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民族社會主義黨柏林總部大樓。
在房間前稍稍整理了下著裝和發型,張昂打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拉開椅子坐下來,將手撐在桌子上,張昂開始打量著對面那個看上去有些緊張的年輕人。
看著他抿著嘴,坐立不安的樣子,張昂擺擺手:“不用那么緊張,今天只是一個普通的談話,你如實回答就好了。”
稍等了一會,張昂拿出了紙筆來,卡死問話:“姓名?”
“希姆萊,海因里希·希姆萊。”年輕人答道,語氣里還是充滿了緊張。
張昂繼續問:“年齡?”
“25,嗯......對,是25歲。”猶豫了一會,年輕人肯定道.
張昂的聲音如同機械:“民族?”
“日耳曼,純種的日耳曼人!”這一次,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
基礎的資料記錄好,張昂開始進入正題:“那你把波茲坦城的事件,再說一遍吧,依照時間一樣一樣來,不要有錯漏。”
“當時我們接到任務,一大早就出發了,領隊的是卡爾隊長,其他成員有......”年輕人有條不紊的講整個事件講了一遍。
一陣訴說與記錄后,張昂放下了筆,毫不吝嗇的夸贊道:“你們這次這件事辦的不錯,尤其是你,計劃制定的很好,一步步以勢壓人,兵不血刃,就將波茲坦那邊的情況穩定了下來,做的非常不錯。”
希姆萊連忙謙虛道:“沒有沒有沒有,都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我就是出出主意,最辛苦,最危險的還是卡爾隊長他們。沒有他們深入虎穴,隨機應變,當機立斷嚇住那幫猶太人,這次的計劃也沒有這么順利......”
張昂笑著打斷了他:“不,謙虛是好的,但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了,這次的任務,你是居功至偉,后面且不說,就是前面,要不是你看破了索布人的陰謀,這次你們這隊人怕是要折損大半啊。當然,其他人的貢獻,我們也會給予相應的獎賞。你的努力組織也看著眼里,這一次的任務,你將獲得1000點功勛點的獎勵!”
“1000點?”希姆萊被這個數字鎮住了,張大了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1000點而已,不用大驚小怪的。對成員做出的貢獻給予相應的獎勵,是我們建立這個功勛點系統的初衷,你的貢獻,值得這么多功勛點!”張昂頓了頓,繼續道:“好了,獎勵發放完畢,我們進入下個階段吧。”
“下個階段?”希姆萊一臉的不解:“任務不是匯報完了么?”
“呵呵。”張昂笑了起來:“只是單純匯報任務的話,何必要我這個參謀長親自來記錄?我這里,是有另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希姆萊面前讓自己的的呼吸平穩下來。
“我們有關部門雖然現在人數不少,但大多都是只知道動手的莽夫,會動腦子的人卻是不多,所以很難派上大用場。而且他們經常性的,就和外勤部的那幫人搞到一塊去了,這樣很不好。”張昂娓娓道來。
“您的意思是?”希姆萊有些不太明白。
“你知道我們這個有關部門建立的初衷是什么吧?”張昂反問。
“是負責維護組織的規章制度,懲處那些徇私舞弊的人,是一個維護黨內紀律的部門。”希姆萊詳細道。
“是的,所以,我們應該更加獨立一些,不應該和那幫外勤部的莽夫攪到一塊。”張昂認真說道。
“那您準備怎么做呢?”希姆萊恭敬的詢問道。
“現在我們德意志民族社會主義黨發展的越來越大了,成員人數不斷增多,所以一些部門也會進行一定的整改。”張昂解釋道:“比如外勤部,就會進行很大程度的擴大,補充很大一部分新成員進去,整個部門的人數,將是原來的3到5倍,這么多的人數,比其他任何一個部門都要多。所以整改后,他們將被稱為黨衛軍!”
“黨衛軍?軍隊?”希姆萊皺著眉頭:“這個名字不妥當吧,要是憲兵隊知道了......”
“沒事,憲兵隊知道了也沒事,不用在意他們。”張昂笑著繼續道:“黨衛軍嘛,就是我們德意志民族社會主義黨的軍隊,保護大家,清除敵人,諸如此類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戰斗部門。”
“那,這和我們有關部門又有什么關系呢?”希姆萊不解道。
“我們有關部門也將合并進這個黨衛軍中!”張昂解釋道:“我們將改組為黨衛軍內部糾察分隊,主管黨派內部的紀律維護,做一些諸如找出蛀蟲,捉拿叛徒之類的事情。據我們目前的規劃,未來的黨衛軍除了我們內部糾察分隊,還有機動支援其他城市的對外作戰分隊和留在柏林宿衛總部的總部防衛分隊,以及特殊的情報搜集分隊,一共四個分隊。”
“那,您找我的意思是?”希姆萊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是的,我打斷讓你擔任黨衛軍內部糾察分隊隊長!”張昂直接道。
“我?不不不,您一定是搞錯了。”希姆萊一臉的難以置信:“在整個有關部門中,我的實力可以說是最墊底的一批了,比我強的還大有人在,立下功勞比我多的也有很多,像是赫斯,里賓,都是非常優秀的成員,這樣的重任,怎么可以交給我呢?”
“你不要謙虛。”張昂詳細道:“我選你自然有選你的理由,赫斯,里賓他們雖然武道實力更強,完成的任務,立下的功勞也夠多,但他們不是一個好的領導人,他們沒有一個進行全方位思考的頭腦!他們只會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卻沒有一個全局觀,大局觀。這樣的人,領導一個5人10人的戰斗小隊當然是足夠的,但領導一個幾百人的大分隊,整個分工明確的部門,他們就力有未逮了。所以他們不適合。”
頓了頓,張昂繼續道:“而你,你不一樣,像是波茲坦城的這個任務,要是給他們去辦,無非是自己動手,殺上索布人那邊,或者猶太人那邊,最多最多,也就殺的人多些,自己的損失小些,也就那樣了。但你不同,你足夠聰明,你懂得用計,懂得以勢壓人,懂得離間,懂得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好的效果!這是領導最需要具備的才能!所以,這個位置非你不可!”
