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國天牢。
“楊城,你太讓我失望了。” 陸凜正看著昔日的下屬,不住地嘆息。
“大人。”楊城連滾帶爬地來到門前,死死地抓住鐵欄,聲淚俱下,“臣,對不起大人。還請大人能放過我的妻兒。”
陸凜正拍拍他的手,“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絕不食言。你的妻兒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地上路吧。”
“謝大人。”楊城后退一步,連連向陸凜正叩頭,牽扯著身上的鎖鏈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
陸凜正看著楊城被押送往刑場,莫名地有些感慨。
這時,他的暗衛出現在他身邊,“大人,楊城的妻兒已經處理干凈。”
“唔……”陸凜正走出天牢,,晌午刺眼的陽光晃得他睜不開眼,“老了,不能再給自己留那么多威脅了。”
陸凜正回到府內,西域那邊也將多次協商后的海上通商條約送到了。他又重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然后就坐上軟轎進宮面圣。
臨出發前,暗衛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大人,那些買家鬧起來了,要求給個說法。”
陸凜正揉揉眉心,一臉煩躁,“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還要什么說法!你去告訴他們,這件事到此為止,短時間內不會有下文了。”
“是。”
今天天氣好,淮延帶著淮霄南在御花園賞花,順便考考他最近的功課。淮樓在一旁喝著茶,與淮延閑聊。
“準備何時回軍中?”淮延問淮樓。
“再過些時日吧,最近比較太平,我準備偷個懶,晚些時日再啟程。”
淮樓看著淮霄南趴在桌上作畫,屁|股|翹|得老高,輕笑著拍著他的頭讓他坐規矩。
“行,你都幾年沒回來了,多待些日子再走。”淮延看著他寵愛淮霄南的模樣,開口道:“過些日子讓那些大臣們把自家女兒的畫像呈上來,你挑個中意的,趁這個機會就把婚成了,早日生個孩子,免得你老惦記著我的霄南。”
淮樓失笑,“你當挑東西呢,看上了就要,也不問問人家答不答應。”
“況且,你兒子就是我兒子,我就惦記了,怎么著吧。”
“哈哈哈,臭小子,自己生一個去。”淮延將茶蓋扔向淮樓,挑眉一笑,“你難倒不知道你在盛國那些姑娘心中是排名第二想嫁的嗎?”
“我才第二?那誰是第一?”
“秦戊。”
淮樓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嗆在喉嚨里不停地咳。
淮霄南抬起頭,跳下凳子跑過去給淮樓拍背順氣,假裝老成地嘆著氣,“皇叔,你不得不承認,自從老師當了左相以來,好多姑娘都迷上他了呢。”
淮樓笑著把他抱在自己懷里撓他癢癢,“人小鬼大的家伙,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淮延道:“別說,還真是這樣。年輕俊美,才高八斗,位高權重,好多姑娘想要嫁給他呢。你常年待在軍中,自然是沒有他受歡迎的。”
淮樓被這兩父子一唱一和地逗笑了,“那沒辦法了。我現在心有所屬,恐怕不能接受那些大臣的女兒們了。”
“噢?是哪家姑娘?怎么沒聽你提過?”淮延聽到淮樓的話,眼睛都亮起來了,“其實身份也不重要,只要你喜歡,我一定準。”
淮樓淡淡一笑,“謝謝哥。”
“她是個很好的姑娘,有機會我帶她來見你。”
淮樓說這話的時候,滿眼的柔情,那是淮延從沒在自己弟弟眼里見到過的情感。他還想繼續問,卻被張公公打斷了。
“皇上,兩位丞相求見。”
“這么巧?”淮延哈哈大笑,暫時將淮樓的事放到一邊,讓張公公帶他們過來。
淮霄南看到柴青娪一蹦三尺高,心中甚是開心,“老師——”
