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體會到了一把生不如死的感覺,我從來沒想過,這一輩子會這么糾結,有那么一段時間,在迷糊的情況下,我甚至都想過要自殺一了百了。
鼻子里聞著異樣的香氣,我那紛亂的腦袋里面還能辨別出倆苗苗的動靜,我原本以為自己這種時候會徹夜不眠,可是沒想到腦子還是昏沉的睡了過去,沒有知覺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頭疼欲裂,我還是希望自己在做夢,可是看見倆苗苗像是對花一樣坐在桌子前面,而其中一個苗苗的手里,還捧著一套衣服,是普通的漢族衣服,遞給我說:“臭毛驢,你穿這個吧。”
我有點呆滯的看著這倆人,張嘴就想說對不起,可是那拿著漢服的苗苗走了過來,有點不由分說的過來開始為我換起了衣服來,我想躲,但是身子梗著不敢動,而另一個苗苗也坐了下來,朝我笑著說:“臭毛驢,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從前花鄉有對在月食之夜出生的孿生姐妹,村里的長老們說,她們是叢林精靈的化身,是上天派到花鄉的使者,不過,長老們說這不一定就是件吉祥的事情,她們可能會為花鄉帶來吉祥,但也可能為花鄉招來災禍,于是婆婆帶著兩個孩子遠走他鄉,開始云游天下,并且用古老的占卜術預言了她們的一生。很神奇,她們長大之后所作所為的很多事情都被婆婆的預言所言中,甚至告訴她們,在她們命中注定的招親大會上,穿著花鄉神鳥鎧甲的勇士會下凡拯救她們,成為她們最終的歸宿……”
說到這里時,講故事的苗苗欣慰的笑了,但我卻發現另一個正在為我換衣服的苗苗哭了。
隨后,講故事的苗苗又繼續說:“婆婆還告訴我們,即便如此,但那個男人的心卻永遠不會在我們兩個的身上停留,即便兩個姐妹把身體交給他、把心交給他,還是不行。”
聽到這里我沉默了,講故事的苗苗也已經眼泛淚花。
我最終穿著金鎧銀甲,我最終是踩著七彩祥云,我最終成了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你們不是她,可是你們不是她啊!!!
我也不是你們的英雄啊!我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甚至糊涂透頂的狗熊啊!苗苗啊!我何德何能啊,你們怎么那么傻!
苗苗卻又說:“臭毛驢,昨晚我們傾聽到了你心里的聲音,也明白,你是我們所留不住的,對吧?”
“記住吧,我叫苗苗,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我可是很厲害的喲!”說著,明明紅眼但是還要仰著頭沖我晃了晃小拳頭。
苗苗吸了口氣聳了聳肩膀說:“給你穿衣服的是妹妹,叫瑤瑤,會醫術,當初你在那劇院里面救出來的就是妹妹了,小丫頭是對你一見傾心的,臭毛驢,本來我是想退出的,可是……可是……”
我聽見這話,感覺嗓子梗的難受,自己都不知道為啥說出來句:“不……不!”
苗苗抿著嘴笑了笑,又繼續說:“既然你的心根本就不在這里,我們怎么忍心把你強留在這里?”
瑤瑤性格稍微不是那么鬧,抹了一把眼淚說:“臭毛驢,你放心的去吧,你忘了嗎?這里是母系社會,我之前就已經跟你說過了,無所謂,大不了我們可以再找別的男人就是了,又不是非要你一個才行。”
“所以,你走吧!”苗苗聽完瑤瑤的話,笑著接口,只是那串一樣的眼淚,怎么也收不住。
……
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我聽見瑤瑤說那話的時候,我居然還有點解脫甚至放下擔子的想法,只不過真正跟在那雙玉人后面的要出去的時候,我的心怎么會在滴血,我為什么會疼的喘不過氣來?
