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兒都離開了,偌大的辦公室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陸升平嘆了口氣,將自己草擬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拿了出來,用長著老繭的手指摩挲著。他打算將阿琴正式認(rèn)回來,然后給她百分之五的股份作為補(bǔ)償。
但是陸氏企業(yè),陸升平還是會給長女繼承,陸瑢在經(jīng)營上的天賦他這個跟不上時代的老古董只能嘆為觀止。按理說,陸家產(chǎn)業(yè)的股份,他不該給阿琴,但是陸升平作為一個父親,還是會有些私心。
和鄭家打了那么多年交道,陸升平也知道兩家說是世交,到了利益攸關(guān)的時候,鄭家絕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誰讓他的女兒不爭氣懷了鄭家的孩子,他這做父親的只能給阿琴擦屁股了。
這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他猶豫了很久,只是沒找到和長女商量的機(jī)會。到了這個地步,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陸升平只能在以后給陸瑢補(bǔ)償了。
顧曉曉翻了下日程,鄭家約定的日子還有三天,她微微一笑給自己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聯(lián)系石勇和大巖,幫他們買好機(jī)票,接到天城中來就說是參加阿琴的訂婚宴。
先前石勇的作用已經(jīng)發(fā)揮出來了,所以鄭銘豪將他送走時,顧曉曉并沒阻止,如今又到了他發(fā)光發(fā)熱的時候。在兩家見面時,石勇的出現(xiàn),絕對會是一個亮點。
得知養(yǎng)女要和鄭銘豪訂婚,石勇眼前一亮,因為他那張破嘴,被人在天城打了一頓趕了回去。他并不知當(dāng)初恐嚇毆打自己的人是鄭銘豪,離開時阿琴給的錢,他早就揮霍一空,所以喜滋滋的回天城打算趁機(jī)勒索一筆。
石勇盤算著,鄭銘豪是大總裁鄭家那么有錢,手指縫里漏出來點兒,也能讓他吃喝不愁了。好歹他也是阿琴的養(yǎng)父,養(yǎng)育她這么多年,也該收回點兒利息。
兩人坐著飛機(jī)到了天城,大巖唯唯諾諾的跟在石勇后面局促不安。顧曉曉一直不喜歡大巖和石勇,所以讓秘書安排了住的地方,并沒跟兩人照面。石勇住著舒適的賓館,不亦可乎,只恨手頭緊巴巴的,不能出去風(fēng)流快活。
轉(zhuǎn)眼到了陸鄭兩家見面的時候,顧曉曉穿了一身香檳色小西服,手臂上挽著黑紗十分醒目。陸升平看著女兒手臂上的黑紗,歉疚之情油然而生,他這輩子自認(rèn)愛妻,沒想到年輕時的荒唐會在二十多年后在生活中投下一枚炸彈。鄭家人到的很早,顧曉曉和陸父一起到場,鄭家人面上訕訕的,鄭母硬著頭皮寒暄了兩句,又夸了顧曉曉幾句。
顧曉曉對于外貌并不在意,所以沒有做大的整容手術(shù),只是到醫(yī)院開了些淡化傷疤的藥。她臉上的疤痕不再猙獰,但仍然存在,姣好的容貌被疤痕破壞有種白璧微瑕的遺憾。
過了十分鐘,鄭銘豪扣著阿琴的手進(jìn)門了,阿琴怯怯的跟長輩打了招呼,一股小家子氣。
鄭母看不過眼,雍容華貴的臉上做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阿琴呀,不是阿姨說你,你年紀(jì)跟瑢瑢差不多,平時穿衣也注意點兒。蕾絲邊和泡泡袖,不太適合你。”
被未來婆婆挑剔,阿琴手指抓了吧袖子又羞又窘,嗯了一聲。她幼時生活條件不會好,對于這種公主風(fēng)格的裙子十分歡喜,所以逛商場時眼光常在上面流連,鄭銘豪直接大手一揮為她刷了十幾件衣服。
陸升平看到女兒被人挑剔,橫了阿琴和鄭銘豪一眼說:“站在那里干嘛,還不快點兒坐下。阿琴,以后銘豪買的衣服你也別看都不看直接上身。男孩兒家,到底不懂審美。”
鄭家挑剔阿琴,陸升平就幫她頂回去,果然鄭母臉皮燙了下,急忙說:“呵呵,是我年紀(jì)大了,小姑娘家花兒一樣的年紀(jì),的確要穿的好看些。”
如此,阿琴臉色才好看了些,緊緊挨著鄭銘豪坐了下來,兩人手指在桌底下扣著,眉眼唇梢都是笑,藏不住的情意。
陸升平看到女兒如此存不住氣,心里有些不喜,對于鄭家更沒好臉色。他今日豁出去這張老臉,將兩個女兒到帶了出來,為的就是和鄭家談?wù)劙⑶俸袜嶃懞赖幕槭隆]想到這二人裝傻充愣是把好手,尤其是鄭母舌燦蓮花將人哄得服服帖帖,卻沒主動提兩人婚事的意思。
這邊鄭家也是叫苦不迭,鄭母和鄭父此次約陸家吃飯,是想談?wù)労献鞯氖聝海纯茨懿荒苡修D(zhuǎn)機(jī)。但是她剛隱晦的開個頭,就被陸瑢輕飄飄的帶到了別處。鄭母本來拿捏著阿琴懷了孕,又對自家孩子死心塌地,想靠這個拿捏陸家,如今看來,陸家卻像是不買賬的。
父母能沉得住氣,鄭銘豪卻是憋不住了,他擱下了筷子,賠著小心跟陸升平說:“陸伯伯,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應(yīng)該知道我是個急脾氣。今天來,小侄想拜托您一件事。鄭家不知被誰盯上了,生意場上遇到了麻煩,咱們陸鄭兩家相交多年。平日里,我也將您當(dāng)做長輩看待。先前,是我做的不對,如今卻要腆著臉求您對鄭家?guī)头鲆话选!?
不等陸升平開口,顧曉曉放下了筷子,用餐巾紙擦拭了下嘴角,然后看了鄭銘豪一眼說:“在商言商,若是鄭家缺衣少食,憑著這么多年的交情陸家絕對不會置之不理。但是做生意,八仙過海各憑本事,爸爸怎能損害陸家的利益去幫鄭家填窟窿。”
顧曉曉這話說的刻薄,鄭家三口人一下子黑了臉,第一個義憤填膺開口的卻是阿琴:“姐姐,咱們陸家和鄭家是世交,你怎么能開口閉口將利益掛在嘴邊呢,難道你忘了,當(dāng)初你還差點和銘豪哥結(jié)婚了。”
阿琴聲音開始時很小,待見一向?qū)λ焕洳粺岬泥嵏膏嵞赋度ジ屑さ难凵駮r,神色立馬煥發(fā)出奇異的光彩,語氣也變得慷慨激昂。
這下,黑臉的人成了陸升平,雖然長女的話是有些擠兌人,但是阿琴站在鄭家理論的模樣,扇的他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