淮樓趕緊抱住他,“霄南,兩位大人都是來向父皇稟報國事的,不能失禮。”
淮霄南癟癟嘴,他很喜歡柴青娪,每次見著她都想黏著她。
小孩子雖然不懂女扮男裝,但對于從小就失去母親的淮霄南,為何會在那么多太傅中獨愛這個老師,除了欽佩她的學富五車,無非也就是追尋母愛的天性所至。
只是沒有任何人意識到這個問題而已。
他自知理虧,轉身回到桌上繼續畫畫。
柴青娪和陸凜正各自將手中的災區重建和海上貿易的詳細文書都呈了上去,坐在一邊等待著淮延的審批。
淮樓坐在柴青娪的對面,兩人時不時地眼神交匯,傾訴著彼此的思念。
他們又有好些日子沒見面了。
淮樓雖然還沒去邊塞的軍中常駐,但總是三天兩頭地輾轉于各個地區的駐扎軍中,兩人根本沒有辦法一直待在一起。
小別勝新婚,每一次的再見,就是一次新的心動。
陸凜正端坐在一旁,冥思苦想著失蹤案后的一堆事,錯過了這個大發現。
他不知道的是,錯過這唯一的一次機會,他就永遠地不能翻身了。
“不錯,兩位愛卿辛苦了。”良久,淮延才開口。幾人就還存在的幾點問題又細細討論了一番,等事情談完,已經是一個時辰后的事了。
淮延心中大喜,讓柴青娪和陸凜正別急著走,“難得有此好天氣,你倆平日除了上朝也不容易聚在一起,今日就多坐坐,多交流交流嘛。”
淮霄南見他們已談論完國事,便走到柴青娪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老師,有個地方畫不好。”
柴青娪看著畫上的臘梅,筆力稍顯稚嫩,讓本應傲立雪中,清高孤峻的花朵顯得有些憨態可掬。
其實也不是沒有風味的,只是在這幅畫的背景之中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柴青娪輕笑道:“太子不必擔心,這畫,只要添上幾筆,整個情景就會融為一體了。”
她拿著筆,在其中幾簇臘梅上淺淺地勾勒幾筆,梅的風骨一下子就出來了,看得淮霄南不住叫好。
她站在一旁,指點著淮霄南繼續畫接下來的部分。
這時,張公公端著一杯參湯來到了淮延身邊,“皇上,該喝湯了。”
柴青娪就站在一旁,眼看著張公公揭開杯蓋,她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老參香味。同時,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苦澀味道。
柴青娪的眼神向杯中望去,看見茶湯里漂著一株翠綠的草藥。
張公公將托盤放到淮霄南手邊,柴青娪眼看著霄南即將落下的一筆偏失了方向,一著急,連忙伸手去拽淮霄南。
“太子不可——”
淮霄南被柴青娪猛力一拽,手向旁邊打去,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張公公手里的參茶。
“哐鐺——”茶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濃郁的香氣彌散開來。
柴青娪連忙后退一步跪下,“皇上恕罪。”
淮霄南看著柴青娪跪下也跟著一起朝淮延跪下,“父皇恕罪。”
淮延看著他們,一陣失笑,“快起來,快起來,朕還沒昏庸到這地步吧。”
他讓張公公趕快把地上收拾干凈,問柴青娪:“你怎么突然就急了。”
柴青娪有些難為情,指著桌上的畫,“這幅畫只差最后一筆就作好了,太子剛剛的那一筆,方向偏了半寸,若是落下,這幅畫就毀了。”
“臣一時情急,就……”
淮延聽后哈哈大笑,“你們這些愛畫之人吶,當真是惹不得。”
他輕點著霄南的鼻子,“你這老師,可是我們盛國眾人皆知的‘畫圣’。你要記著,以后跟著左相學畫畫,一定要確認無誤方可下筆。”
淮霄南眨眨眼,乖巧道:“知道了,父皇。”柴青娪有些尷尬地笑著,指導著淮霄南畫完了畫。
陸凜正看著柴青娪打翻了茶杯,心中一突,但很快就被他們的對話給安撫住。
秦戊,也就這點能耐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