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他就知道自己是直的來整自己尋開心呢!刑晏大怒,嘩啦一下就從桶里站起來。
想好的氣勢磅礴的話一個字還沒出,他殷槐宇又開口了:“晚上你就睡這。”不是打商量,不是提建議。
刑晏氣勢一下子就跟著身上的水流到桶里了。大哥,你別老憋屈我成不!
這晚后來很和諧,兩人洗完了就各自霸一邊床睡去了。殷槐宇呼吸已平穩,刑晏卻還吊著心:這里頭一定有鬼!
“別折騰了。你對本幫主還沒那么大吸引力。”殷槐宇猛然出聲,還怪嚇人的。
刑晏哆嗦了一會兒,也閉上眼睛找周姓爺爺下棋去了。
次日,刑晏又是給小豐折騰醒的。睜眼一看,自己在幫主大人的床上,回想昨夜種種,還真有點心理硌得慌。
殷槐宇一披面皮,啊不,面具,徑自走出了屋外。刑晏顧左右也沒有人上早飯的意思,便也絞著手指頭跟出去了。
目的地還是武場。
殷槐宇一停下來就說:“昨天那兩招。”
刑晏本想來個一鳴驚人什么的,讓這臭屁幫主不敢小看自己。但結果起勢動作太狠,拉到了內傷,臉色一慘。
殷槐宇猜到了他這一反應的原因,哂笑兩聲。
刑晏挪挪腳,收回了點架勢,正兒八經地把光手上動作的兩招使完整了。
“人還不算老。”殷槐宇抱著手臂。
得,咱心態好些,這就是夸小爺我記性不錯唄。
“第三招。”殷槐宇做了個示范。刑晏一臉純情地眨了眨眼:為啥前兩招都沒用到腳,這第三招腳上動作就這么多了?
后來他才知道這該死的是“長虛掌”中腳上動作最多的一招,壓根屁個“第三招”。
刑晏勉強極慢地走了一遍動作。那邊殷槐宇悠閑地靠上了一棵樹:“你覺得你這速度能打著人?”
你就刁難我吧你!刑晏這么想著,偏生對這事兒自己還角上真了,容不得別人這么諷刺。
深吸一口氣,想按照殷槐宇剛示范時的速度來。可這腳剛邁出第一步,他就給痛得腿軟了。沒有懸念,他摔了個嘴啃泥。
殷槐宇在一邊看著,掩了嘴把笑意也掩去。
刑晏一骨碌爬起來,衣服也不拍,又是剛剛一樣的一步。這會兒,他卻是咬著牙關給站穩了。
雖然后頭還是摔了幾個跟頭,殷槐宇在一邊看著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意味。
有了幫主大人的刁難,這日自然是跟這腳上動作最多的一招耗上了。等刑晏累得滿頭大汗精疲力盡倒在樹蔭下,殷槐宇踢踢他腰窩,跟著坐下來。
“哦~我真的……好累……”刑晏上氣不接下氣地唱了一句,沒聲兒了。
殷槐宇歪過頭看他。那人卻陶醉地閉著眼,更加喘地又接了一句:“我……真的……好累……”
殷槐宇聽不出他那什么調子,但有點興趣:“你唱的這什么?”
“自創的。太累了……不行了……”這句講完,他就沒再說一個字。
殷槐宇心中好笑,原來他力氣都用在這難聽的兩句毫無意義的歌上了。
過了個七□□十天,每天不是在武場折騰就是在床上折騰。刑晏頑強樂觀的心態讓他對這些都習以為常了,時不時跟幫主大人斗著嘴看他一臉冷漠卻眼神犀利找不著話反擊的樣子心里直樂樂。當然這樂樂維持不到床上。
“墮落!”刑晏逮著人就這么評價他們高高在上的殷幫主。阿憶說他淘氣;小豐嘴一撇;三位堂主一致地笑笑,之后見了他就遠遠地避開了;三笨蛋滿臉崇拜,申濕還加上一句“邢大哥你跟幫主大人感情真好”,讓刑晏后悔跟這三人吐口水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殷槐宇在廳里看著院子里那個和另外三個笨蛋玩得開心的大笨蛋,用茶杯蓋撥撥茶葉,濃郁的香馥飄散開來,頗有點歸園田居的悠閑之感。
彼一時悠閑,卻不長久。這不,未時,長樂幫就來了位氣勢頭銜都不容忽視的客人——五岳盟主宿于乾。
刑晏遠遠就看見一個人那個扇子搖啊搖,搖的速度跟他邁步的速度還不一樣,也不知道他是小腦沒發育好還是發育太好。在瞅那一身錦緞,白底藍紋,隨著每一步還那么晃一下晃一下的,反著點太陽光。
刑晏就這么扒著門框看。看他人邁進門檻前頓了一下,拿奇怪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才又邁進了屋子。
“宿盟主,別來無恙。”咱殷幫主架子也不小,屁、股都不帶挪地坐那兒。
“盟主?”刑晏不了解情況,但“盟主”兩個字加上刑晏心中給前頭加上的“武林”二字,已經給宿于乾鍍上了層光輝英勇的形象。
宿于乾到沒急著寒暄殷槐宇,而是又回頭看了眼刑晏一眼。末了扇子一展,掀袍在廳中挑了張椅子坐下:“我來那么讓你驚奇?”
