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波睡下后,裴啟辰又一次回到了婦科這邊,他想,今晚肖恪一定很寂寥。
寂靜地醫院回廊里,伊纖黛被推走了,肖恪站在走廊里,修長的身影在燈光下拉的瘦長而寂寥,死而復生的伊纖黛,終于在他面前被帶走了,這一次,再也不會死而復生。
望著長長的走廊,肖恪抹了一把臉,心中很苦澀,還有點酸酸的感覺,澀澀的,讓他的心開始一點一點的疼痛起來。卻更多的是為年輕的生命這樣突然離去而惋惜,真的去了!這一次,這世界,再也沒有了伊纖黛這個人!
“你沒事吧?”裴啟辰走過去,問好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沒事!”肖恪語氣有點哽咽,卻是搖頭。“還好,只是一時有點接受不了,她還那么年輕!才二十八歲!”
“是的,太年輕!”裴啟辰也嘆息。“所以,讓人十分的惋惜!”
“你說如果沒有林箏,她還能再多活一個多月是不是?”肖恪怔怔的問道。
“醫生的話是如此!如果今天沒有這番折騰,她還有一個多月的壽命!”這不是遷怒,醫生的確這么說的,不經過下午的折騰,她還能多活一個多月,可惜
“林箏呢?”肖恪又問。
“被警察帶走了!”裴啟辰答。
“當年叫你不要因為善心收留她,為什么就不肯?”肖恪回頭冷眼看他。
裴啟辰面容閃過一絲悔恨。
“其實也不怪你,想想她是林蕭雨的妹,我都有憐香惜玉之心,何況是你?”肖恪悠悠說道:“只是,有時候,對女人,不是自己的女人,那曖昧的情懷還是不要有的好!不然,受苦的最后還是自己!”
“當年,真不曾想過她會有今日!”
“那現在你做了什么??”
“折斷了她的手骨,劃傷了她的臉,想要殺掉,但最終沒有!”裴啟辰機械地敘述著那個經過。
“只是折斷了手骨,劃傷了臉?”
“嗯!”
“你太仁慈了,應該開膛破肚,還不能弄死,死了還得負法律責任,弄傷花點錢就行了!老子要在現場,飛她媽敲掉她滿口牙齒不可!想當年信誓旦旦地跟老子說不愛你,她媽就是一變態!”肖恪只要一想到林箏害的伊纖黛最后一個多月的壽命都被恨得牙根直癢癢。
裴啟辰沉默下去,心中一驚有了主意。“不會這么輕易就過去的,這一次,絕不手軟!”
“你要干嘛?”
“全面出擊,林家囂張太久了!”裴啟辰沉聲開口。
“回頭算我一份,也別他媽覺得對不起林蕭雨,誰讓她命不好有這么一變態妹來著!”肖恪說完邁步就走。
“你去哪里?”裴啟辰問.
“回家!”肖恪平心靜氣地開口:“我出來久了,曉水會擔心的!”
“那伊纖黛的事”
“瞞著,誰也不許在曉水面前提一個字!”肖恪果斷的開口。
“你還能保持理智,最好!”裴啟辰由衷地說道。
肖恪卻是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裴啟辰,沉聲道:“陽子,這么多年,我好像還從來沒有鄭重其事地跟你說一聲謝謝!”
“嗯,好像沒有過!”裴啟辰也不記得他謝過自己。
“謝謝!”肖恪沉聲開口,語氣認真。“這次真的感謝!”
裴啟辰知道,他說的是通知她伊纖黛的事,讓他見到了最后一面,不然,這將是肖恪一生的遺憾。
“兄弟之間,不用客氣!”
“回去照顧靈波吧,那丫頭受傷不是一般的嚴重!”肖恪交代一句,大步離去,背影寂寥,卻又堅定。
程靈波睡得很不安慰,裴啟辰剛回來爬上床,護著她,靈波就在夢里急喘著,“呃”
“靈波?”裴啟辰低頭。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臉。“靈波,做惡夢了?別怕,我在!”
耳邊是熟悉的男聲,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場逼近,靈波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她剛睜眼,就被人狠狠的吻了上。
她瞪大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雙閃爍著迷人光澤的眸,眸中是屬于他只對于她的繾綣深情。
“別怕!我在!”他在她唇邊呢喃,珍惜而心疼。
“啟”她剛想說句話,就被他吻住了。
這個吻,溫柔而充滿了珍惜,是劫后余生后的感慨,是慶幸他們都還活著的動力所在。
良久,他才離開她的唇,眼底是溫柔。“靈波,我們好好珍惜我們的生活吧,從此,再也不分開!”
