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的功過是非,你有什么資格評價?你要見當(dāng)初的老頭子,我也給你帶來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可都要取走情之淚了,哼!”端木冬寒聽著我說了她師兄的壞話,語氣里也有了些怒意,看來,她對這個師兄還是很感激的。
“你要怎么取?”說到這個“情之淚”,我有些不明白。
“呵呵呵,早就有人幫我收集了,我只需喚她出來即可。”
她說的這話,讓我想起了一直隱在我體內(nèi)的何玉玲,如此看來,怪老頭把何玉玲弄到我體內(nèi),不僅是讓我長高了,也算是安插了一個幫他做事的臥底啊。
“你是指何玉玲?”我皺眉盯著她問。
“你反應(yīng)倒是夠快。”旁邊的怪老頭淡淡地說。
“當(dāng)日你在廁所把我弄暈,醒來后,我便長高了三厘米,何玉玲也就此進(jìn)入到了我的身體。可何玉玲是魂靈,是虛無的,她是怎么讓我的骨骼高出來的?”我轉(zhuǎn)眼看著怪老頭,問了一個讓我困惑許久的問題。
今日既然見到了這幾個始作俑者,我就要趁機(jī)把所有的疑問都搞清楚,要死也要死個明白吧。
“魂靈是虛無,但魂靈不是讓你長高的原因,你可是知道,為了讓你長高,你的兩只腿上,分別都嵌了我的一截靈骨?要不然我怎么會這么矮?”怪老頭說到這里,語氣終于是有了一點(diǎn)波動。
他的話驚得我合不攏嘴,怪老頭是妖怪,它身上的骨頭也是那禿鷲的骨頭所化,照他的說法,這么久以來,我的身上不僅有何玉玲這個魂靈,還有兩截妖怪的骨頭。
也正是因?yàn)楣掷项^取下了他自己的骨頭給我安上,他自己就矮了幾厘米,如果不是后面的一系列陰謀,我想我一定會為他這“舍已救人”的行為感動壞的。
不過,他既是有本事取骨換骨,為何舍得用自己的骨頭,而不是隨便找一點(diǎn)其他的死人骨頭呢?
我隨即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他的?你是大學(xué)生,應(yīng)該是知道,每個人的身體都有免疫系統(tǒng),都有排他性,如果隨意弄個其他人的骨頭給你安上,只怕你會成天痛得不行,發(fā)展到后面,連路都沒法走了,你又如何能按著我的計劃走呢?”怪老頭陰笑著看著我說道。
他說的話我當(dāng)然明白,沒想到他們這些妖怪,還與時俱進(jìn),懂得這些科學(xué)的道理。我旋即又問:“你的意思是你的骨頭就不會引起我身體的排異反應(yīng)?”
“我是仙人,我的骨頭是靈骨,靈骨可以自然地融入任意人的體內(nèi)。你雖是天童轉(zhuǎn)世,但你的身體不過是世間凡胎,接受我的靈骨,不僅不會排斥,還會受到我靈骨的裨益,只怕你這期間走路都覺得輕松不少吧。”怪老頭回答我。
“仙人?”我有些鄙夷地質(zhì)疑了一句。他就是一只鳥怪而已,竟然自稱為仙人。
“你敢瞧不起我!”怪老頭終于是被我話語里的輕視激怒了,剛才一直保持著的淡然神色,一下就凌厲了起來。
他是妖精,雖然法力高強(qiáng),可在人類的眼中,卻是由動物變化而來,終究脫不了“畜牲”的稱號,我剛才那句,恰恰戳到了他的痛處。
我“哼”了一聲,沒有接他的話。我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事情沒搞明白,暫時不想再刺激他,免得他一個不高興,順手弄死了我。
“鷹兒,別與他說了,趕快取出情之淚再說,無心,快快把至陰完美靈體拿來與我。”端木冬寒有些迫切地說著,還帶著一絲興奮之情。
“等等!”我看著躍躍欲試的怪老頭,忙出聲制止。
“你又怎么了?”端木冬寒已經(jīng)快要對我失去耐心了。
“情之淚你不用強(qiáng)取,我既是答應(yīng)過老頭,那就會給你們。只是,在這之前,我得把有些問題弄明白,幾個月都等了,你也不差這么會時間吧?”我看著端木,講起了道理來。
“不用強(qiáng)取自是更好,看在這份上,我就再給你幾分鐘。”
“何玉玲的車禍,應(yīng)該不是偶然吧?”我之所以有這個懷疑,是因?yàn)樵缭诙昵埃掷项^就找到了幽暖暖,設(shè)計出了二十年后的玉器案件。那么,我有理由相信,這個五魂案也是他們一早就設(shè)計好的,而何玉玲的死是觸發(fā)五魂案的關(guān)鍵,這個觸發(fā)點(diǎn)自然也是由他們掌控的。
“天童就是不一樣,聰慧異于常人。”聽了我的質(zhì)疑,怪老頭沒有直接回答,卻是夸了我一句。而他的這句話,已經(jīng)間接回答了我的問題。
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不再糾結(jié)于他們?yōu)榱诉_(dá)到目的不擇手段了,他們既是邪派,在五魂案中又殺了那么些人,自然是不會在意多一個何玉玲。而按他們的說法,何玉玲是被吳君俠撞死的,是死于吳君俠之手,與他們沒有直接關(guān)系,所以他們還可以逃脫天道的懲罰。
我的時間不多,沒有多想,繼續(xù)問下一個問題:“依然到M市來,也有你們的功勞?”
