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馬人連車燈都沒開,龜速挪出了小院大門。直到出了村口,顧老三才把速度提了上來,同時挨個給他的狐朋狗友打電話,讓他們幫忙尋找去西伯利亞的旅行團。
王平蹲在副駕駛上,小心臟“怦怦”直跳,毛臉上滿是擔(dān)心和疑惑。
顧老三這會兒找旅行團做毛線?
待聽了一會兒之后,便又恍然。他這一波操作,倒無意間解開了王平心里的懷疑。
怪不得王安連簽證都沒辦就直接從英國跑去了西伯利亞。因為俄羅斯和華夏之間有旅游協(xié)議,凡是跟團去的游客,只要有華夏護照就可以免簽。
眼下顧老三就打算鉆這個空子,先找個旅游團到那邊再說。
路上顧朗又給王安打了電話,結(jié)果就如同他剛接到消息就打過去時一樣,提示無法接通。也不知道是王安故意把他拉黑了,還是所處的地方已經(jīng)沒了信號。
牧馬人疾馳在通往杭城的高速上,顧朗顯得有些沉默,與他往常的話嘮氣質(zhì)格格不入。
其實王平這會也沒有說話的欲望,或者說是聽他說話的欲望。不過等過了臨安,顧朗還是開口了,說的卻不是王平想象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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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說,這件事要不要通知韓大傻?”
“老韓……”
王平摸著下巴,毛臉沉思。
他大概能明白顧朗所顧慮的點,其實這也同樣是他所擔(dān)心的問題。
這件事如果有韓大俠的參與,倒是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證己方人的安全。可一旦韓大俠介入,也就等于了官方的參與。萬一找到王安的時候她已經(jīng)攪和進去了,甚至動手殺了人,那可就尷尬了。
一個人,從英國不遠萬里跑到西伯利亞殺一個滿手罪惡的嫌疑犯,到底算不算是見義勇為,這是個不太容易解釋的問題。更何況無論是顧朗還是王平,都不希望讓王安有這樣的經(jīng)歷。
不過王平想的還更遠一些。
既然連王安都能知道盧克的消息,老韓怕是很難不知道。畢竟顧老三是從袁曉曉那得到的消息,而袁曉曉和韓大俠可是有合作的。這背后有沒有他的授意也很難說。
“所以,袁曉曉為什么會知道你的電話號碼?”
王平瞇著眼睛瞥了一眼顧老三,毛臉上帶著“大舅哥式”的懷疑。
“別讓老子發(fā)現(xiàn)你對不起我妹,不然腿都給你打折!”
……
上揚斯克山脈東麓,有一處名為貝坦斯基的小鎮(zhèn)。鎮(zhèn)上平日里往來的有淘金者,也有不明身份的黑戶。這樣的地方,治安可想而知。
作為接近北極的區(qū)域,氣溫的回升帶來的不僅僅是積雪的消融,還有夜晚出門的勇氣。
一名男子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極具特色的狗皮帽子,踩著白天融化了一半夜晚又凍起來的路面,三步一滑的行走著,不時回頭張望。
鎮(zhèn)上一過夜里十二點,路燈便會熄滅,當(dāng)然即便是十二點前也有超過一半是不亮的。不過這并不影響視線,月光照射到積雪上,泛著熒光,讓人有一種傍晚時分的錯覺。
一名醉鬼雙手?jǐn)n在袖子里,嘟嘟囔囔的迎面走來,經(jīng)過男子時不小心滑倒在地,頓時響起一陣罵街聲。男子小心的陪笑繞開,看樣子似乎并不想惹事。
待到那醉鬼罵罵咧咧的起身嘟囔著走遠,男子便來到一處臨街的旅館前,踩著屋外的鐵質(zhì)樓梯走向二樓,在第三個房間外拍了拍用鐵皮包裹的房門。
“誰?”
里面的人顯然還沒睡,拍門聲才剛響起,警惕的女聲詢問便隔著房門悶悶的傳了出來。
“是我,喬伊!雪莉姐開門!”男子匆忙應(yīng)著。
房間里和常規(guī)的旅館布局不同,里面靠墻的位置有一排炕,靠門左側(cè)的墻面有些黑,卻散發(fā)著溫暖。
一名金發(fā)女子靠坐在墻邊,一臉困意的打著哈欠。在她斜對面,一名黑發(fā)女子和衣躺在炕上背對著她。
打哈欠的女子眼神瞥向門邊,另一個俄羅斯面孔的女子正看著手里的平板電腦皺眉。
“怎么,有問題?”
薩瑪揉了揉眼角打哈欠打出來的眼淚,嘟囔著詢問,眼皮卻開始打架。
“有點奇怪…”袁曉曉說道:“他不該這個時間來找我,目標(biāo)太明顯了!稱呼也有問題!老娘現(xiàn)在叫泰利波娃!”
“唔…”
薩瑪猛的點了下頭,激靈一下醒來,喘了口氣,便隨口道:“或許有什么急事唄!”
房間里沒有回答,半晌,袁曉曉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一般,收了平板走向靠墻的衣柜,同時指著炕上的黑發(fā)女子說道:“叫醒她,我們馬上走!”
“走?去……”
“為什么要走?去哪?”
不等薩瑪詢問,炕上的女子突然坐了起來,顯然之前根本就沒睡。正是袁曉曉口中她攔不住的王安。
“去哪路上再想吧!但愿是我想多了!”
袁曉曉從柜子里拎出兩個白色的旅行背包,打開其中一個,摸出兩把手槍來,隨即又嘆了口氣。
“瑪?shù)拢夏镉憛掃@鬼地方!”
眼下室外的氣候冷得令人發(fā)指,手指暴露在空氣中沒一會兒就會凍僵,只能戴著厚厚的棉手套。即便是袁曉曉這種玩刀高手,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拿起槍來。
門外,眼見袁曉曉不開門,自稱喬伊的男子又開始拍起門來。袁曉曉沒理會,而是拎著背包直接跑到炕上,撕下后窗上的保溫膜。
雜亂的腳步聲踩過鐵質(zhì)樓梯,沒一會兒,拍門就變成了撞門。袁曉曉翻著白眼,心里暗罵白癡,這門是朝外開的,隨后便推開了后面的窗戶。
冷風(fēng)轉(zhuǎn)眼灌了進來,三女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薩瑪直接就清醒了。
“你先下,你第二個,我斷后!”
袁曉曉點了一下薩瑪和王安,待到澳洲姑娘當(dāng)先跳出去,王安剛跟上去就被袁曉曉拉了一把。
把手槍塞進沖鋒衣的外兜里,袁曉曉低聲道:“他們是沖我來的,還不知道你。一會兒情況不對就分開跑!”
“放心!”王安點了點頭,神色莫名道:“我和你又不熟!”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喊,腳步聲又涌向樓梯。兩人不敢再遲疑,依次跳了下去。
旅館樓后有很深的積雪,剛被薩瑪砸出一個坑來,緊接著王安又砸出一個,等袁曉曉跳下來時,積雪都被兩人趟開了,結(jié)果直接滑倒在坑里摔了個大馬趴,保齡球一般的把剛站起來的兩人又撞到。
“靠…老娘恨這個地方…”
掙扎著嘟囔了一聲,剛要站起,便有腳步聲從樓后繞過。
“她們在這!”
一道身影漂移著出現(xiàn),然后眼睜睜的滑到對面翻進雪堆里。
“沿著路邊積雪跑!”
王安提醒一聲,隨后三女對視一眼,急忙起身向左側(c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