前面已經沒有路了,我們這才停了下來,苗苗沒回頭,只是兀自說:“按照原路下山的話,是不安全的,畢竟臭毛驢剛剛破壞了席昊天的陰謀,萬一他在路上伏擊你的話就糟了,這里是條捷徑,我們從這里送你下去。”
山崖邊上,立著一個轆轤,說話時苗苗瑤瑤已經把我推到了轆轤前,用掛在轆轤上的繩子把我的雙腿給綁了住,又往我懷里塞了一把精致的少數民族匕首之后,對我說:“你放心,這種下山的方法是安全的,到了懸崖下面,你只需要用匕首割斷繩子,再沿著山崖一直往下走,很快就能下山了。”
“苗苗,瑤瑤……”我嘴巴張合好多次,只是說出了這倆名字,試圖想要跟這倆人有眼神交流,可是她倆誰都不肯看我,故意裝著動作輕靈的樣子,在我身邊忙來忙去。
“臭毛驢,去吧,有你在我們固然會很好,但是即便沒有你,我們還是會同樣開心的生活下去。”這是我聽見苗苗說的最后一句話。
苗苗說完這話,一把就把我推了下去,我身子一晃就頭下腳上朝著懸崖下面栽了下去,好在有拴在腳上的繩子拉住我,這才不至于直接摔下山崖。
直到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一件事,或許從現在開始,我跟苗苗,山水永不相逢了!那思念恐懼連同無助,瞬間充斥住我的腦海,拼力朝著上空看去,只能看見一片蔚藍的晴空,這時,一陣悠揚的山歌卻從山崖上面飄飄搖搖傳了下來,歌聲很美,但穿過我的耳朵時,卻仿佛聽到了苗苗瑤瑤那像是杜鵑啼血一般的哀嚎哭泣,我的心都碎了。
“啊啊啊啊啊————!!苗苗……苗苗……苗苗!!!”我像是瘋狗一樣掙扎起來,試圖減緩一下下墜的趨勢,可是到最后,一切徒勞!如同雪花逢夏,露珠遇火!
很快,繩子把我吊到了山崖下面的一塊石頭上,我記起她倆的話,掏出匕首來割斷繩子,但山崖上的歌聲早就停止了,我手腳并用的起來,想再按照來時的路上去找她們,可是,現在相當于她們把我給趕下山的,我還有什么理由上去糾纏著她們不放?
但我轉念又一琢磨,不對,為什么這種時候,兩個苗苗竟然會突然這么絕情的把我趕下山?難道真的是因為她們什么狗屁聽到了我心里的聲音?或者,還有別的什么原因?
一時間,我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張陰險的面孔,席昊天。難道是他又企圖對花鄉不利,兩個苗苗意識到了危險,所以不想牽連我?
我越想越覺得就是這么回事,于是趕緊把腳上的繩子解開,想盡快再趕回山上去看看究竟。可山崖里面只有一條路,是通往山下的,我只能趕緊下山,然后再按照原來進山的路重新上山趕回花鄉,雖然路途遙遠,但是我根本不敢耽擱一分一秒的時間,用了半個多小時的功夫,這才終于走出了彎彎曲曲的山崖順利到達了山腳,可正當我準備沿著之前的路重新上山進入花鄉時,卻發現前面的密林里有一群人正在趕路,我趕緊警覺地躲到了一棵大樹后面,這時就聽見那群人里有人罵罵咧咧的吼了起來:“仔細找!”
那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我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就看見一群人最前面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張臉憨厚異常,臉上刀疤異常猙獰,就跟個從沒進過城的土老帽一樣。
我當時呆了,這他娘的咋回事,傻子,怎么他在這??雖然納悶,但我還是像是吃了藥一樣的從樹后面竄了出去,對著外面喊:“方瀚!”
傻子臭著一張臉走在前面,一看是我,稍微一呆,那冰冷的臉上又露出那標志性的憨笑,跑了過來,我心里一陣唏噓,多久了,沒見傻子這種表情了。
“你怎么在這?”我看見傻子那表情在臉上一閃而沒,心里暗嘆一聲,問。
傻子又撓了撓頭,說:“因為瘦猴哥哥。”
上次傻子跟瘦猴帶著平頭一起回來,為了找瘦猴的哥哥,后來查來查去,這件事跟席昊天說的那個度假村有關,傻子他們幾個都是退伍兵,直接就摸到那邊的老巢去了,可是誰想到正主不在那,他們燒了那邊之后,就摸過來了,恰好是碰見我了。
誰能想到這兩件事還能聯系到一起,根本來不及敘舊,我知道出大事了,幸好這邊有不少傻子的戰友,我對著傻子喊了聲:“趕緊跟我來!這事是他娘的席昊天的鬼主意!完了!”
傻子點頭沖后面人一揮手,瘦猴平頭在內的一伙人立刻都湊了過來,跟著我朝著花鄉的方向沖了過去。
我們馬不停蹄上了山之后,沒等進入花鄉呢,最先聽到的是一陣慘叫聲和哭泣聲,隨后朝著花鄉方向一看,就見林子里正冒出一股黑煙來,我當時心里一顫,嘴里罵了一句:“我艸你娘!”
一看我表情,傻子直接跟身后的兄弟們嘀咕了幾句之后,一群兄弟立刻都分了開,兩三個人一組從不同路線開始往已經戰火連天的花鄉里滲透了過去。
快靠近花鄉外圍的時候,一輛停在路中央的吉普車攔住了我們的去路,車旁邊有兩個人正端著槍巡邏,我想撲過去,但是傻子攔住我,他帶著另外兩個人悄悄迂回了過去,沒等兩個巡邏的人發現,從背后竄過去一捂嘴,一刀一個就把兩個人給無聲無息的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