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柴青娪倒在馬車上被搖晃得頭暈?zāi)垦#緹o法仔細(xì)分辨外面的情況。
過了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她被人從馬車上帶下來,推搡著向前走去。
就在她感覺已經(jīng)走到一處走廊時,天邊突然開始電閃雷鳴。刺眼的閃電在她一片漆黑的眼前炸出一道光亮,緊接著就是耳邊就響起傾盆的暴雨聲。
柴青娪聽到他身旁的兩人一起“呸”了一聲,其中一個道:“娘|的,又下雨了。上次的都沒送出去,這下不知又要等多久了。”
“是啊,先前送去的那些,頭領(lǐng)怕是早就玩|膩了。”另外一個聲音淫|笑著附和,“這次我們撿到這麼個極品,你說頭領(lǐng)會賞賜我們多少?”
那人想伸手在柴青娪臉上摸一下,柴青娪攸地躲開了。
“嘖,還敢躲。”猛然間,一道鞭子就抽到柴青娪的手臂上,袖子被撕開一條大裂縫,火辣辣地疼痛立刻蔓延開來。
“臭|娘們,等頭領(lǐng)享受過了,看老子怎麼玩|你。等老子玩膩了,再把你賣給那些塞外老頭,我看你還敢躲。”
說著,又是一道鞭子抽到剛纔的位置上,鑽心的疼痛襲來。柴青娪不用看也知道,手臂已經(jīng)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了。
“哎,好了好了。還要送去給頭領(lǐng)的呢,不能弄太多傷,不然就不值錢了。”
“我又沒打臉,怕什麼。”
“她手上這麼一大條傷,會影響美感的。你剛來沒多久,不知道頭領(lǐng)對這些很講究的。這雨估計得落幾天,到時候應(yīng)該好得差不多了,你可別再打了。”
“誒,好嘞。”那人嘴裡答應(yīng)著,硬是在柴青娪臉上摸了一把,“嘖嘖嘖,這小臉滑的,老子早晚讓你求著我上|你。”
柴青娪被扳著頭噁心個正著,心裡怒氣橫生,卻無奈她換衣服的時候把銀針一併換下,現(xiàn)在身邊什麼防身的東西都沒有,只好靜觀其變。
過了一會兒,她就被推進(jìn)一間隱隱散發(fā)著脂粉香的屋子裡,身後傳來一聲鐵門關(guān)閉的聲音。
隨即便有人走上前來給柴青娪鬆綁,扯下臉上的布,柴青娪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裝了差不多有二十位年輕姑娘的房間。
“你受傷了?”給柴青娪鬆綁的姑娘看著她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驚呼。
柴青娪扭頭看了下手臂上的上傷,“沒事。”說罷一把撕下裙襬裡層的棉紗,把傷口包了起來。
整個房間四面都是玄鐵打造而成,只開了高處一扇小的鐵欄窗用作換氣。房門只能由外打開,封鎖了她們所有能逃出去的路。
柴青娪仔仔細(xì)細(xì)地圍著房間轉(zhuǎn),不時地摸了摸。
剛纔那位給她解開繩子的女子走到她身邊,“你不用找了,這裡的每一寸我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漏洞可鑽。”
柴青娪轉(zhuǎn)頭看向她,“你們被關(guān)到這裡多久了?”
“差不多有一個月了。”那姑娘說:“我之前無意間聽抓你進(jìn)來的那兩人說過,這個屋子裡關(guān)著的都是要送給頭領(lǐng)的,其餘剩下的,都是被關(guān)在另外一個房間,直接運出去賣。”
柴青娪緊皺眉頭,“剛纔我聽那兩人說,這裡現(xiàn)在的人,有一部分是上次沒能送走的?”
角落裡有另一個姑娘低聲地道:“我就是,我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兩個月了。”
這時,整個房間裡的女子都像紛紛活過來一般,都爭先恐後地說起來,與柴青娪剛進(jìn)房間時的寂靜判若兩個世界。
那位給柴青娪鬆綁的女子示意她走遠(yuǎn)一些,走到了另外一邊的角樓裡她纔開口說:“這些姑娘被關(guān)了太久,很多人都開始神智不清了。”
“那你......”柴青娪看著眼前這人,有些疑惑。這女子和其他人不同,除了漂亮的臉蛋,還有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的英氣,在這房間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叫鐵笛,從小就四處漂泊,我遇見過比這更兇險萬倍的事,所以這次,對我來說並不會有太大的刺激。”她輕快簡短地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眼神裡毫無擔(dān)憂。
她回頭擔(dān)憂地看了她們議一眼,對柴青娪說:“她們都太過於萎靡,我需要人幫助才能出去。”
柴青娪點點頭,要出去其實不難,但這些女子已經(jīng)喪失了逃出去的勇氣。
“你可以叫我小柴,說說你的計劃吧。”
鐵笛燦然一笑,她拉著柴青娪走到門邊,“我已經(jīng)仔細(xì)研究過,他們每次送飯都是四個人,兩人在房內(nèi),兩人守在門口。這門是從外往裡推開的,我們可以躲在門後,等門從外面關(guān)上,我們就能將門內(nèi)兩人殺掉。換上他們的衣服,再出去殺掉另外兩人。那樣我們就可以逃出去了。”
“出去之後呢?你知道這裡有多大,應(yīng)該往哪裡逃嗎?這裡的二十多個人能不能順利地躲開他們的巡邏?其他的人又被關(guān)在哪兒,我們要怎樣才能救出她們?殺那四個人不難,但如果我們不把出去後的一切問題都預(yù)料到,那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鐵笛聽著柴青娪一連串的問題,剛纔自信滿滿的氣焰霎時就低落下去,的確她只想到了要出去,從沒想過出去之後的種種。
她自己有輕功可以躲開追捕,但對於其他人來說,如果失誤,無疑是將他們推入更深的火坑。
柴青娪看到她這樣不免有些愧疚,她是以丞相的角度去想問題,而鐵笛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女子,她能想到要讓大家一起逃出去已然十分難得了。
“你的觀察很細(xì),想法也是對的,不過我們可以再仔細(xì)的討論一下,若是能讓大家都順利逃脫豈不是更好?”
