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王烈只感覺有一只手掌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手掌很白晰,沒有一點兒老繭,保養得非常好,一點兒也看不出練過武功的樣子。手掌不大,卻很有力。
只聽楊偉的聲音在他身后道:“彥方,不要嚇著他,你且退到一旁,吩咐隊伍原地休整,本太師倒要聽聽他有何冤情。”王烈趕忙退到一旁。
楊偉已經下得馬來,他心下也是驚奇,這攔轎喊冤的事情他竟然也遇到了,當然他不是坐轎,而是騎馬,這應該叫攔馬喊冤,反正證明自己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嘛。
他卻不知道,民間早把他給神話了,以前就有人說他是文曲星下凡,后來卻讓這些人大跌眼鏡,如果有眼鏡的話。楊偉竟然棄文從武,還變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就有人說楊偉哪里是文曲星下凡,分明是武曲星下凡,更有人說是文曲星和武曲星一同下凡,都進了楊偉的體內,是兩大星君集于一身。
那小老頭兒這時看到楊偉笑容可掬地站在自己面前,一點兒也沒有大官應有的官威,這才將心放了下來,他這也是沒有辦法,拼死前來攔馬喊冤。來前,他已經做好了被一頓毒打的準備,但是只有這一條路的時候,他也豁出去了。
小老頭兒跪稟道:“草民程田,乃是河東安邑人士,草民要狀告新任河東太守許攸貪臟枉法,處事不公!”
楊偉一驚,又是一個名人,這個許攸在歷史上就是居功自傲,貪財無度之人,這程田的話他倒是信了七八分。不過要告一郡太守許攸,也用不著告到自己這里來呀,許攸有司隸校尉管著呢。
楊偉不禁皺眉道:“你為何不去司隸校尉處告狀?攔我作甚?!”他要是直接攬下這樁事情,曹操的顏面可不好看,這種受累不討好的差事他可不干。頂大去通知曹操一聲,有這么一件事情,具體處理還是交給曹操的好。
王烈在旁邊有些詫異,忍不住開口道:“河東太守還是溫體仁溫太守嗎?什么時候換成這個許攸了?”他知道溫體仁可是一個清廉的好官,絕不會做出什么貪贓枉法的事情來的。
程田道:“前任溫太守已經被調回京師,這個許攸上任才半個月之久。”
程田心里苦啊,他不是沒去過,已經到洛陽了,要進司隸校尉衙門的時候,卻碰到了一個以前的熟人,在知道他要去狀告許攸的時候,大驚失色。這人也是一個消息靈通之人,將他勸下來后,指點他改向楊偉告狀。
王烈湊到楊偉耳旁,道:“他為什么不去找司隸校尉,下官倒是能夠猜測出一點兒因由來。這個許攸,下官以前也聽說過,他與本初和孟德私下情誼甚篤,這次能夠外放太守,估計也是孟德的舉薦,這程田哪敢到孟德那里去告這個許攸的狀。”
“噢!”楊偉恍然,不過這三人關系那么好,為何歷史上先是袁紹把他的親眷投入了牢房,最后又被曹操給喀嚓了,楊偉搖了搖頭,這就是私交甚篤?許攸這人的才能是有的,而且還很高,但是這個自大的毛病和貪財的本色實在是讓人生不出好感來。
楊偉隨即對程田道:“河東太守許攸有何貪贓枉法之事,你且詳細道來。”
程田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楊偉此話一出,那就是已經受理了他的案子,他這通擔驚受怕,沒有白受。
程田道:“草民以前在安邑城外有二十畝祖地,在三年前被衛逆強行霸占了去。當時,我就去找溫太守,但是衛逆勢大,溫太守也無可奈何。好在老天開眼,衛逆終于惡貫滿盈,被朝庭派出大軍清剿了。
當今圣上頒下圣旨,要將衛逆以前霸占百姓的財物田產悉數歸還。哪知還沒等這件事開始辦,太守就換了這個許攸,輪到我的時候,安邑的富商林家冒了出來,當著我的面兒,就給了許攸二十兩銀子,許攸二話沒說就將本屬于我的祖地判給了林家,把我給轟了出去。
這二十畝地可是祖宗留給草民的唯一財產啊,請太師為草民做主啊!”說著,偌大年紀竟然痛哭流涕,不斷地向楊偉磕頭。楊偉趕忙上前把他攙扶了起來,這么大的歲數,楊偉還真怕他磕死在自己面前。
楊偉此時也是滿臉的黑線,這個許攸不知道受賄是不能見光的嗎?收個賄賂竟然收的如此明目張膽,只上任了半個月,就讓人把他的事兒捅到了自己這里,真不知說他什么好!
既然碰到了這件事,他是沒辦法繼續往洛陽趕了,轉頭向王烈道:“彥方,傳令下去,咱們轉道直奔安邑,先把許攸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這里離安邑并不遠,不過以這種蝸牛的速度,楊偉他們還是走了一天,才到達安邑縣城。當楊偉看到安邑縣城的城墻的時候,城門口已經有很多人在列隊迎接了。
在大劫剛過,城外一片蕭條的時期,這么一大幫人,以這種速度行進,又擺出了太師的儀仗,半途改道直奔安邑而來,許攸不知道那才叫見鬼了。
許攸現在心情是忐忑無比,楊偉這次明顯是有事兒奔安邑來的,就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難道是為了前些時日帶著一大票人馬倉皇南逃的那個劉備?他根本就沒進縣城啊!自己也是從后來那些掉隊的士兵口中才得知劉備這個名字。
許攸打從早晨就在城門口等著了,現在已經是站得腰酸背痛,毒辣的太陽烤得他渾身都冒出了油來,眼看就要到正午時分了,這才看到太師的儀仗以蝸牛的速度緩慢向安邑行來。
雖然到達城下還要很長時間,但是畢竟看到了希望,許攸不禁精神一振,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爭取給楊太師留下一個好印象,不管太師此來是好事還是壞事,給太師留下一個好的第一印象都是沒有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