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崇業(yè)坊的玄都觀坐上馬車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往南奔馳。
大興城整體是一個長方形,東西和南北大概都是20多里(9000米左右),東西稍長。
馬車出了明德門一路往東走,不一會便到了大興城東南角上。東南角上便是芙蓉園了,芙蓉池便在芙蓉園內(nèi)。
馬車出了大道沿著小路謹(jǐn)慎的前行,速度驟然降了下來。
“師叔下來吧,到了。”就在清化道人快要忍受不住顛簸的時候,聽月道人的聲音終于傳了過來。
蕭煜一下車便被周圍的風(fēng)景吸引住了。
馬車停在了丘陵的峽谷之間,峽谷南北蜿蜒,在峽谷下面便是順著地勢而建的芙蓉池了。
兩邊的丘陵因為寒冬的緣故一片枯黃色,一望無際。中間的芙蓉池此刻卻并未結(jié)凍,還在“嘩啦啦”的小聲的流淌。萬籟俱寂,流水潺潺,世間的什么煩惱在這一刻全部消失殆盡,天地萬物在這里似乎都是滄海一粟,只有亙古不變的天道永存在人間。
真是一副美景啊,如果不是有人在一邊嘔吐的話。
“嘔、唔。”清化道人伏在馬車旁大吐特吐。
蕭煜無奈的看著清化道人,“到底是不是修道者啊,怎么連一點顛簸都忍受不了。”
“你們兩個過來吧。”徐天師站在芙蓉池邊上喊道。
“你們倆仔細(xì)看著中間那塊巨石。”徐天師對著跑過來的兩人道。
蕭煜抬眼一看,只見芙蓉池中間赫然有一大塊巨石。巨石露在水面的部分大約有三丈方圓,越往水面以下,巨石越粗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把這么大一塊巨石放在了池中央。
再往巨石的四周看,蕭煜發(fā)現(xiàn)了池水的不同尋常。以巨石為中心,整個池水都在圍著巨石旋轉(zhuǎn),一層層的漣漪四散開來,整個池面呈現(xiàn)出規(guī)則的轉(zhuǎn)動。
靠近巨石的水面上,池水轉(zhuǎn)動的最為明顯,一層層遞減下來,到岸邊幾乎已經(jīng)看不到有什么波瀾了。要不是徐天師特意指給兩人看,兩人都注意不到這特殊的波紋。
這是?
兩人抬頭看著徐天師。
徐天師微微一笑,揮了揮拂塵,眼睛注視著那塊巨石緩緩道,“我先解答你第二個問題吧。”
蕭煜豎起耳朵全神貫注的看著徐天師。
“這里的芙蓉池便是大興城的巽位。巽位為風(fēng),這里確實是不應(yīng)該挖一個水池的,風(fēng)再加上水,后患無窮啊。”
“但是關(guān)鍵就在這塊巨石上。巽位對應(yīng)的地支是寅、卯、辰,而此時正是辰時,應(yīng)該是巽位風(fēng)最大的時候,可是你們看,就算是一天中風(fēng)最大的時候的,風(fēng)浪都被這塊巨石壓制的幾乎看不見波瀾,所以其他時候就更可以安心了。”
巨石?蕭煜沒看出這塊大石頭有什么特別之處,只不過是特別大了一點而已。
徐天師看著蕭煜,“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塊巨石,這可是先皇的尼師智仙神尼的神物!”
智仙神尼?
蕭煜沒聽過這個名字。
“只要有這塊巨石在,巽位的風(fēng)和水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對大隋來說反而是大大的好處。”徐天師繼續(xù)說道,“當(dāng)今圣上是木命,木喜水。被巨石壓制的芙蓉池僅剩一點點波瀾,木正好借助波瀾永不沉沒、保大隋萬世,這就是芙蓉池存在的最大的原因。”
蕭煜聽了徐天師的話心中豁然開朗。
圣上是木命,在天子的下榻之所要是有一點水的話是最好的,但是水又不能是死水,否則便沒了活力。正好在生風(fēng)的巽位挖一個水池,再放一塊巨石用來壓制大風(fēng),既能保證圣上的木命隨著水流生機勃勃,又能限制池水的波瀾過大對大隋產(chǎn)生不利。
當(dāng)真是好算盤啊,蕭煜暗想。
“可是,要是有人大逆不道,直接把這塊巨石破壞了不就行了?”清化道人怯生生的問到。
“傻徒兒,你以為智仙神尼的術(shù)法有那么容易被破壞嗎?”徐天師搖了搖頭。
蕭煜聞言心中一動,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天師,您剛才說芙蓉池中是因為有了巨石的壓制,風(fēng)浪才變小的?!”蕭煜激動的大聲問道,“如果把芙蓉池看作是一個陣法的話,那巨石就是陣法的核心吧!”
清化道人聽到蕭煜的話,心中也是一動。
“那要是巨石不再壓制風(fēng)浪呢?巨石如果去引導(dǎo)風(fēng)浪呢?既然外物都可以,那么支撐陣法的道氣呢?是不是也可以具象化成一塊巨石,引導(dǎo)或者壓制整個陣法呢?”
