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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生死天劫

“騙你?”思瑤極爲光火,“有力氣,等過了天劫再說!”

“天劫?”宇陽大吃一驚,自己只是弄出一個丹不丹、花不花,所謂的金丹,就要經歷天劫,世界瘋狂了麼?

關於天劫,宇陽聽師父枯榮真人偶爾說過,那是修士真正成仙了道的最後關口。渡過,便可以飛昇上界;失敗,要麼身消道隕,要麼轉修散仙。可是這些,和自己有毛關係?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修士,連金丹成沒成還是兩說,距離渡劫的境界差著十萬八千里遠!

但是!

突然,宇陽身子一矮,只是這一愣神的功夫,一股莫大的威能傳了過來,狠狠地撞擊著宇陽。這一剎那,宇陽感覺自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在了手心裡面,擠壓著身體,更擠壓著靈魂,有恐懼、有威脅。宇陽甚至覺得自己成了一隻渺小的螞蟻,頭頂之上有一雙大腳,只要落下,自己瞬間就會變成齏粉,屍骨無存!

這是真的!

“小弟弟,快走!”思瑤高聲尖叫,聲音滿是急切,“快離開這裡!”

“離開?”宇陽惘然。

“天劫威力強勁,你現在身在地下,又有地火,即便渡過,萬一這裡坍塌了去,也很難出來,現在不走,等死不成!”

“呃?”宇陽恍然,擡腿就往屋外竄去,這裡還在摩天居下,不管渡劫成敗如何,斷不能毀了大家住所!

一竄出房門,宇陽頓時愕然。

此刻,天地漆黑如墨,頭頂一片烏雲方圓百里,將這青雲峰罩了個嚴嚴實實,伸手不見五指!

“快去湖中!”思瑤急聲催促。

宇陽不敢停留,撒腿就跑。思瑤的心思,宇陽不懂,但是宇陽知道她不會害自己,毫無理由地選擇了相信。

雙腳踏入水中,深秋的冰冷很快傳來,但宇陽卻沒有心思去體會。就在剛纔,宇陽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師父、師兄的身影,也不知道此刻他們去了哪裡,更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未知的事物,總是會帶來恐懼,宇陽也不例外。

然而,老天似乎並不想給宇陽太多的時間。頭頂的烏雲翻滾得越來越快,時不時從厚厚的雲層之中亮起一瞬電光,同時還有轟隆的雷聲傳來。

藉著亮光,宇陽睜大了眼睛,終於發現了師兄的所在。此時,他們都聚在一起,站在藥園旁邊的巨石之上,四下張望,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宇陽上下左右掃視了幾圈,並沒有找到師父枯榮真人的身影。

“怎麼回事?”遠方半空,燃雲真人開口問向了掌門天辰真人,也看向了身邊的六位師兄。

“還能怎麼回事!定是枯榮師弟弄出了什麼絕世丹藥!”不等天辰真人開口,純元真人倒是滿臉驚歎地開口。

“喔,枯榮師弟進展如此之快?”旁邊之人齊齊開口,聲音不可置信,只有天辰、純元對視了一眼。

“我還以爲是太上長老跑到這裡渡劫來了。”縹緲峰雨煙真人微笑道。

“好了,你們散了吧!這等動靜,肯定會有別派之人趕來,都去招呼招呼,這裡我留下就好。”天辰真人吩咐道。

掌門開口,衆人紛紛轉身,雖然好奇,但是非常時刻,九華安危第一,其他以後再瞭解不遲。

“枯榮師弟,希望你能成功!”望著消失的身影,天辰真人幽幽嘆氣,一轉身,也悄然離去。

轟!

頭頂雷聲響起,雲層之中電光霍霍,將地面照亮了一瞬。

“這便是天劫麼?”宇陽收回目光,低低自語。

此刻,劫雷尚未落下,但宇陽四周已經有了些許禁錮。別人還可以自由離去,自己卻連行動都收到了一些限制。天劫之威,果然不凡!

宇陽低嘆搖頭,往湖心又走了好幾步,等到湖水沒過胸口這才停下。就在剛纔思瑤已經解釋過了,自己將要渡過的並非真正的飛昇需要的九九天劫,只不過是一道劫雷而已。天劫的產生,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毀滅。因爲天道講究平衡,是絕對不允許超過它能掌控的存在,任何逆天的事物,都必須在萌芽之時消滅。宇陽的金丹因爲七轉虛無訣的存在,已經超出了普通金丹的範疇,獨一無二,自然在毀滅之列。同時,天道也是仁慈的,凡事留一線,多少有一絲生機。而這,也就是思瑤讓宇陽去湖心的原因。天雷威猛,但遇水則開,這片湖水,總能將雷霆傳導出去部分,希望始終要大上一些。

天上劫元翻滾的速度越來越快,陣陣電光將地面映得時明時暗,憑空增添了不少緊張的氣氛。

谷口山巔,枯榮真人遙遙注視著宇陽。

“宇兒,爲師已經替你想好了解釋的退路,你可要挺過去啊!”

