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許暖的話,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有些動容,既爲她的信任,也會鄭新光對我的特殊。
今天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想到鄭新光毅然決然地帶著我離開,我的心還是被熨帖得滾燙。
想到鄭新光疲憊的樣子和他跟鄭叔叔爭吵時受到那些傷害,我心裡又隱隱有些不安。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偷偷地跑了出來,此時客廳裡已經漆黑一片,空無一人。
我輕輕地敲了敲鄭新光的房門,在門口輕輕地說道:“新光,我睡不習慣。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其實這只是我找的藉口,我仍然放心不下他。
房間裡靜默了一瞬,就在我以爲鄭新光已經睡去的時候,房間裡傳來了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進來吧。”
輕輕推開門,走進了房間,我發(fā)現(xiàn)鄭新光此時正躺在漆黑的大牀上,兩隻手枕著頭向我看來。
他的眼裡佈滿了紅血絲,像是一點也沒有入睡,我心裡不禁更加心疼起他來。
“過來。”鄭新光看著我,拍了拍身邊空蕩的牀鋪。
我心裡涌起了一股小小的羞澀,卻也沒有忸怩地躺在了他的牀邊,枕在鄭新光的胳膊上,顧念著他的情緒,靜靜的沒有說話。
這時鄭新光突然開口說道:“其實我媽她離開前幾年,過得其實特別地不好。”
我聽到這話一怔,然後擡眼看著鄭新光,發(fā)現(xiàn)他面色一片堅毅,但眼神中隱隱有著一絲哀傷。
於是我又湊近了一下鄭新光,緊挨著他,表示自己在聽著他說話。
鄭新光感受到我的親近,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繼續(xù)說道:“那時候我爸生意不順,經常喝得醉醺醺回來。我那時候還小,也無法像現(xiàn)在這樣反抗他,只能被他打著,而且他還打我媽。我媽當時就邊哭,邊讓我爸不要再打我。
“她當時說我還那麼小,他不能這樣,當時我爸就不愛聽了,一邊喝酒一邊是更用力地打著我們。我媽離開那幾年都是這麼過的。那時候我媽天天都哭,但是,只要我爸不在,我媽對著我始終是露出笑容的。她說不想讓我童年的記憶裡只剩下眼淚和痛打,還要有些陽光纔好。”鄭新光淡淡地說出這些話語,但是眸子裡和語氣裡是說不清緩緩流淌的哀傷。
我看著他這樣十分心疼,沒有想到鄭新光的童年也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想到他平日裡對我的關心和我現(xiàn)在對於他的感情,兩顆心在此時靠得更緊了。
我情不自禁地說:“新光,我跟你一起離開鄭家的那一刻,是我人生中第1次自己做決定,我願意一直跟著你。”
鄭新光聽到這話,突然身子顫了一下。接著他轉頭看我,用手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然後在我額頭上印上一吻,輕輕地說道:“睡吧。”
在許暖家住了一晚以後,鄭新光就準備帶著我離開了。
我們一起去跟許暖告別,說道:“小姨,謝謝您的招待,我們就準備離開了。”
聽到這話,小姨攔著我們,有些著急地說道:“你們在我這住挺好的呀,我一點都不介意的。你們這樣子,是要去哪裡啊?”
她未盡的話語就是,我們兩個未成年人此時離家出走,到外面別再出了什麼事。
鄭新光卻十分堅持地說道:“我是男人,既然娟子將她全身心交託在我身上,我就得負責,而且一定能擔起這個責任。”
看他話語是那麼的堅定,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許暖有些無奈,只好給了鄭新光一些錢說道:“你不要太逞強,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聯(lián)繫我。”
我們點點頭,向許暖又道了一聲謝,這才離開。
我和鄭新光離開以後,鄭新光牽著我的手,對我說道:“娟子,你怕不怕?”
我搖搖頭,說道:“有你在,我就會感到特別安心。”
鄭新光聽到我的話不禁摸了摸我的頭,說道:“我們先去找個住的地方吧。”
接下來我們住在了一個小小的旅館內,只有一張牀,鄭新光躺在裡面稍微有點擠,但是他對此卻沒有什麼抱怨的,我們的錢也只能租這樣的小旅館。
他說道:“接下來我還是想讓你去上學,我來養(yǎng)著你。”
“我想陪你。”我聽到這話,不禁對著鄭新光說道。
鄭新光笑了笑,點了一下我的鼻子說道:“不用。”
其實他骨子裡還是有一點大男子主義,他說道:“我不想讓你因爲跟著我衝動沒書念,你是女孩子,我們男人不讀書也沒有什麼。但是我希望你能通過讀書成長,變得更加優(yōu)秀。”
我聽到這話心頭一動,但還是想跟他協(xié)商著:“那我們一起上學,然後在空閒的時候打工來維持生計。”
鄭新光聽到這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摸了摸我的頭說道:“時間不夠。我們兩個人呢。”
他的態(tài)度倒是已經十分堅決了,我跟他協(xié)商無果,只能答應了下來。
這時鄭新光寬慰我說道:“你放心,我肯定會對你負責的。”
我聽到這話心裡是說不出的感動,雖然我覺得以後生活會有些艱難,但是也是有著希望的。
等我回到學校,陳曦沒有回來,那些風言風語似乎一下變化了方向,竟然對準了從來都沒有被謠言傷害過的鄭新光身上。
我聽了這些話,心裡既難過,又有些自責。他們都在感嘆:好好的一個學生竟然這樣休學了,跟人打架也不知道是爲了啥。
一切的始作俑者陳月如也少不了數(shù)落我,她仗著我不敢說出反駁的話,就來到我跟前低聲說道:“你真是好本事,都能把鄭新光一個三好學生禍害到休學。他現(xiàn)在不能來了,你倒是有臉來了?之前不是還恩愛得很嗎,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我聽到這,握著筆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可是卻無法說出什麼話語,因爲這件事確實是因我而起。
陳月如眼裡閃著惡毒的光束,見到我沒有回覆她,又說出了一些嘲諷的話語。
在數(shù)學課上,張雪琴也是指桑罵槐,明明在講著題,莫名就談到某些學生如何品行不端之類的。
其他同學聽得雲裡霧裡的,我聽了就知道她是在講我。
在學校裡,我一天都很煎熬,總覺得心裡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