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行來到了健康裡小區(qū)，小區(qū)處在宣城的老城區(qū)，由於小區(qū)所處的位置要新建地鐵，所以小區(qū)被列爲了拆遷片，於偉他們來到小區(qū)的時候住戶們已經(jīng)搬的差不多了，小區(qū)樓道口堆滿了搬家不要的舊傢俱和衣服，一些沒有人的樓房已經(jīng)被拆了一半了，推土機和剷車正在不停的作業(yè)，發(fā)出轟隆隆刺耳的響聲，秋日的午後，陽光曬的人皮膚有點發(fā)緊，鐵頭將戴在頭上的帽子壓低了一點，這陽光刺的他的眼睛發(fā)酸，丁朝陽看著已經(jīng)破敗不堪的48號樓，樓道的垃圾發(fā)出陣陣的臭味，“頭，您覺得現(xiàn)在這裡還會有人住嗎？要不咱去問問居委會吧，看看這家人搬哪了？”

“先上去看看吧！”於偉簡捷的說了一句，就徑直往樓上走去。

三人上到了三樓，鐵頭率先敲響了302的房門，敲了好久都沒有人來開門，鐵頭又敲了幾下，裡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聲音：“都說了，不搬不搬，拆遷款的錢都不夠買半套房的，搬了，你讓我老婆子和老頭子去哪住，走，走吧！”說完屋子裡傳來拖鞋踢踢踏踏進屋的聲音。劉暢聽到屋裡有人又加大了敲門的聲音，就聽見裡面的聲音焦急了起來：“走吧走吧，門我是不會開的，不行就把我們老兩口直接埋在這裡就得了，我們也省的再拖累社會，給黨找麻煩了，這輩子沒害過人，沒做過違法的事兒，老天爺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老兩口啊……嗚嗚”緊接著裡面?zhèn)鱽砹伺诉煅实穆曇簟?

“頭，看來是釘子戶。”鐵頭在外面和於偉小心的嘀咕了一聲。

“我試試。”於偉朝鐵頭點點頭，然後聲音放柔和了不少，“阿姨您好，我們是警察，有點事兒想問您！”

“滾…滾……警察能怎麼樣，警察能幫助我們把房子要回來麼，警察能幫助我們把錢要回來麼，最害人的就是你們這些警察，趕緊滾！”聽到裡面?zhèn)鱽碇淞R的聲音，三個人面面相覷，接著只聽裡面?zhèn)鱽韲W啦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緊接著就聽裡面?zhèn)鱽砼诵沟桌锏暮敖新暎骸袄项^子，你，你真是氣死我了，都說了要幹什麼和我說，和我說，非要自己幹，你乾的了嗎，你就幹，你看你現(xiàn)在怎麼辦，你，哎，你等等，我馬上打120.總覺得你自己能耐，你要是能耐，咱家就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裡面?zhèn)鱽砹肃须s的聲音還有女人埋怨的聲音。

“阿姨，發(fā)生什麼事了，我們這裡有車，我們可以送你們到醫(yī)院。”於偉聽到裡面?zhèn)鱽淼穆曇艚辜钡恼f道。

只聽“咔嚓”一聲，一個短頭髮，滿頭白髮的女人出現(xiàn)在門口，女人也就60歲左右，但是臉上卻爬滿了皺紋，身形瘦削，完全不像是這個年齡的人，女人身上穿的很樸素，但是卻很乾淨，女人給他們開了門後就徑直走到了樓道里，只見那裡躺著一個60多歲的老爺子，體型富態(tài)，穿著倒是蠻講究的，男人的一隻手蜷縮在胸前，兩隻腿在地上胡亂的蹬著，另外一隻手努力的撐著地面，但無奈手上的力氣不夠，撐起來身體後沒堅持多久又躺了回去，地面上有一大灘的血，還有幾個摔碎的碗和碟子。女人跑到老頭跟前，想把老頭扶起來，可是那瘦弱的小身板，哪裡能扶的動，豆大的汗珠滑落到女人的耳跡，丁朝陽和於偉看到趕忙去幫女人，老爺子只是吱吱嗚嗚的叫著，依稀可以聽出來是“起來”但是不仔細聽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鐵頭也跑到前面幫忙，接著將老頭背起往警車上跑。