依然是我愛情劫的重要因素,并且也是造成吳君俠死亡的直接原因。依然肯定不是他們的幫手,但依然突然到了M市來,一定是他們的杰作。
“沒錯。她到M市來,是因?yàn)樗齻児驹冢褪械男姓鞴茈x職了。而這個離職,是我造成的,那個主管家里出了一場大事,她必須回去。你們大學(xué)期間,林依然心里對你就留有遺憾,聽說了這事,就自告奮勇到M市來了。”怪老頭回答著我,他的話也完全證實(shí)了我的猜測。
“那么,依然手表里何玉玲的頭發(fā),也是你弄進(jìn)去的了?”我進(jìn)一步問道。正是因?yàn)橐廊皇直砝镉泻斡窳岬念^發(fā),才讓依然身上的氣息與何玉玲更像,也就讓本來心里有鬼的吳君俠一看著依然便像是見到了死去的何玉玲一般驚恐,最后更是被嚇得摔落了懸崖死去。
“那是我的意思,不過具體是何志杰找人辦的。”
“你怎么知道依然剛好會買表,并且會買到那款手表?”我還是有點(diǎn)不明白。
“林依然之前就有一款浪琴手表,在她到M市之前,有一次出差住賓館,睡之前洗漱,把手表放在了洗漱臺上,之后,我侵入了她的意識,讓她暫時忘記了這件事情。第二天她起床后就沒有拿走手表,等到坐上飛機(jī)后才想起,卻也不可能再回去拿了。”
“隨后她就到了M市,我提前給何志杰說了這事,M市就一家浪琴手表店,林依然只喜歡浪琴手表,自然會到那店里去。何志杰買通了經(jīng)理,無論林依然選擇了哪一款,經(jīng)理都會以到庫房去拿新的為由,偷偷把發(fā)絲裝進(jìn)手表里。”怪老頭比端木有耐心多了,對我詳細(xì)地解釋著。
聽了他的話,我即是震驚,卻也釋然。震驚是因?yàn)樗@縝密的思維,以及他對細(xì)節(jié)的觀察程度,依然曾經(jīng)的確是告訴過我,在她來M市之前,出差丟了一塊浪琴手表。我覺得,怪老頭甚至比很多的人類還要聰明,這與神話片里描述的那些有頭無腦的妖怪完全不同。
釋然的是,怪老頭能在二十年前就設(shè)計好玉器案,能從醫(yī)院的廁所開始引誘我一步步進(jìn)入圈套,早就將他的聰明才智展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那么,想個辦法放頭發(fā)絲還真不算什么難題。
即便是在剛才被我的輕視激怒后,怪老頭也馬上恢復(fù)了淡然的神情。我看了看怪老頭,又回頭看了看端木冬寒那丑陋的臉,甚至有一種感覺,身為端木冬寒手下的怪老頭,應(yīng)該比端木冬寒的能力還要強(qiáng)大許多,他甘于幫端木做事,說不定只是報答她的恩情。
“剛才你們說的,設(shè)計這一場大陰謀的目的,一是獲得五魂,煉就至陰完美靈體,二是取得帶有我純陽之氣的情之淚,卻沒有提到幫何玉玲復(fù)活一事。難道你們讓何志杰與劉鵬甘愿充當(dāng)你們的劊子手,并不是用讓何玉玲復(fù)活這樣的誘餌來作的交換么?”我又問道。
“我答應(yīng)他們的,只是讓真正的兇手伏法,在我的精心安排下,這也成為了事實(shí),并且是讓他們親手幫何玉玲報了仇。我承認(rèn),當(dāng)初我的確是用了讓何玉玲復(fù)活一事讓他們二人就范,但我并沒有答應(yīng)一定就能做到,我只是說可以試一下,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念想而已。事實(shí)上,我們并沒有本事讓何玉玲死而復(fù)生。”說完,怪老頭又笑了一下。
我剛才問出那話時,想的是,怪老頭一伙很重交換與承諾,如果他們幫了對方一件事,那相應(yīng)地就可以從對方那里得到一樣?xùn)|西,哪怕是對方不愿意,他們也可以強(qiáng)取。
既然這樣,這條法則同樣適用于他們自身,如果他們真答應(yīng)了何志杰讓何玉玲復(fù)活,那么,第一種情況,他們真有這個能力,這樣的話,依然就還有很大的危險,因?yàn)樵谒麄兊脑O(shè)定中,依然是何玉玲“借尸還魂”的載體;第二種情況,他們辦不到這事,這樣,他們就算是違背了承諾,違背了天道,我竊以為他們會因此受到上天的懲罰。
沒想到,怪老頭早就留了后路,他們明知何玉玲無法復(fù)活,仍然用這件事來引誘了何志杰與劉鵬。只不過,在講這事的時候,他很注意用詞,只是說可以盡力一試,卻沒承諾一定可行,這樣,即便沒辦成,也不算違背承諾了。
如此看來,何志杰與劉鵬二人,竟是一開始就被怪老頭玩弄于掌心,甘愿成為他的劊子手,到頭來卻是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二人也真是可憐、可恨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