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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展望未來

069 展望未來

很小的時候,在身爲警察的父親的周圍,葉採認識到,人的極善與極惡之間,所存在的微妙的關係。她親眼目睹,父親親手擊斃了爲了履行自己的正義而瘋狂殺人的小市民。

對方談吐親和、面容和藹,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小飯館老闆,葉採小時候,還經常因爲一句好聽的話,而被獎勵一個滷雞蛋。可後來,老闆爲了給自己被侮|辱而自殺的女兒報仇,忍無可忍,抓起了菜刀,像一個殺人狂魔一般,衝向了一座私家豪宅,一連砍傷了三名參與強|奸他女兒的富家公子,在最後追殺主要責任人的路上,被葉長虎擊斃。

葉長虎回到家後,陷入一陣瘋狂的狀態,抱著頭痛哭不止,口裡不住地喃喃著,對不起。怯怯前去送紙巾的葉採,從她向來敬佩仰慕的父親口中,聽到了老闆臨終前的感慨——法律?都太遲啦……

從那時起,父親在她心目中高大偉岸的形象逐漸崩潰,她也不再相信警察與法律,同時,誕生出一個渺小,卻又偉大的夢想。

那就是,掙錢,買下一塊地皮,供那些孤苦伶仃、難以自保的人們,在其中無憂無慮的居住生活。然後,組建一個護衛隊,將那些視法律爲無物的人們,阻擋在門外。她將這塊沒有痛苦與犯罪的地皮,在心裡,喚作“樂園”。

樂園的計劃,她的妹妹葉筱筱也知道,並在當時,全力支持他。

可後來,大家相繼被現實抽了一巴掌,蒼白的現實告訴他們,樂園,是不存在的,就算它存在,也會在瞬間,被摧毀殆盡。於是,跟隨在葉採身後的那些孩子們,一一離開,融入了充滿痛苦的生活之中,只有葉筱筱、艾子攸,依然陪在她身邊。

但現如今,已經十七歲的她,同樣被現實不斷地掌嘴。她無奈的認識到,樂園,並非那麼容易,就能建立。或許,這種善良的行爲,會被世界,視爲反|人類活動。但她從未放棄,她相信,只要一直走下去,不管路途有多難,一直走,一直走,總有一天就能見到,樂園,那充滿溫馨與幸福的風景。

此刻,她文思涌泉,想將這種思想,透過文字,傳達給每一個掙扎在痛苦生活中的人,告訴他們,帶著憧憬與嚮往活下去,堅信樂園會存在,遲早有一天,它會散發著與整個世界不一樣的溫暖光彩,屹立在大地上。

她給小說的主角,取名爲“葉採”,恰是她的化身,在平行世界裡的旅行。她會讓文中的葉採,勇敢的呼籲全世界心懷正義的人們,堅信樂園的存在……

……

……

晚八點,葉筱筱準時帶著初一的書籍,進入葉採房間之前,敲了敲門。

葉採斜眸平靜地看了妹妹一眼,抿脣道:“給我五分鐘。”

五分鐘時間,她將狀態漸漸抽離,然後在妹妹認真的指導下,開始補習初中各門的知識,但妹妹能幫她的,僅限於語數外,而其他的物理、化學、生物等理科知識,則由同爲理科生的蕭雪爲她補習。

背誦著一篇古詩,她仰起頭,絞盡腦汁去回憶下一個詩句,轉眸,望向窗外,心裡不禁想到,艾子攸和洛禮,此刻,又在做些什麼呢?