蕭煜只覺得一股熱血沖上了頭腦,瞪大雙眼,眉頭緊皺,一動不動的看著池中的巨石。
清化道人猛然驚醒,學(xué)著蕭煜的樣子看著巨石,口中念念有詞。
徐天師看著兩人的樣子啞然失笑。蕭煜的領(lǐng)悟能力確實是比自己的徒兒清化道人要高上許多啊,幾句話就能猜出自己心中所說。
蕭煜明白徐天師先給自己解釋第二個問題的用意了。
但是蕭煜沒有這塊巨石一樣的神物,只能從道氣上下功夫了,那接下來問題就變成了如何具化自己的道氣?
徐天師慈愛的看著滿臉期待的蕭煜,“道氣具化其實并不難,很多修道者便有自己獨特的秘術(shù)...”
“嘶嘶嘶”,沒等天師說完,蕭煜馬上就明白了過來,手起手落,福天大蛇便橫亙在幾人面前。
“天師,您是說這樣的秘法吧。”蕭煜急切的問道。
徐天師和清化道人驚訝的看著漂浮在空中不斷吐著信子的福天。
“原來你都感悟到這個地步了,不容易啊。”徐天師看著福天,臉上露出了笑容。
清化道人不斷地揉著自己地眼睛,“蕭大哥啊蕭大哥,你竟修煉到這等地步了!你可瞞得我好苦啊。”
蕭煜暗道慚愧,急切間來不及解釋,耐心而又焦急的等待著徐天師答話。
“你說的很對,這便是道氣的具體化。”天師肯定的回答。
蕭煜得到天師的肯定后,全身瞬間一股熱流涌過,迫不及待的要驗證自己的感悟。
“起。”蕭煜指著芙蓉池水面大叫。
只聽“嗡”的一聲,水陣立成。
“去。”蕭煜又一指盤旋在頭頂?shù)母L臁?
蛇生**水,“嗖”的一聲鉆到陣法內(nèi)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徐天師和清化道人站在岸邊看著蕭煜施法。
福天雖然消失不見,但是蕭煜能夠清楚的看到,在福天竄進陣法的一瞬間,整個陣法仿佛有了靈性一般,連形狀都有隱隱變成長條狀的趨勢。
在陣法的中間,雖然看不見,但是蕭煜可以感受到福天正在水中游來游去,大大的腦袋興奮的左搖右晃快活的不得了。
接下來就要驗證這個陣法的核心到底行不行了。
不止蕭煜,清化道人也屏住了呼吸,只有徐天師手捋胡須,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能成功嗎?
福天能夠擔(dān)當(dāng)起陣法的核心嗎?
蕭煜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去!”蕭煜終于大聲喊道。
正在水中游來游去的福天突然一下子呆住了,大腦袋不斷地看向蕭煜這邊,好像不太明白蕭煜的意思。
“去!”
蕭煜再次大喊。
福天這次好像有點明白了,搖著細(xì)細(xì)的尾巴慢慢的朝池中央游去。但是,但是陣法并沒有任何動靜。
蕭煜有點意外,不應(yīng)該啊,怎么會?
剛才徐天師都肯定了啊。
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蕭煜心中有些焦躁,只能看著福天慢慢的游動,注意著情況的變化。
就在福天馬上就要游出陣法范圍的時候,陣法終于動了。
原本呈圓圈形狀的陣法此時已經(jīng)變得細(xì)長,陣法在福天周圍聚集,仿佛一層保護膜一般。
慢悠悠的福天終于游到了巨石的位置,蕭煜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起!”
福天這次沒有遲疑,雖然看不清楚福天到底是怎么行動的,但是陣法還是啟動了。只見一股細(xì)流從巨石方向直直的射向幾人站立的位置,清化道人躲閃不及,正好被澆了個落湯雞。
“哈哈哈。”蕭煜指著清化道人大笑,而清化道人則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著蕭煜。
“嗖。”沒等蕭煜高興完,福天好像很累一樣,趴在巨石上一動不動,沒等蕭煜的指令便一下子消失不見。
看來福天剛開始還是不適應(yīng)啊,蕭煜明白福天的壓力。自己作為陣法的核心,體內(nèi)有道氣的支持,但是福天本身就只是一團道氣,讓它去承擔(dān)起整個陣法,這壓力可想而知。
“不錯,不錯,剛開始能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徐天師笑瞇瞇的看著蕭煜。
“可不是不錯嗎,都能噴這么遠(yuǎn)啦。”清化道人拉扯著身上的衣服沒好氣道。
“哈哈哈,不要生氣嘛,明日中午請你大吃一頓,地方你隨便挑怎么樣?”蕭煜摟住清化的肩膀笑道。
“行啦,行啦。要不是看在今天我也收獲很大的份上,我饒不了你。”清化道人拿下了蕭煜的手。
“哈哈哈。”蕭煜心情大好。
笑了一會,蕭煜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失禮。
蕭煜一撤身,朝徐天師猛地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
“天師解惑之恩,晚輩沒齒難忘。”
徐天師笑吟吟地受了蕭煜地大禮,“好了,起來吧,老道我最不喜這些虛禮了。”
蕭煜站在天師一邊,看著徐天師,欲言又止。
徐天師看著蕭煜進退兩難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你想問我為什么這么看重你對不對,蕭煜。”
蕭煜雖然心中早就有所準(zhǔn)備但還是吃了一驚,天師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
“‘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你名字中的‘煜’字還是貧道給你取的呢。”徐天師看著蕭煜。
什么!我的名字竟然是徐天師所起?
蕭煜“噗通”一聲再次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