一直以來,宇陽的所作所爲,枯榮真人都看在眼裡,只不過宇陽不知道而已。

門派之中,偷學別派功法,是爲大忌,輕則廢去修爲,逐出山門,重則即刻處死,永遠脫不去一個欺師滅祖的罪名!所以,枯榮真人才提前找到掌門天辰真人和師兄純元真人,將宇陽的變化說成是自己的試驗,就連功法都說成自己摸索而來,只希望他們保守秘密。這樣的風險,枯榮真人也衡量過。一來自己丹術超羣,即便說能煉出地階九品以上的丹藥,也會有人相信;二來自己地位特殊,平日因爲丹藥,收藏頗豐,也有琢磨出新的功法條件;三來,自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便他們不信,哪怕翻臉也能保住宇陽不死!一切的動機,非常簡單,只因爲宇陽那是自己師父,親自交代務必要好好照看之人!

忽然,眼前敞亮,一道大腿粗細的銀白雷柱驟然出現,瞬間連通了天地。枯榮真人身上的汗毛一下立了起來,皮膚隱隱傳來微麻的感覺,雙眼更是白茫茫一片,失去了宇陽的所在。

“宇兒!”枯榮真人聲音顫抖,右手緊握,將掌心之中的怒龍索都捏得有些變形。

那一道天雷,轟然而至,天威浩蕩之下,宇陽渾身一動不能動,如若被釘在地上。緊急之中,宇陽只來得及運轉七轉虛無訣,勉強在身外撐起一個護罩。護罩剛一成形,天雷一觸之下,頓時瓦解,渾身上下立時被滾滾雷電包了個嚴嚴實實,就連湖水,也馬上變成了雷池。

宇陽焦躁不已,這雷光甚巨,若無其他辦法,自己除了等死,別無選擇。

身體之外,噼噼啪啪;身子之內,電光瑩瑩。這裡,沒有其他,只有毀滅。宇陽心神侵入身體,一點點掃視著。電光一進入身體,就會很快破壞皮膚,然後是血肉、經脈。短短一會的功夫,宇陽發現,自己的皮膚已經完全變黑、變硬,就連血肉、經脈也在一點點朝這種改變變化。宇陽相信,只要自己的血肉、經脈完全變黑,自己就會變成一塊木炭,一塊人形的木炭。

宇陽心神一動,腦海中運轉起七轉虛無訣。這次,以前如臂使指的效果並沒有出現,經脈裡的電光渾然不動,依舊在那破壞著。宇陽心中暗歎,原本還希望湖水分擔部分,可這一分擔,竟然四面八方都是雷光,不但效果甚微,更是雷光亂涌,把自己放到了更加危險的境地。

引導已然不行,更不用說吸收!

宇陽心中著急,想要詢問思瑤,卻連口都張不開。放棄、等死,宇陽心有不甘;堅持、改變,宇陽又沒有方向。在這一刻,宇陽品嚐到了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過往經歷,快速浮現,從記事開始,再到如今,二十年的人生,竟然有如此多的美好和心酸!

等等,宇陽突然記起了剛剛山上之時,在那乙木幻境之中,自己不也曾這樣絕望過麼?難道,自己想要渡過,也要感受到一些什麼?

宇陽收斂心神,認真體會著雷光帶給自己的感受,麻木、焦灼,最後是毀滅。

時間慢慢走遠,整個湖水一閃一閃,雷光隨著水浪不斷起伏,也在不斷外傳,不斷減少,但是按照這樣的速度,完全消散恐怕還需要不斷的時間。也不知道,宇陽能不能堅持過去。

遠處,半空,枯榮真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你還是失敗了麼?”

地面,平臺之上,驚波、驚雲等四位師兄躺在地上,渾渾睡了過去,卻全然不知他們的小師弟,就在這生死之間。

“不要怪師父,這些不該讓你們知道。”枯榮真人轉頭看向了四人,聲音悽苦。天辰真人一走,枯榮真人便弄暈了他們。今天的事情,少一個人知道總是好的。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了。天劫的威力,枯榮真人雖然沒有經歷過,但卻不敢也不能插手,這樣做的結果,只會增加劫雷而已。

九華山外,凌空站立著不少的虛影,此刻都紛紛搖頭,有高興,也有遺憾。

天劫,多少年了,終於再次出現,卻不想只有一道,想必渡劫之人已經灰飛煙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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