“嗯!”靈波微微的點頭。
“胳膊疼嗎?”他語氣輕柔。
“疼!”她沒有隱瞞,真的疼,疼的要死。
他心里難受,眼神更是溫柔。
“你再吻吻我!”她低聲。
裴啟辰一怔,眼神一閃,眼底有種奪人心魂的魔力,“靈波。”
靈波不停的調整呼吸,眼睛眨也眨的凝著他,紅唇極盡誘惑。
裴啟辰低下眸子,韻味十足的唇瓣抿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伸手緊緊地將她抱入懷中,低頭,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的吻,溫柔而持久。
不得不慶幸,在經歷了人生的十年后,他們還能在一起,并且有了一個兒子。
纏綿的吻,訴說著彼此最深濃的愛戀。
好久,他放開了她,用下顎緊緊的貼著她的耳際,炙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處,撩撥著她的神經。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她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手臂的傷又開始疼了,可是心底卻很快平靜下來,還好,她沒事,還能盡情享受他的懷抱。
她想轉頭,他卻緊緊的抱著她,不讓她再動彈半分,只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靈波,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還好,你還在,兒子也在”
程靈波從來沒有聽過不可一世的裴啟辰竟然會用這種鼻音酸濃的口氣和她講話。如此感性,讓人心顫。
“我們都在,一家三口!”她說這話的時候,他抱緊她的身體,恨不得把她揉進了他的骨血中。
“什么時候要好好跟兒子說說,媳婦兒只能有一個,不許打小就這么花!”裴啟辰想到程湛那德性只怕還會被騙,他還得擔驚受怕。不養兒不知父母恩,果真是如此,有了兒子,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操碎了!
“也不知道像誰!”靈波輕輕地一笑。
“我小時候不這么花的!”他猛然扳過她的臉,他們的鼻尖碰在一起,目光之間的距離幾乎貼在了一起,她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花就花點吧,長大了遇到他喜歡的真心愛的,自然會收斂,現在說什么,他自己沒教訓,就不會記住。”
“老婆,為什么你突然變得這么豁達了?”裴啟辰有點受寵若驚。
靈波卻是笑了笑:“睡覺吧,養好身體,為伊纖黛送行!”
裴啟辰心中一嘆,點點頭,小心翼翼抱緊她,相擁著一起入眠。
伊纖黛的葬禮在一周后,她的父母從加拿大趕來,老淚縱橫,白發人送黑發人,自古以來都是悲壯慘烈的。那無法承受之痛,外人只是想想便覺得難受的窒息,更何況是其中人呢?該有多痛?
楊曉水并不知道纖黛的死,只是肖恪這幾日,有點不對勁兒,偶爾,會走神,楊曉水不知道肖恪怎么了,問他時,他只是笑笑,說:“能有什么事啊?你們孕婦是不是都特敏感啊,沒事吃飽撐的就知道瞎琢磨!”
曉水也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挺著大肚子去找育兒書看,不再多想,但愿只是多想了。
但后來,一連一個星期,都是不對勁兒,不知道想些什么,也常跑出去。
曉水忍不住打電話給靈波。“靈波,最近肖恪是不是常去看你們?”
靈波還在醫院養傷,手臂已經不痛了,但是不能拿重物,恢復各項機能還需要時間和康復訓練,只要加以訓練,留下后遺癥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接到曉水的電話時,靈波便對所有人做了噤聲的手勢,之后,她輕輕走出去,語調輕快:“是,最近不是畫展嗎?讓肖恪幫下忙,他負責聯系工人還有幫我發放宣傳單,有點忙!怎么了?”
“沒有!”曉水道:“靈波”
“怎么欲言又止的?”
“你說肖恪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最近是不是趁我懷孕不能伺候他出去找女人解決身體需要了?”
“呃!”靈波一驚,很是同情肖恪,果然有前科的人很容易被人胡思亂想的,肖恪活該,可是最近還真是冤枉他了。他跟裴啟辰一起安撫伊纖黛的父母,一起處理伊纖黛的后事,哪里有時間和心情出去出軌?
“你還真是冤枉他了,曉水,有個秘密,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什么秘密?”
“我們留學的時候,還記得我打在你卡里的錢嗎?”
“嗯!”
“那是肖恪給的,三百萬,之后又陸續給的,你留學的費用,肖恪都替你還給我了!”
曉水一下子愣住了,沒了聲音。
“你說,他是愛你不愛你呢?”
好久,楊曉水突然大吼一聲:“程靈波,你太不夠意思了,你居然瞞著我!你要早告訴我,我跟他沒準早在一起了!”
“孕婦,當初你那樣子,一副死不回頭的樣子,別說三百萬,就是三個億你也不會回頭!再說有條件的回頭,哪有現在說了讓你感動來的有意義?好好養胎,別胡思亂想,把我兒媳婦照顧好了!”
“啊”楊曉水大叫:“這是我兒子,哪里是你兒媳婦,你兒子那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