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么問著,陸盛博蹙眉想著,一雙帶著滄桑的眉眼里依舊藏著屬于商場上雷厲風行的犀利,只是遠遠沒有過去那股霸道狠厲的風范了,喉嚨有些咳嗽道:“應該是到美國不久,具體時間記不清了。”
他昏睡的時間太多,蘇醒的時間太少。
聽父親這么說著,陸婉清有些震驚的睜大雙眼,就是說她的父親早在前幾個月就醒了,只是自己現在才收到消息。
想著她的一顆心思緒復雜的厲害,愛恨交雜著。
她應該用量在猛一點,讓郁瑾年昏睡個十天半個月的樣子,讓他也體會一下這種感覺。
“婉清,你是腹中是郁家的孩子?”陸盛博看著女兒隆起的腹部,看樣子估算也是五六個月了,不禁閉了閉眼眸,有些心疼。
都是冤孽。
當初的他不該抱著一絲僥幸,讓婉清嫁給他。
而陸盛博不知道是,就算他不介紹,郁瑾年也會想方設法的娶到陸婉清,只不過是手段需要復雜一點、麻煩一些,結果都不會變,他依舊會讓陸家一無所有,失去他們所在乎的一切,金錢、權利、背景……
看著父親略微心痛的眼神,陸婉清僵硬的點了點,第一次覺得腹中的他,讓她覺得羞愧,甚至懷著郁瑾年的孩子,她有點難以面對父親。
想著陸婉清低垂著頭,卻意識到自己最重要的問題還沒有問,于是有些緊張的出聲道:“爸,我們陸家跟郁家到底有什么恩怨,為什么郁瑾年他會恨不得我們一家去……”
死。
問著她的聲線頓了頓,有些不敢開口“您……真的害了郁家兩條人命?”
郁瑾年的父親和他的親弟弟。
她是不相信的,只是之前在陸家工作的老管家吳媽都承認了,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父親在年輕的時候會做出一些錯誤的事情。
陸盛博嘆了口氣,身體向后仰著,渾身透著一股無力的觸覺,聲音沙啞道:“婉清,既然決定和他
在一起,就不要在管以前的事情,知道多了對你們日后的生活不好。”
看著女兒隆起的腹部,陸盛博以為他們已經和好如初。
所以身為父親的怎么忍心破壞她的幸福。
聽陸盛博這么說,陸婉清雙目中含著淚水,搖了搖頭,聲線顫抖:“孩子只是交易。”
她也很想這個孩子是愛情的結晶。
可是……事與愿違。
“什么?”陸盛博落在被褥上的手突然之間收起,帶了些不可置信,盯著自己面前的人。
陸婉清低著頭,將孩子的事情一一的跟他解釋著,后者面色越來越沉重。
孩子是一個五年的交易,是保證讓他繼續受治療的籌碼。
他的女兒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才愿意做出這樣的交易,想著陸盛博不禁心疼的厲害,手微微顫抖著。
“爸,一切都過去了,只要您活著什么都好。”陸盛博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父親就是陸婉清的一切,所以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去在乎。
可見陸盛博當爹當娘的將她照顧到大,在她心里留下多重的影響。
“嗯,孩子你受苦了。”握著陸婉清的手,陸盛博布滿細紋的臉上不禁落下清淚,手微微顫抖著。
是他年輕時候造的孽,卻都讓女兒承受了。
思緒漸漸飄逸,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倒回著,過去的一切是那么美好,讓人幻想而期待。
十五年前……
郁陸還是兩家友好之交時,年輕的陸盛博和郁天也就是郁瑾年的父親更是手足情深的兄弟,在商場一起掀起風浪,有案子一起做,有利潤一起賺的商業伙伴,私底下兩家也住的十分靠近,就連陸婉清母親在世的時候跟郁瑾年的母親唐柔也是相當要好的朋友。
兩家經常在一起吃飯喝下午茶,甚至約定過給將來的瑾年和婉婉訂娃娃親,讓兩家可以親上加親。
陸婉清是陸家獨生女,所以小時候總像個跟屁蟲
黏在郁瑾年的身后,一口一口年哥哥的叫,比誰都熱乎。
因為是男孩,教育相對女孩來說要嚴格的多,所以郁天對郁瑾年的教育更是采用軍事化,要學的東西很多,所以郁瑾年從小就學會了一板一眼,剛正筆直的身體里透著一股成熟、智睿的勁頭。
在同年孩子里出類拔萃,年紀輕輕已經能在商場上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也在軍事化教學中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甚至創下無人超越的記錄。
每次看到穿著公主裙邁著小短腿追著他的粉嘟嘟的小女孩,男孩總會停下腳步刻意的等她,或者牽著小女孩的手,聽著她一路嘰嘰喳喳說著幼兒園里稀奇古怪的事情,邊走邊用她粉色的小皮鞋踢踢蹦蹦。
說到高興的時候女孩那張小嘴總容易噴出口水。
小時候的陸婉清在換牙期間,說話總容易流口水,所以郁瑾年會在自己的口袋里備著一條干凈的手帕,替她擦干凈。
只是每次男孩都有些嫌棄的說:“陸婉婉,女孩流口水會嫁不出去的。”
陸婉婉是郁瑾年小時候對她的專屬昵稱,沒有幾個人是知道的。
小時候的女孩被他的話嚇到,臉色有些皺巴巴的,隨即又笑了開來,一把摟住男孩的脖子,牙齒里透著風:“不……不怕,嫁給……年哥哥。”
小孩對于嫁娶的觀念也只停留在過家家里,所以在陸婉清的那時的腦海里,大概也只是以為是今后要和年哥哥一起生活、玩樂的兩個人。
她完全不懂,只是從媽媽口中聽了他們要有娃娃親,會結婚。
而郁瑾年抬手擦女孩臉的動作卻因此頓住,一雙漆黑的眉眼看著面前笑得一臉快樂的女孩,被她感染著也不禁勾起一絲笑容,眼眸里盛滿了他此生最純粹的寵溺,輕輕擦著女孩臉上的口水。
那時候這是他最想守護的東西。
只是……這段美好而令人愉悅的關系在十幾年前的一個夜晚被毀滅掉,帶著毀滅性般的爆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