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過奶娘的奶,你吃過嗎?你沒吃過,所以你才是不要離奶娘這么近的那位!”
春桃的右眼莫名地跳個不停,韋鈺和婉溪之前的關(guān)系她也曾有所聽聞,卻不想現(xiàn)在韋鈺都是王爺了還拿這些說事,口無遮攔的。
“你唐唐一個王爺,每天還想著吃奶吃奶,喝羊奶啊!不知羞臊!”
春桃白了韋鈺一眼,把婉溪聞著都膩歪的參湯端在她面前:“皇后,這是廚子特意為你熬的,趁熱喝。”
“你沒聽說過物極必反嗎?”婉溪蹙眉。
“聽說過啊,可是小皇子沒被補的現(xiàn)在就鉆出來,那就證明還沒極嘛,快喝吧。”
看著婉溪干嘔的神色,韋鈺立刻攔住了春桃強行喂下去的動作。
“你做什么!奶娘都不想喝了,你還給她喝!知不知道奶娘現(xiàn)在是皇后啊!”
“你也知道是皇后,那你還一口一個奶娘的叫!怎么一點都不知道避諱!”
看著沒完沒了的兩個人,婉溪仰天長嘆!
阿意啊,來收了他們兩個吧。
“姐姐,你叫我啊。”
驀地,阿意的小腦袋突然鉆了出來。
額,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看著爭執(zhí)的面紅耳赤的兩個人,阿意在問清楚了原由之后,隨即把那晚參湯端來,咕嚕咕嚕一口仰盡。
“這樣不就行了,姐姐不用喝了,這湯也沒浪費。”
“喔,有道理哦。”春桃有些恍然,又似迷惘地輕輕頷首,卻始終不明白哪里怪怪的。
看著神思地走了出去的春桃,韋鈺無奈撫額,人腦能長成這樣,你讓豬怎么活?
韋鈺被阿意給強行推到門外去了,并關(guān)上了房門,隨即嬌怯著蹦達到了婉溪面前。
“姐姐,姐姐,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韋鈺看著阿意面色桃紅,眉間幾多羞怯,更多了幸福洋溢的微笑,心中已猜到了幾分。
“阿意想說什么?”
“今天,今天流云哥哥抱我了耶。”
額,婉溪詫異,好你個流云,平時看上去這方面挺木訥的,竟然連一個小姑娘都下得了手啊。
“怎么抱?這樣?這樣?”
婉溪不停地做著平日沈浪抱著自己的姿勢,突然覺得太過曖昧了,旋即又停了下去。
“不是的,今天我把小麻雀送回巢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了樓梯,然后流云哥哥接住了我,我就摟著他不松手。”
阿意說著,已經(jīng)“咯咯”地兀自嬌笑個不停了。
額,這明明就是你抱著人家流云的好嗎?
看著阿意眸中的點點期待,婉溪心中了然,這妮子,是懷春了呢。
“阿意,你今年多大了?”
“過了六月就二七了。”
“再過兩年,你就讓你爺爺幫你主婚,嫁給流云。”
“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嫁給他呢?”
“因為你還小。”
“那萬一兩年之后,流云哥哥不要阿意了怎么辦?”
“那你現(xiàn)在就讓你爺爺給流云服下毒藥,兩年之后他不娶你,你就不給他解藥,藥死他!”
阿意眸中閃過一抹狡黠,旋即站起來拍著手樂呵道:“好哇好哇,以后流云哥哥不聽我的,我就給他下藥,不聽我話就給他下藥!”
額,為什么婉溪覺得背后涼颼颼的,難不成這流云今日無事,一直在暗中?
沈浪每日繁忙的很,好在婉溪終日除了睡覺就是睡覺,倒也不覺得沈浪疏忽自己了。
這日婉溪覺得腦袋睡扁后換個方向又給睡圓了之后,終是抱著個大肚子起床立在門框上發(fā)呆。
原來孕婦的日子竟然可以無聊到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揪出來玩玩解悶。
看著外面一片春光無限,姹紫嫣紅,婉溪終是忍不住想出去走走。
“春桃,陪我出去走走。”
“娘娘,等下,我去準(zhǔn)備轎子。”
“不用了,我想走走。”
“您的肚子……”
“我抱著!”
“……”
春桃小心翼翼地幫婉溪盯著腳下,緊緊扶著她,身后并跟著一對宮女與太監(jiān)。
婉溪回眸:“你們都別跟著了。”
“娘娘,不跟著怎么保護您安全啊。”春桃急道。
“皇上自由安排。”婉溪淡然道,繼續(xù)向前走去。
這么多人一起跟著她,連呼吸都覺得不自在了。
許久不曾出來,婉溪倒覺得路邊的狗尾巴草都稀奇的緊。
驀地,一縷奇異的花香飄來,婉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這哪里來的香氣?好清新。”
說著,婉溪已經(jīng)邁著腳步向前走去。
“娘娘,您悠著點,慢點。”
婉溪在不知道究竟進了幾個月門洞之后,終于循著氣息來到了這片比之云樓更加仙境的地方。
看著眼前似有流光飄渺的花海,婉溪詫異:“春桃,這是哪里,我怎么從未在宮中見過如此虛幻如畫的地方?”
