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老闆娘就開始推搡著我和我媽。
許衛國伸出手想要攔下她,卻沒有多少真心實意,旁邊的人也在起鬨叫到:“把這兩個不要臉的賤女人趕出去!”
我和我媽被推擠著,我想護住我媽,可是場面實在是太過混亂了,我都已經自顧不暇。
混亂之中,我媽一下被推倒在地。
我急忙蹲下來想扶著她,卻看到我媽身子一陣抽搐起來,我一下瞪大了眼。
“媽!”
我媽口吐白沫,接著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她這是癲癇發作了?!
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顫抖,一直在喊:“媽,媽!別嚇我……”
我媽這回是當著我的面突然發病,我一下慌了神。
之前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我媽發病的樣子,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只是不停地拍打著我媽,惶急地喊著她。
這是旁邊的老闆娘也慌了神,停止了推搡,強作鎮定大聲乍呼道:“喂,你個小不要臉的小三,趕快起來!別想碰瓷?。俊?
“媽……”我眼淚滴下來掉落在我媽的衣襟上,將她胸前浸溼了一片。
我一直處在極爲恐慌的情緒中,明明前一刻我媽還在跟我一起吃飯慶祝著店鋪開張,沒想到下一刻,我媽就這樣被人戳著脊樑骨罵小三、病發作暈倒了。
此時圍觀的人也沒有人想要伸出援手,最後還是許衛國打了120把我媽送到了醫院。
醫院裡,我呆呆地坐在急救室門口,兩眼發怔,一時都有些恍惚起來。
今天應該是慶祝的日子的,可是爲什麼會發生這些事?爲什麼我媽現在是躺在急救室裡?
在急救室門口,許衛國夫婦倆又吵了起來。
“我說你幹嘛把她們送到這裡來,她們暈倒了,是她們的事,我們幹嘛要摻和這趟渾水?!”
“老婆,她們好歹是在我們店裡出的事兒,總應該幫她看看吧?!?
“什麼?你還想掏這個醫藥費?我跟你講我是絕對不會幫這個小三的!我說你這個吃裡扒外的……”
說著說著,這個中年婦女大有把剛剛在店鋪裡的爭吵延續下去的趨勢。
許衛國一聽到這,看上去一個頭都有兩個頭大了。
他兩隻手豎起癱在胸前,做出求饒的姿勢:“老婆,老婆,你消消氣。我是覺得,她家這麼窮小的會不送老的去醫院賴在店裡?!?
“你給我收起點管閒事的心!我們又不是做慈善,她犯病是她的事,關我屁事!”
我在旁邊擡起頭來,冷冷地看著他們,半晌無言。
許衛國看著厲害,實際上卻是個妻管嚴。
最後,這個中年婦女連打帶罵,拽走了許衛國。
他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我,接著就灰溜溜地跟著中年婦女走了。
我正坐在急救室的凳子上,覺得刺骨的冰寒。
我媽隨後被送到了病房,醫生這時候也通知我儘快交住院費,還有後續的醫藥費。
我站在病房,看著我媽蒼白的面容,心裡一陣難受。
接著又想到今天的住院費和醫藥費還沒有著落,我頓時覺得很無力,無助地蹲在牆角,覺得一時間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我又重新墜入了黑暗。
我想,我該怎麼去交這個住院費呢?
猛然間,我想到了陶姐。
對,陶姐,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想到這,立即拜託護士姐姐照看下我媽,就像抓了一個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出醫院去找陶姐。
此時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雨水嘩啦啦打下來,瞬間淋溼了我的衣裳。
我顧不得了,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向花店跑去。
等到了地方,我看到花店門還沒關,就想要進去。
可是我的腦海裡還殘存著一絲理智,衝進去之前,我先在門外將自己身上的雨水擰乾,隨後才戰戰兢兢地走進了花店。
“陶姐?!蔽逸p聲喚道。
陶姐此時正在收銀臺前面玩著電腦,一看到我,頓時神色一凝。
我艱難地開口道:“陶姐,請問您……能不能借我一點錢?我媽突然發病了,我……沒有錢交醫藥費,我會努力工作,之後會還您的?!?
陶姐抽出一根菸叼著,她用兩隻手指夾著煙,放在嘴邊輕抿一口,吐出一口霧氣,說道:“不能?!?
我聽到這話,頓時更加放低姿態說道:“我可以每天晚上都來賣花?!?
此時陶姐就是我媽的救命稻草,我死死地抓住。
“只要能有錢給我媽看病?!?
這時候陶姐看著我抽了一口煙,搖頭開口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不會不知道那些花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接著她直言不諱地說道:“我是個商人,如今你的身價還不值得我花費那麼多錢。你也沒有借錢的底線了。”
看到陶姐不容置疑的態度,我知道我已經說什麼都無法改變她的心意。
並且她是一副送客的姿態,我不得已只好離開了花店。
出門的時候,我卻被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攔了下來。
我有些警惕地看著他,發現他笑容平和,長相算得上是俊朗,沒有之前那些中年男子身上所帶有的油膩氣,不覺停下了腳步。
這時他向我問道:“會唱歌嗎?”
我懵懂地點了點頭,男人接著說道:“你在門口等一下?!?
我對此感到十分地不解,但是此時死馬當活馬醫,也許他知道什麼門路,於是我就照做了,老老實實地在房檐下等著。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我想著剛剛陶姐的拒絕,心下也是十分地彷徨。
如果不能在花店賣花,那麼我可以去幹什麼呢?
我確實會唱歌,難道這個也能變成一個謀生的渠道嗎?
我實在無法想象,同時心裡又暗自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希望這個人能給我一些出路,這樣我就可以有錢去醫治我的媽媽了。
雨仍然在下,我一身溼淋淋,感覺非常地黏膩。
外面的雨水像是一點點流入了我心中,將我的心沖刷得只剩下淒涼。
站在屋檐下,癡癡地望著雨幕,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那個人遲遲沒有到來。
我看著暗沉的天,就像我的心情一樣,覺得已經沒有了任何光明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