刑晏這話沒聽進去,而是看著他扇子上一首詩的落款:“宿于干?”他心里還挺得意,這個繁體的“干”自己還認得呢,你說咱現代人當的容易嗎!
宿于乾眉毛抽抽。
殷槐宇卻難得臉上不板著了:“酥魚干。”
宿于乾拍案而起,馬上又意識到自己有失形象,咳嗽兩聲:“刑公子我這是‘乾’,‘內有乾坤’的‘乾’,沒涵養的給我記住了!”
殷槐宇眼角彎著,沖刑晏道:“‘百里疾風’酥魚干,這魚干還挺難風干的可不是?”
“百里疾風”是宿于乾江湖上的稱號,得自其堪比疾風的輕功。但現在宿于乾發誓,此生若誰再提他此名號,殺無赦。
刑晏看著幫主大人彎得賽月亮的眼睛,魂都飛了,只顧著點頭。宿于乾握著拳頭“嘎嘣嘎嘣”響。
“你小子,在殷幫主這日子過得滋潤了,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刑晏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這話是對他說的。他冤枉啊,哪里胳膊肘往外拐了,他明明是向著他家冰山美人的啊!雖然眼前這人還算英俊,但那兩條眉毛……就像魚干一樣——太粗。
“這說明他在這兒是對的。”殷槐宇接話。
宿于乾又扇扇子:“說正事兒!讓這小子下去。”
殷槐宇聽了這話,也立刻拿眼神示意刑晏下去。刑晏可憐巴巴地摟著柱子望向他家冰山美人,只求此時自己的委屈能在晚上奪得一點妥協。
不想,殷槐宇卻轉回了目光:“他小子腦子還行。讓他一起聽聽吧。”
刑晏當場暈厥:小爺我管你什么正事歪事的!小爺要的是自由,自由!
無奈,誰讓他裝可憐來著。這下之好松了柱子乖乖地站到殷槐宇身后。
宿于乾疑惑地一看他倆,收了扇子,另一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達蓋幫……最近動作很多。”
大丐幫?丐幫發展得更大了?刑晏心里琢磨著,又聽宿于乾說道:“賀韞最近也在不停地籠絡江湖勢力。”
殷槐宇輕咳一聲:“別指名道姓。你跟達蓋幫的什么仇恨,也別牽扯上我。我可沒那興致。三皇子他……太子最近有什么消息嗎?”
宿于乾白了他一眼:“沒有。”
刑晏大驚,這長樂幫,還跟皇族扯上關系了?于是自己官路的康莊大道,不就在眼前嗎!
于是豎起耳朵,然而因宿于乾一句“沒有”,似乎這話題就停了,而是圍繞了那“大丐幫”展開。
“你真勢利,對自己沒好處的,就一根手指頭都不肯出?”
殷槐宇瞇著眼睛搖頭。
宿于乾這番是有求于人,脾氣自然不能當著他面發作。他轉向刑晏:“這人忒討厭!像我這么溫和的人都給氣得不輕。小子,你趕快趁我來了,跟我離開吧。”
刑晏聽了這話,不自主拿余光去瞟殷槐宇。只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就是要展示這副令人沒來由生氣的模樣來證實宿于乾的話。
刑晏吞了吞吐沫:“幫主大人,武林盟主武功,應該比你高吧?”
殷槐宇不明所以,便也沒回應。
刑晏似得到了默認,轉臉一副求知的表情看向宿于乾:“盟主大人,請你教小的武功吧。”
殷槐宇上火,幾步沖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他連宿于乾離開時都還沒能見人。
這日刑晏聽說宿盟主要走了,那叫一個不甘心啊!此不甘心在聽說那人不過是個“五岳盟主”時消減了大半——在他印象中,五岳盟主不是個好東西;再在殷槐宇走進來拍拍他還腫著的面頰說自己武功比那破盟主高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知不覺又到了長樂幫中開會的日子。自從刑大少爺那“刑公子”的稱呼給取消掉之后,他就沒再被允許過參加什么幫會了。可這日,破天荒又被迫著給殷槐宇從被窩里拽出來拖去了正廳。
人一個不少,椅子卻不知什么時候少了一個,是原先擺小角落刑晏坐的那一個。
他正迷茫著難道要這么站著聽曹堂主嘮叨,就瞥見走到案頭后面的殷槐宇腳上有一個踢的動作,竟是把一隱在案頭后面的小椅子給踢出來了一點。刑大少爺于是很機靈地屁顛屁顛跑過去坐下。
坐上頭聽下面人匯報,這感覺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