鐵笛看著眼前淡然出塵的柴青娪,心中隱隱覺得,這一定不是簡單的女子。從她一進(jìn)門開始,她就知道她和她們都不一樣。
她太過於坦然自若。
“小柴你說得沒錯,是我沒顧慮周全。還好你提醒了我,那我們現(xiàn)在要怎麼做?”收回思緒,鐵笛問柴青娪。她喜歡和柴青娪這樣的聰明人結(jié)交朋友,可以讓她這個腦子裡沒多少墨水的人學(xué)到很多東西。
“首先,我們要……”柴青娪和鐵笛在角落裡低低地商討著,房間裡的吵嚷聲也漸漸淡去,她們各自沉默著睡去。
窗外接連不斷地雷鳴閃電,給這個夜增添了一絲慌亂。
護(hù)城河下的那條通道是很久以前爲(wèi)了方便山裡的人,進(jìn)城裡專程修的一條地下捷徑。常年的失修已經(jīng)讓這通道里野草從生,蛇鼠亂竄。
淮樓剛行至通道的出口,眼前所見一片黑聳入雲(yún)端的大山此起彼伏。他看著這片山區(qū),一時間有些躊躇。
管朔來到他身邊,“王爺,這裡山脈綿延,如果沒有山內(nèi)人帶路的話,我們只要一進(jìn)去就會立刻迷失方向。”
淮樓又怎會不知,可他現(xiàn)在沒有時間再去浪費時間尋找山內(nèi)中人。
他拿過火把,向前走了幾步,照在地上仔細(xì)查看。馬車在這種泥路上奔馳,必然會留下車輪印,也許他可以試著從這個方向查去。
跟在身後的官兵紛紛效仿著淮樓的動作,各自散開尋找起來。
奈何天公不作美,剛沒過多久,傾盆大雨接踵而至,所有的痕跡瞬間被摧毀。
淮樓站在通道口,看著茫茫大雨中更顯幽深可怖的崇山峻嶺,心裡揪成一團(tuán)。線索斷了,要如何才能找到路進(jìn)去?
閃電照亮整條通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淮樓身上散發(fā)的恐怖氣息。
管朔走到他身邊,遞給淮樓一塊乾糧,“王爺,先吃點東西吧。”他們今日到了北寧,從知府衙門出來還未曾用過晚膳。
淮樓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管朔大著膽子問了一句:“王爺今日如此心急,可是因爲(wèi)剛纔與你同執(zhí)一條紅線的姑娘?”
淮樓點頭,“沒錯,她在我眼皮底下被擄走。”
“可......”管朔有些想不通,儘管如此,但王爺?shù)纳袂橐蔡^於反常了些。
“你是想問只是一名普通女子,爲(wèi)何我會如此緊張?”
淮樓明白自家心腹的欲言又止,輕扯嘴角,轉(zhuǎn)頭望向那與黑夜融爲(wèi)一體的十萬大山,喉間發(fā)出低沉有力的聲音。
“她是我的王妃。”
話音剛落,沒等管朔來得急消化完那句突如其來的話,淮樓立刻衝進(jìn)大雨之中,解開馬車,翻身上馬朝著前方狂奔而去。
“你們等天晴之後,再順著我留下的記號前來。”
“王爺——”管朔被淮樓的一番舉動震驚到無以復(fù)加,他讓所有人立刻吃完手裡的食物,跟著淮樓的身後疾行而去。
淮樓看著眼前絲毫沒有被大雨影響速度的甲殼蟲心裡一陣欣慰。
他剛纔取下的柴青娪的步搖還沒來得及還給她,現(xiàn)在剛好能讓甲殼蟲順著氣味尋去。
那根拴在甲殼蟲觸鬚上的紅線,在黑夜之中雖不耀眼,卻是能夠帶著淮樓找到柴青娪的唯一的希望了。
大雨蜂擁而至,淮樓全身都溼得淋漓盡致,他無心運功抵禦著寒冷,只不停地抽打著身下的馬匹。
快一點,再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