“可是,可是,我怕......”希姆萊猶豫著,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么,無非就是害怕自己不能服眾罷了,害怕你那些同事們嫉妒你,不聽號令,暗地里給你下絆子之類。”張昂盯著他,鼓勵道:“不過你不要怕,等你當了這個分隊長,你將直接率屬于我,直接對我負責,我會支持你,幫助你,讓你有足夠的時間和條件,來建立威信的。”
“那......可以讓我考慮考慮么?”希姆萊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答應下來。
“當然可以,不過,馬上部門整改就要開始了,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哦。”張昂笑了笑,沒難為他。
“那,我可以離開了么?”希姆萊眼神有些躲閃的看著張昂。
“當然,去吧。”想了想,張昂接了一句:“回去和銀鷹大人好好商量商量也是應該的。”
才剛站起來,準備離開,聽到這句話,希姆萊一下子如墜冰窟,全身上下都冒出冷汗來。
“您......知道了?”希姆萊的聲音顫抖的有些發飄,里面全是恐懼。
“哦,知道,從見到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不過這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么?”張昂和善的笑了笑:“好了好了,去吧去吧,別想那么多。
希姆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總部,又怎么回到家的,但他現在躲在被子里,只感到全身發寒,沒有一絲力氣。
他的腦子里一片混亂,無數的念頭在里面生長,發酵,爆炸......
參謀長怎么知道我是憲兵隊的人?
他到底什么時候知道的?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去總部送東西的時候,還是在城外農莊訓練的時候?
他為什么不殺我?以前找到的那些臥底叛徒可都被沉到河里去了啊?
為什么他不怕憲兵隊知道?為什么還叫我和銀鷹大人商量?
為什么明知道我是憲兵隊的臥底,還重用我,讓我當分隊長?
他和銀鷹大人難道有什么關系?
他背后的儀仗是什么?難道真的是教廷?
對了,憲兵隊之前的行動為什么突然取消?他們在憲兵隊高層里有人?
......
無數的問題冒出來,可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任何一個問題的答案。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要趕緊和憲兵隊聯絡!要和銀鷹大人聯絡!
我身份被發現了!我不能做臥底了!我要退出!
想到這里,希姆萊一下子掀開被子爬了起來,向著離他家最近的那個秘密的聯絡點走去。
他無暇化妝打扮,掩飾身形,也無暇顧忌身后是否有人跟蹤,直直的向著聯絡點而去。
發生緊急狀況的信號,有重要情報需要報告的信號,需要緊急支援的信號,需要馬上聯系銀鷹大人的信號......
一個個平時很少用到的信號被他全部發了出去。
然后,希姆萊又奔跑回家,重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窗戶和門,等待著上級的聯絡。
從日暮黃昏,到明月中天。
從月落星垂,到旭日東升。
一整個晚上,銀鷹大人沒有來,聯絡的上級也沒有來,沒有一點消息傳過來,仿佛他所發的那些信號全都不存在一般。
希姆萊眼中布滿了血絲,他的心愈加的冰冷。
為什么還沒來?
為什么還不來?
這兩個問題在他心底翻滾了無數遍,直到陽光重新灑落在他臉上,將這兩句話化作一聲嘆息。
唉,果然,是被拋棄了啊。
幽靈憲兵,帝國黑暗中的守衛者,無名的英雄。
真是個好笑的笑話啊,真是太好笑了!
希姆萊裹在被子里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終于,他的笑聲停了,他再次呆呆的看著窗戶。
是的,他知道憲兵隊的總部在哪,也知道那些憲兵隊的高層住在哪里,更是對銀鷹大人辦公室的位置了如指掌。
但他不敢去!
幽靈憲兵是秘密的憲兵,是絕對不可以暴露身份的憲兵,在訓練時,他就被告誡過無數遍,必須時時刻刻掩藏好身份,一旦暴露,就是死亡!
可從沒有人教導過他,暴露身份后沒有死,又該怎么辦。
是回憲兵隊總部報告?然后當一個普通憲兵?那個德意志民族社會主義黨再囂張,也不會公然殺死一名正規憲兵吧。
但是,我還回得去么?我的檔案還在么?我能夠放棄這次的任務么?我能轉為一個普通憲兵么?
這些希姆萊都不知道,但通過這一夜的等待,他也多少明白了一些。
果然,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在大人物的面前,只有可利用或不可利用的區別,只有有用和沒用的區別,自己這一次,是被當作棄子了啊。
德意志民族社會主義黨發展了這么長時間,憲兵隊里搜集到的各種不利證據想必也是很多,想動他們,找個借口最是容易不過了。但是,為什么都準備好了的行動,最后卻又取消了呢?
是達成了什么協議?是兩方合作了?是有更上層的關系?還是德意志民族社會主義黨太強大了,連憲兵隊都不是對手了?
無論是哪個可能,對希姆萊來講,都絕不是什么好事。
我已經無家可回了......
裹著被子,希姆萊靜靜的思考著,他的頭腦不再混亂,熬了這一夜沒有讓他感到疲憊,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思路比什么時候都要清晰!
卡特參謀長為什么知道了我的身份,還要重用我,提拔我呢?
這肯定不是為了做戲給憲兵隊看,也不會是想要玩弄我。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他確確實實,是欣賞我的才華,才要重用我!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卻是唯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