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陳年默遞給我一瓶酒,說道:“下一首我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下一首已經開始了,我看到歌名時略微一怔,接著就聽到一陣搞怪異常的聲響。
這本來是一首俏皮的歌,原唱是個女生,此時陳年默竟然捏著嗓子唱了起來。
我口中的酒一瞬噴了出來。
不得不說陳年默的心理素質十分強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唱了下去,聲音逐漸恢復正常。
我聽完以後,放下酒,立即鼓起了掌,搖頭嘆道:“佩服佩服。”
其實他音都是準的,聲色也不難聽,剛纔那樣子,可能只是想搞怪一下,活躍下氣氛吧。
陳年默卻是沒有忘記我在他開唱時的噴酒,此時氣哼哼道:“我剛纔表演得那麼賣力,你怎麼著也得回報一下吧?”
說著他又把麥克風遞給了我,我無奈地接過,看到歌名的時候頓時驚訝地出聲。
這首歌的原唱竟然是一個聲音渾厚的男歌手,這讓我怎麼唱啊!
陳年默在旁邊看到我的反應,樂不可支地發出了一陣笑聲。
我朝陳年默揚了一下拳頭,破罐子破摔索性唱了起來。
這首歌我唱得究竟怎麼樣我是不知道,只看到陳年默對著我一直笑。
到最後我幾乎靠著吼唱完了這首歌,但是唱的時候我覺得我心中沉鬱的情緒也被釋放出來些許。
一唱完,我就將麥克風伸在陳年默面前,說道:“該你了。”
陳年默挑了挑眉,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看著我笑了一下說道:“下一首你的。”
就這樣你一首我一首的,唱到最後我們已經玩嗨了。
我心裡的陰霾被壓住,一首首歌過去,喝的酒越來越多,到最後我和陳年默竟然一同對唱起了情歌。
雖然這時候我們唱著都已經不成調了,純粹在發泄著情緒。
唱著唱著,我徹底放飛了自我,站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的。
酒意上頭,我手舞足蹈地不小心被椅子絆倒,直直跌進了坐在沙發的陳年默的懷裡。
陳年默的聲音一下僵住,一股雄性荷爾蒙味道向我撲面而來。
此時我們的四周環繞著情歌的聲音,我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氣氛一下變得曖昧燥熱起來。
我瞬間酒醒,立即從陳年默的身上爬了起來。
陳年默也有些尷尬,轉移了話題,問道:“對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學校?”
我臉上的熱度還未散去,聽到他這個問題,一怔,神情變得有些躲閃。
我又想起了鄭新光,想到了今天我們的爭吵,對於上學這件事的答案又變得模糊起來。
“具體時間……我也不太能確定,還要再跟我媽商議,對,還要再商議……”
我含糊其辭著,最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莫名其妙地跟陳年默說了聲“謝謝”。
隨後我們又在KTV呆了一段時間,天色漸晚。
這時陳年默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我本來想要拒絕,但是看看時間確實有點晚,我怕我媽擔心就答應了。
路上,陳年默看我又恢復了安安靜靜的樣子,也察覺到了什麼,安慰我說道:“李娟,天涯何處無芳草,會變好的。”
聽到這,加上之前唱歌時情緒的發泄,我心中的鬱結稍稍疏解。
我點了點頭,微微綻放出一個笑容,對陳年默說道:“今天謝謝你了。”
陳年默聽到這話,撇過頭去,兩隻手支撐著後腦勺,有些不自在地說道:“謝什麼,你開心不就行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多了一分感謝,面上終於多了點生氣。
等我引著陳年默到了我和我媽暫住的地下室,一直在跟我說話的陳年默聲音一下變小變輕了。
他看起來似乎有些愣神。
這個地下室雖然我們每天都有打掃,但是因爲客觀的溼氣還是散發著一股黴味。
裡面的東西也少之又少,擺設都十分陳舊,廚房的地面上放了幾個臉盆,接著從上面漏下的水。
我想到陳年默家的權勢,便知曉從小一直過得優裕的陳年默,一定沒有了解過這種生活。
我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於是輕聲對著陳年默說道:“你說得沒錯,我一直以來都是土包子、醜小鴨。”
向來說話不客氣的陳年默這時安靜了。
接著他轉過頭來,帶著歉疚對我說道:“我之前不會說話,你別放在心上。”
我聽到這,淺笑了一下,不以爲意:“我聽過難聽的話多了,這不算什麼。”
陳年默略微一怔,我恍惚意識到,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也不一樣了。
接著我帶領著陳年默進入了裡面的房間,一進屋,我就看見我媽倒在了地上,旁邊是摔碎的碗盤。
“媽!!”
一瞬間這些天的生活碎片連起,我意識到重擔全壓在了患有癲癇的我媽一個人的身上。
癲癇病人最是要控制情緒,可這些天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一下讓我媽舊疾復發了。
我一下慌了神,身子一陣哆嗦著,無助地跪在我媽的身邊,手指顫抖著拍著我媽的身子。
“媽……”
幸好還有陳年默在,他從我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得知了我媽有癲癇,立即拿出了手機,鎮定自若地打了120。
“您好,請趕快到……有一名中年女性病癲癇發作……”
接著他看我慌了神,輕聲安慰道:“李娟你別過於擔心,阿姨肯定會沒事的。”
我握著我媽的手,顫抖著說道:“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不是因爲我,我媽不會受那麼多苦,也不會被我影響情緒,才導致現在病發。
同時我又覺得自己很是該死,這些天光想著自己的事情,竟然忽略了我媽身上還患有癲癇。
如果我媽出了什麼事,我就是那個罪無可恕的兇手!
陳年默看到我這副樣子,蹙起了眉,說道:“醫生很快就來了,阿姨沒事就行,你別瞎想。”
接著見我無心聽他說話,陳年默就去廚房拿了掃帚和簸箕將地面上的碎瓷片掃走。
等他忙完,救護車也來了,那些醫生和護士看到我們住在這樣破敗的地方,也有些驚訝,立即將我媽擡上了擔架。
這時陳年默陪著我一起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