春桃也看的癡了,竟是放開了婉溪的手:“太美了,讓我葬在這里,我都愿意!”
或許是因為孕婦本就比較敏感,春桃的那個“葬”字讓婉溪心悸了下,轉(zhuǎn)眸看著春桃眸中的迷蒙,暗叫一聲不好。
猛然揉著眼睛,屏住了呼吸,那些花海在婉溪面前閃了不停,漂移不定。
婉溪剛欲轉(zhuǎn)身,眼前一黑,儼然暈了過去。
昏迷前,一抹熟悉的身影晃到了婉溪面前,那冷厲的目光,似曾相識。
你是誰?
婉溪感覺自己似乎在做夢,鬼壓床似的總是醒不過來。
花海,花海,不!一定要從花海中醒來!
驀地,臉頰上一片清涼,婉溪大口喘息著猛然醒了過來,秀發(fā)已經(jīng)被水淋濕,依附在臉頰上。
眨去眼簾的水霧,婉溪靜靜看著眼前帶著黑色斗笠的兩個人,聲音干啞如風(fēng)沙:“你們是誰!”
卻是一個如同來自地獄冥府的聲音:“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黑色面色扯下的同時,婉溪看著那張殘缺不全、似被什么東西狠狠啃噬后的臉,胃口一陣翻滾,立刻嘔吐了起來。
冷厲的眸子含了吃人的恨,影無雙一瘸一拐地走到婉溪面前,俯下身子狠狠地抽了婉溪一個耳光,隨即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著自己那張讓人作嘔的臉。
“怎么?害怕了!這還不是拜你這個賤人所賜!”
說著,影無雙甩下婉溪的臉,尖銳的指甲在婉溪臉頰上狠狠劃過:“你這個賤人!你帶給我的,你一定會千百倍的償還給你!”
尖利的刺痛讓婉溪緊緊咬著貝齒,驀地,啐了影無雙一臉血水:“你怎么還沒死?莫不是閻王看到你這張丑陋的臉也害怕,不敢收你?”
“賤人!”影無雙怒罵著隨即狠狠按著婉溪的腹部:“我不會生下他的孩子!”
蝕骨的疼痛讓婉溪凄厲出聲,臉色一片蒼白,冷汗早已將衣衫打濕。
“你敢動我的孩子!我一定,一定碎尸了你!”冷厲開口,婉溪痛到牙齒都在打顫。
影無雙還想把匕首插入婉溪腹部的時候,一邊的花玉容已經(jīng)阻止了她:“無雙!夠了!”
“你敢管我?”
冷睨了花玉容一眼,影無雙終究是憤然扔了匕首:“我不會讓你死的這么快,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現(xiàn)在的影無雙就像是從地獄來爬出來的修羅,饒是和她待在一起這么久的花玉容也覺得自己仿佛從來沒認識過影無雙。
“無雙,你知道那人的要求!”
影無雙憤然起身,隨即又狠狠踢了婉溪的肚子一腳,才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婉溪倒吸了一口冷氣,隱約覺得下體一片粘濕,肚子痛到窒息。
莫不是要生了?
孩子現(xiàn)在生下來,一定會死的!
婉溪深深地呼吸著,孩子,你一定要堅持,現(xiàn)在不要出來,不要出來啊。
花玉容淡然掃過婉溪痛楚的臉,摘下了斗笠。
那是一張已經(jīng)布滿了皺紋已至花甲之年的臉,依稀可見確實是花玉容,滿頭銀發(fā)也漸漸在脫落。
“這全都是拜沈浪所賜。”
狠厲的話語,眸中卻平靜無疑,不似影無雙那般挫骨揚灰的恨,更有一種行將就木的感覺。
“我在想,當(dāng)時沈浪怎么不一刀了解了你們。”
被綁住了手腳,隨意扔在一對干柴上的婉溪咬牙道。
沈浪,還是不夠狠絕!
花玉容神色復(fù)雜地掃了婉溪一眼,隨即同樣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關(guān)緊了房門。
婉溪慢慢移動著身子,身子笨重且渾身上下疼痛的厲害。
深深地呼吸著,減緩著身體的疼痛,婉溪慢慢向平地上挪去,低眸看了一眼,好在并不是血,只是影無雙方才潑下來的水。
頭放在地上,雙腿伸在比較高端的干柴上,婉溪只是想讓這種方式不讓孩子生出來。
手腳被捆得絲毫動彈不得,想來影無雙在捆著自己的時候是在用著要把自己手腳都弄斷的力度吧。
中途婉溪已經(jīng)痛暈過去了兩次,婉溪已經(jīng)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了。
腦袋昏沉的厲害,嘴唇已干裂到出血,看著木頭婉溪都恨不能上去啃兩口。
沈浪,沈浪,你究竟在哪?
婉溪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的力氣在一點點流逝,指甲狠狠地嵌在手心里,試圖用疼痛去緩解自己的困意。
不能睡!千萬不能睡!
這一睡只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沈浪,你一定,一定要在我昏睡前找到我!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