……

……

仍然是那副吊炸天的黑崎一護海報,依舊是那個狹窄卻溫暖的房間,此刻卻充斥著忙碌與焦急的氣息。

身穿普通白色小背心與超短褲、乃至袒露出白白細細的手臂與長腿的艾子攸,微微歪著脖子,扒拉著滿頭的微卷金髮,撇著嘴,不耐似的注視著眼前一邊忙著收拾東西、一邊絮絮叨叨的老媽柳姍姍。

“返校之後,就不要再跟以前那些朋友玩在一塊兒了,你要記住,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艾子攸了,你現在叫柳悠悠,這次你爸也幫你把身份證的問題搞定了,所以啊,你現在不論是私底下,還是在社會中,都是個柔弱的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嗎?以後啊,要玩就跟女孩子一塊兒玩,嗯?嗯?聽到了嗎?柳悠悠!?”

她媽柳姍姍猛然回首,唯見“柳悠悠”撇著嘴耷拉著眼皮子,一臉不樂意的模樣。嘆了口氣,柳姍姍將手中疊好的一套半身裙放進皮箱,然後來到她身邊,抓起她的手,目光柔和而無奈的注視著她,語重心長道——

“子攸啊,媽知道你心裡的那點事兒,別老端著不放,要懂得自我解脫,不行的話,就當是一次新生,想想啊,你又沒有結婚生孩子,就不算個真正的男人,這有什麼好放不下的?你看吧,你現在名字改好了,學籍也是新的,你就當你不是艾子攸,而是一個全新的女孩,嗯?爸媽又不會嫌棄你,你同學要是問起來,你就說你是艾子攸的妹妹,不就行了嗎?你再想想,男孩子有什麼好的啊?畢業了要拼命地工作、掙錢,養老婆,養孩子,買車,買房,這裡一來那裡一去,沒個幾十萬想都不敢想啊,但你現在好了啊,完全不用擔心那些問題,對不對?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唉,你這孩子。”

“嗯嗯嗯嗯嗯!”艾子攸不停地點頭,然後撐住她老媽雙肩,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媽,我耳朵都長繭了,我知道!我現在叫柳悠悠,是個女孩子,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只需要一門心思的好好學習,對吧?”

老媽甩開手臂,留下個無奈的白眼,道:“算了,不跟你廢話了。”

曾經的“艾子攸”、現在的柳悠悠啼笑皆非抿著脣,注視著老媽悶不吭聲收拾著衣物,悠悠嘆了口氣,上前去想一道陪著她媽收拾行李,哪想她老媽將她推開,喝止了她再次上前的意圖,聲稱毛手毛腳的一邊兒去。

柳悠悠退到一旁,靜靜地凝視著老媽忙碌的身影,心裡莫名的有了些感觸。她知道經常在飛機上飛來飛去、一年四季難得和她碰上一面的老媽,此刻有點捨不得她,但世事往往矛盾,不能因爲私人感情而耽誤正事,所以她老媽只能在她臨走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多幫她做些什麼,算是彌補了這麼多年來遲到的母愛。

她抿緊脣,抑制住心中如潮般的情感,她也有過懷疑,也許老媽爲她做點什麼之類的想法,全是她一廂情願自以爲是,但她只要如此去想,就會忍不住落淚,或許變成女孩後,淚腺發達了許多,這又讓她感到鬱悶,心說以前的自己,再也回不來了。

她不禁想到她的死黨,葉採,揣測著對方是否像她這樣矛盾而飽受痛苦,亦或是早已獲得釋然與解脫。但她明白,不論如何,葉採一般都會在親人和好朋友面前開開心心的活著,就像一個單純的小女孩。畢竟,葉採是那麼的心軟和敏感,就算自己再怎麼痛苦,除非逼不得已,通常是不會將心裡的感受暴露在臉上,進而影響到其他人的心情。

深吸一口氣,她低下眸子,轉而,注意到老媽翻起了牀單!霎時間,她驚呆了,回過神來縮起了脖子,惴惴不安的想著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她老媽也驚呆了,然後感到一絲哀傷和無奈,心裡合計著,找個機會在外面給她物色一個男朋友——柳悠悠的牀單下,壓扁了許多個團狀的紙巾……

