因為得知那宅子所有人都死了,她更是擔心他真的是出事兒了,若是他當真出事兒了,那恐怕她也真是半個罪人了。
天剛蒙蒙亮,季東便起床準備上山砍柴,小北也要跟著,悄聲出門,也是怕驚動了季心禾,讓她睡不好。
可季心禾卻早就醒了,自然知道他們出門兒了,等著他們出去了,便干脆自己坐到床上深思。
可這心里卻又有些氣悶,這男人死活關她什么事兒?!為什么現在要輪到她在這里后悔?
季心禾氣呼呼的倒在了床上,掀開被子悶在里面。
盡管如此,她這心底里卻還是有些難受的,今日一早起來都悶悶的情緒,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心想著季東和小北八成也快要回來了,便去廚房準備做飯了。
正忙活著,便聽到外面傳來季東的聲音:“心禾,我們回來了。”
季心禾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探出頭來:“今兒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我飯還沒······”
話還未出口,臉色卻已經僵硬了那里。
跟在季東和小北身后堂而皇之進到他們院子里的人,不就是應該死了的男人?!
季東看出了季心禾的異樣,便解釋道:“這是我在后山那邊的官道上遇到的,他的車馬昨兒晚上經過此處的時候遭到了搶劫,還受了傷,現在獨在異鄉,身無分文,我便將他帶回來了,心禾,一會兒去叫咱村的李朗中來幫他看看傷吧。”
季心禾看著穆侯楚眸中隱隱的笑意,臉幾乎僵的說不出話來,磨著牙道:“那把他帶咱家來干啥?”
“他現在也沒地方去,先在咱家住一陣子吧,等著他家人尋來了再說,咱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季心禾嘴角猛抽兩下,轉頭看向那位“苦命的亡命人”,他竟然還好意思一臉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