女人將屋子鎖好，也上了警車，來到最近的醫(yī)院，丁朝陽先跑到急診處掛了個號，然後又跑回來和於偉他們會合，三個人將老爺子扶到急診處的醫(yī)生前面，醫(yī)生看了看病人問了一句：“病人家屬是誰？”女人舉手，“我。”“好，家屬留下，其他人出去等候。病人姓名韓國良是麼，您是他家屬？”“對，我是他老婆子，丁桂蓉……”“老爺子怎麼不舒服了…”三個人坐在急診處的凳子上等候,就聽裡面?zhèn)鱽磲t(yī)生和女人的對話。

“頭，你說這大爺病的這麼厲害，他們家閨女兒子一個都不在身邊，太不孝順了，都說養(yǎng)兒防老，問題這也指不上啊。”鐵頭看著急診室的門口說著。

“嗯，是，這大娘確實夠難的。”丁朝陽說道。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jīng)，也別怪他們賴在樓裡不出來。”於偉說著，“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現(xiàn)在拆遷不只關(guān)係著他們一家人的利益，還有周圍鄰居的利益，國家的利益，他們不走，工程完不成，不是阻礙社會發(fā)展嘛，對不對！”

嗯，確實是，丁朝陽和鐵頭點頭認可。

不一會，急癥室出來一個小護士，您好三位同志，麻煩去交一下費，再進來兩個人，帶著病人去照個核磁。

“我去交費。”丁朝陽聽到護士說完立馬站了起來，起身向交費處跑去。

於偉和鐵頭走進了急癥室，大夫已經(jīng)簡單的幫助大爺將手上的傷包紮好，然後護士從外面推來了一輛擔架車，示意他們把病人扶到車上去。三人攙扶著把病人扶到擔架車上後，一路推到了核磁檢查室。

“病人家屬進來，其他人在外面等候，另外檢查一下病人身上是否有金屬材質(zhì)的東西，這些東西是不能帶到檢查室的。”核磁室的門打開後，裡面出來一個男醫(yī)生這樣說道。

女人將病人送進核磁室後走了出來，看見坐在凳子上的三個人後漏出了一絲感激的笑容：“小夥子，謝謝你們啊，今天多虧你們了，要不我老太婆得著急死。”

“沒事阿姨，我們今天來想問您點事。”於偉將自己的警官證出示給坐在旁邊的女人看。

但是當女人看到他們真的是警察的時候，臉上的笑意盡失，轉(zhuǎn)而變成了剛剛那副冰冷的面孔，三個人都有點詫異，互相對了一下眼神，這位老人家怎麼對警察態(tài)度這麼冰冷。

“你們找我?guī)质颤N，老太婆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殺人放火，我什麼都不知道。”女人冷冰冰的說。

“阿姨是這樣的，您認識韓榮瑞嗎？他死了。”女人聽到這句話後絲毫沒有感到詫異和震驚，反而一反常態(tài)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說：“哈、哈、哈、哈、哈、哈，報應(yīng)，真是報應(yīng)，老天長眼了啊，他這種人就該死，哈、哈、哈、哈、哈、哈，我恨不得再砍他兩刀，哈、哈、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老人一邊笑，一邊說，一邊用手擦著眼角的淚水。

“老人家，您和韓榮瑞發(fā)生過什麼？怎麼這麼恨他。”於偉問道。

“這個畜生害了我兒子，還拿走了我們家一半的房產(chǎn)，現(xiàn)在我們兩個孤寡老人，頭上沒有瓦遮頂，膝下沒有兒承歡，你說他死了，我是不是應(yīng)該高興，哈、哈、哈、老天開眼了、開眼了！”老人繼續(xù)說著。

