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萊茵河南北兩岸都是燈火通明。
沿著河岸一叢叢的巨大篝火被點燃,將河岸和打破的河面都照得十分明亮。還有大隊大隊的騎兵擎著火把,在河畔的大路上奔馳著,巡視著。
大營中更是大大小小的篝火與火把密布,將整個營地都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萊茵河北岸,燈火最密集的,是整個營地的最中央,那里也是德意志帝國三大主力軍團的臨時駐地,這里兵甲如林,鐵血肅殺之氣滿溢,身上氣勢強大的武道強者也不知凡幾,乃是整個營地最精華的所在。
在三大軍團的拱衛下,大大小小營帳的中央,那個最大最豪華的巨大營帳,正式德意志大軍的中軍大帳,指揮中心。
而現在,中軍大帳中正在舉行今天的例行會議。
坐在主位的當然是常年坐鎮柏林的德意志帝國陸軍第一元帥,擁有幾十年戰爭經驗的帝國老牌名將,利斯塔元帥。他正背對著一面碩大的地形圖,滿臉嚴肅的看著營帳中的眾人。
從他的位次依次往下,分部是帝國第二軍團軍團長費多爾元帥,帝國第三軍團軍團長瓦爾特元帥,帝國第四軍團軍團長盧格元帥,以及一溜往下,三大軍團,各地駐軍,各地城防軍,貴族聯軍的統帥們將領們。
“怎么?試探又失敗了么?”利斯塔元帥聲音不輕不重,但透著一絲失望。
一個穿著一身精致鎧甲的中年人立馬單膝跪地:“報告元帥大人,我們在上游的鷹嘴峽和下游的溯徊彎同時進行了一次試探,但這兩處水流還是太過湍急,哪怕我方派出的都是擅于水戰的精銳,但想要游到河對岸,還是要花上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對方巡邏的騎兵隊極多,我放士兵剛到對岸,就被對方發現,一場苦戰后,只能先行退回?!?
“死了多少?”利斯塔元帥的聲音還是淡淡的。
中年將領額頭見汗,但還是如實報告道:“這兩次試探我們總共派出了1000人,苦戰后逃回545人,其余士兵全都被對方騎兵隊絞殺了!”
“這只是趟試探,你就搭上一半的人命?你怎么辦的事????”利斯塔元帥的一下子變高,厲聲斥責,身上的氣勢也變得凌厲起來。
中年男子雙腿一軟,立馬跪倒,額頭死死抵在地上,艱難解釋道:“不是我們不小心,是對面實在太狡猾!我們渡河的時候,他們的騎兵隊一個都不曾出現,等我們渡了大半人,他們才突然從兩邊的林子里殺出,打得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對方明顯是精銳,彼此之間配合的默契無比,一次沖鋒,就生生將我們的隊伍撕裂成了兩半。步兵對騎兵明顯是劣勢,大家又是游了大半天,體力不足,能逃回來一半人已經不錯了。”
皺起了眉頭,利斯塔元帥的聲音卻放輕了一些:“只有鷹嘴峽和溯徊彎么?這么長的河,你們就沒有找到其他適合渡河的地點?”
中年男子勉強抬起頭來,解釋道:“我們已經帶人將這周邊近百里的河道都考察過了,但最適合渡河的地方還是這里,這里河道雖然狹窄,水流卻十分平穩,只要搭起浮橋,不到半刻鐘就能抵達對岸。而鷹嘴峽和溯徊彎雖然河道也很窄,但水流太過湍急,無論強渡還是搭設浮橋難度都要高上不少。而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說了,不僅河道變寬,水流更是猛烈,平日里渡河就十分困難,更不用說現在有法蘭西人阻擊了。所以,適合大軍渡河的,只有這三個地方?!?
“大人,我覺得我們還是直接強渡吧?!闭f話的是帝國第二軍團軍團長費多爾元帥:“我們現在大軍壓境,人數幾乎是對方的兩倍!而且我看這河道也算不上什么天險,只需要將那些炮灰盡數填進去,這浮橋想必不難搭起來,無法就是犧牲多少的問題。只要浮橋搭起來,我們帝國三大軍團的精銳沖過去,列下軍陣,還怕不能站穩腳跟么?到時候堂堂一戰,也可以看看到底是他們法蘭西的騎兵強還是我德意志的步兵方陣犀利!”
“不!不能強渡!”利斯塔元帥卻否決了他的提議:“強渡的話,犧牲實在太大!”
頓了頓,他解釋道:“那些炮灰自然是不值錢的,但你們這些精銳卻是帝國的根基!不能就這么白白犧牲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思索這渡河的方法,卻是越想越心驚!這拿破侖不愧是法蘭西軍神,他們在對岸的防線幾乎無懈可擊!”
利斯塔元帥站了起來,拿出根短棍,指著背后的地圖上的一個地點繼續道:“你們看,他們的營地雖然小,但里面卻大有學問!首先是他們的騎兵營地,建在山坡之上,占據了地利,如果借由山勢一股而下,突破撕裂幾個軍陣一點都不困難!“
“其次是山坡下的步兵營地,這個更是很有學問!它雖然比我們這邊的營地要小很多,但它的位置很關鍵,地勢也比較高,直接面對整個河岸,只需要布下足夠的弓弩手,他們居高臨下,箭矢的攻擊將覆蓋整片河岸!想要在箭雨中列陣應戰騎兵,談何容易?而且這些天他們也在大舉砍伐樹木,他們當然不會是像我們一樣造船,造浮橋,他們很有可能是在造投石機!造床弩!”
“這投石機和床弩不都是在攻城的時候才用得上的么?造這些有什么用?”有人表示不解。
“當然有用!”利斯塔元帥一臉嚴肅的解釋道:“投石機和床弩的射程遠超弓箭和手弩,我粗略的測量了一下,從他們那個步兵營地正好可以打擊到河面上!哪怕我們不畏犧牲,鋪設好了浮橋,也會毀在他們的投石和巨箭下!如果他們趁你們渡河渡到一半的時候發難,你們想想看,要死多少人?”
對,不能強渡!看著那張詳盡的地形圖,眾位將領的心中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一想到自己渡河渡了一半,結果天上如雨般墜下巨石,將他們的退路砸的粉碎的景象,不少人背心都是冷汗一片。
“但不能強渡的話,那該怎么渡河呢?皇帝陛下的命令可是十分嚴厲的啊,可不能就這么拖下去啊?!钡谒能妶F軍團長盧格元帥發出了疑問。
“當然不能這么拖下去?!崩顾獛泧烂C道:“現在各地的援軍都來的差不多了,而且這一場戰爭我們必須速戰速決!我準備在三天內,突破這道防線!進入奧地利境內!”
“您的意思是?”第二軍團軍團長費多爾元帥恭敬的詢問道。
“既然取巧不成,那我們只能硬拼,硬耗!我們比對方強,就強在我們人多,各種支援迅速,而他們異國作戰,補充兵源困難,而且沒有足夠的支持者?!崩顾獛浺贿吽妓饕贿叺溃骸皩γ娴姆ㄌm西皇帝不是蠢人,賣弄聰明反而會被他將計就計。想要渡河,我們就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方法!多點開花,以勢壓人!我們同時在這里,鷹嘴峽和溯徊彎一起渡河!三路齊發!我們......”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急促的報告打斷了:“報告元帥!對方大隊騎兵從上游渡河而來!正直撲我軍大營!”
然而,不用他提醒,眾人都已經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如同地震一般,讓人幾乎站立不穩。
那由萬馬奔騰所造成的大地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