……

……

晚八點左右。

洛水二中校門口。

十多輛摩托車圍成一個圈,最裡面的那輛摩托車上,有個身著花襯衫卻沒扣上鈕釦的男人,周圍的人都靜靜地凝視著他,而他則拿著一部手機放在耳邊,不知道在和誰通話。

“你說我能信嗎?大姐?”男人嘴角揚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楊隊長,你腿是被人,被人,打,打,打,打成那樣的,對吧?”電話那頭的女孩子怯怯道。

楊隊長一愣,尷尬的笑了笑,唏噓似的道:“是他告訴你的?哎喲大妹子,哪天有空讓我瞧瞧啊,咱小禮的擇偶標準應該很高的啊,嘶,想想我都有點心動了。”

——“表哥~我真的是洛禮!”電話那頭顛怪似的強調道。

楊隊長有點傻眼,反應過來後搖頭笑道:“怎麼可能?小禮怎麼會拿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快點的快點的,說你倆在哪兒,哥幾個順道去買點鞭炮爆竹啥的,給你倆小夫妻慶祝慶祝。”

聽楊隊長這麼一說,圍在周圍的十多個小夥面面相覷,眸中都有喜色。

——“我,我,我媽,我媽,我媽很下賤!”電話那天忽然憋出一聲嘶喊。

楊隊長臉上笑容一僵,漸漸地沉了下來,嘆了口氣,道:“他連這個都告訴你啦?”

——“哼!不說了!反正我就是洛禮!你不信的話!就去找葉採!她會給你個解釋!”

楊隊長傻傻愣愣,聽了半天的嘟嘟聲,纔拿開手機,四處張望,對十多個小夥說到:“找,找,野菜,野菜是誰?誰叫野菜?”

小夥子們面面相覷,一道兒搖頭。

……

老街。

某家電話亭。

冷小丫氣呼呼的放下了電話,通紅著雙眼,瞪著前方,胸口劇烈起伏,緩不過氣來。在旁的冷雨霏湊到她身邊,挽起她胳膊擔憂道:“怎麼啦?”

冷小丫抿起脣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然後側過臉來,勉強笑了笑,道:“沒事,我無所謂了,反正……我是冷小丫!嘿嘿……”

冷雨霏白了忽然笑起來的她一眼,嘀咕道:“莫名其妙。”

冷小丫笑容漸斂,抿起脣化爲一抹恬靜而柔和的微笑,走出電話亭,望著遠方漆黑的夜空,心中想到,葉採,你會如何面對我表哥呢?你會說你是我女朋友的吧?

想到這,她深深抿脣而深吸了一口氣,乾嚥下想哭的衝動,冷雨霏仰起臉,詫異道:“又怎麼啦?”

聳聳肩搖搖頭,她翹起一邊嘴角,道:“沒,是我憂愁善感了吧?大概……”

冷雨霏鄙夷的咧開嘴皮子,咦了一聲,丟去一個誇張的白眼,道:“老哭什麼,你看我有沒有哭過?”

勉強笑笑,冷小丫揚著一邊嘴角掛起了曾經非常常見的柔和壞笑,半轉過身,道:“我還有點事兒,大概十一點左右才能回去,你要給我開門喔……”

冷雨霏似乎早有所料,聽她如是一言便乾脆的顧自走去,爲冷小丫留了個青澀的背影,揚起右手甩了甩道:“去吧去吧。”

冷小丫目送她一路走進家裡,才放下了心,深呼吸一口氣,調轉方向,朝公園方向趕去。進了公園,她撐著雙膝喘了幾口氣,然後走到一顆老樹前,靜靜的站著,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揚起雙手,她撣掉套在上面的兩隻塑料手套,露出被白色蒸籠布裹住的雙拳,活動了幾下指節,似乎狀態不錯,她蔚然一笑。

對著粗壯的樹幹,她擺出個曾經日日夜夜練習的拳擊姿勢,前後蹦跳起來,嬌喝一聲,右臂瞬的揚起,咚的一聲悶響,被蒸籠布包裹的拳頭結結實實的轟在了樹幹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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