“您說，他害死了您兒子，您兒子死了？”於偉聽到這個消息有點不可置信，原本老兩口的兒子應(yīng)該是這次案子的重要嫌疑人，沒想到已經(jīng)死了，那麼韓家這邊能能做案的也就剩這老兩口了，不過看著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應(yīng)該也沒有能力犯案，不過還是要例行問一下案發(fā)時這老兩口在哪。

“是啊，要不是他把我兒子送進監(jiān)獄，我兒子能在監(jiān)獄自殺而死麼，他雖然沒有殺了我兒子，但是他就是間接的兇手，要不是他，要不是他，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人好像意識到什麼，話到嘴邊又突然嚥了回去。不過這哪裡能逃的過於偉的耳朵，於偉看老人沒有說下去的意思，繼續(xù)問道：“要不你們就怎麼了？”

“要不我們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搬進大房子，兒子也娶了媳婦了，現(xiàn)在就剩我們兩個人了，其實活著又有什麼意思。”老人的言辭落寞，看的讓人心酸。不過老人轉(zhuǎn)而又癲狂的笑了起來“現(xiàn)在他死了，他死了！呵、呵，兒子，你在酒泉之下也該瞑目了！”老人看向天上說道。

“那您二老在10.23日晚上在哪裡呢？”於偉覺得兩個老人應(yīng)該不會有殺死韓榮瑞的能力，但是也例行公事的問了一下。

“我們兩個在醫(yī)院。”老人回答到。

“有誰可以作證嗎？有，有一個姑娘，我扶不起來我們家老爺子，那姑娘幫的我，而且我們有那天的住院記錄。你在急癥科的住院部查查應(yīng)該就知道了。”老人說道。

於偉給鐵頭使了個顏色，鐵頭點點頭，起身朝住院部走去，不一會鐵頭回來了，然後朝於偉點點頭示意。

不一會，核磁室的門打開了，四個人把老爺子推回到急診，醫(yī)生看了一眼片子後說：“沒什麼大礙，這腦梗病人嘛，最怕的就是摔跤，幸虧這次沒摔到腦袋，這要是真磕到腦袋了，這事兒就大了，行了，沒什麼事兒，以後千萬注意啊。”

丁桂榮看向自己的老頭，又心疼又生氣的說：“聽到了麼，以後千萬注意，咱老了，就別給別人填麻煩了。”

大爺躺在病牀上嘴裡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不停的點著頭，喉嚨裡含糊不清的發(fā)出知道了的聲音。

三個人將老人送回家後，又簡單的和丁桂蓉聊了一下他們兒子和韓榮瑞的關(guān)係，以及韓嶼是如何被韓榮瑞送進監(jiān)獄的，接著又把韓榮瑞拿走拆遷款的事兒說了一遍，簡單瞭解後，三人便離開了老人家。

“你們說，這韓榮瑞年紀輕起的就“戰(zhàn)功赫赫了”，這之前好像還因爲過安檢毆打安檢人員被刑拘過5天，已經(jīng)有案底了，沒想到他還把自己親兄弟送到了監(jiān)獄，最後還讓自己兄弟在監(jiān)獄抑鬱自殺了，看來朝陽你那天看見他推小姑娘這種事對於他來說就是司空見慣的事，這人啊，壞到一定份兒上了。”鐵頭從老人家出來後跟旁邊的兩人說著。

“這叫什麼，知道麼，上天讓你滅亡，必將讓你瘋狂！”於偉恨恨的補充了一句。“不過恨他歸恨他，這案子咱還得查下去。”於偉補充道。

“這個韓榮瑞真不是個東西！”鐵頭忿忿的說道。

於偉和丁朝陽點頭。

三個人正要開車往回走，這時於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