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3-6 18:18:24 字數:3086
送走了衆人,齊弈閂好門,回身把繯蘿從塌上扶起來,兩人進了內室,繯蘿仍舊很不安驚惶。
齊弈不斷地低聲安慰著:“你只管養你的身子,這次一定要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
繯蘿給他收拾著衣物,突然就開始抹眼淚:“可是……我真的擔心,郡守無緣無故的就被抓到了咸陽,朝廷的人都不講理……那時候父親也是……”
齊弈過去抱著她,拿下她手裡的衣物,給她擦著眼淚:“咱們成親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不管怎樣,你、母親、女兒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會爲了誰而拋棄你們的。就算是背上不忠不義的名聲也罷……再說,現在皇上殘忍暴虐,昏君佞臣當道,我也不會給這些人做替死鬼,就爲了成全自己的忠義之名。就算是真的那些反賊能打到臨潼關,以我一己之力,想要保住臨潼關確實很難,但是要保住自己的家小,還是很容易的!”
聽了他的話,繯蘿安心不少。想在給他繼續收拾,齊弈拉著她躺下道:“睡吧,就幾件衣物而已,明早起來在收拾吧。”
將她摟在懷裡,習慣性的像哄小孩兒一樣輕輕拍著她。
第二天,草草收拾一下,齊弈就去了咸陽。
他也是心急如焚,一到咸陽,齊弈就找到住在驛站的胡君杉。胡君杉此時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這些年他一直跟著郡守厲東,主要是協助他辦理各種案子、官司。厲東一直想給他一個官職,但是都被他推卻了。臨潼關的人都知道郡衙有他這麼一位布衣師爺。
厲東因爲三川郡守李由牽涉上了造反的官司,被緝拿到咸陽廷尉府審查,那時候齊弈也被牽連,留在臨潼關接受審查。只有他跟著來了,四處奔走,想辦法疏通。
齊弈找到他,問了問情況,胡君杉也只有搖頭,沒什麼辦法。齊弈走的時候,帶了一些錢財黃金,也是想走走這條路。因爲胡君杉已經在這裡很長時間,比較熟了,現在就叫胡君杉去買通廷尉衙門看守,先見到厲東再說。
買通了看守,很容易兩人就進了廷尉衙門,厲東關在最裡面的一個牢房裡,齊弈和胡君杉好不容易纔找到。
厲東似乎是受過刑,看著蒼白憔悴,臉色極其不好,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的,帶著些傷。齊弈看著平常總是開懷大笑的郡守變成這樣,心中實在酸楚。
厲東看見他倒是很高興:“齊弈!你沒事了?”
齊弈上前勉強一笑:“沒事了。”看著他道:“大人,你還好嗎?是不是受刑了?”
“沒有,君杉來也是上下打點,沒受什麼刑……你的事徹底查清楚了?”厲東笑著問。
“嗯,他們實在找不出我和三川有什麼瓜葛,只好就停止調查了。”齊弈道:“大人,你怎麼樣?他們過堂了?查出什麼了?”
厲東苦笑一下:“沒過堂,不過廷尉到這來審過,還是那些來往的信簡……我仔細想過,好像就是這些,應該沒有別的了。”
“那些信簡我也看過,都是正常的公事往來,他們現在查不出別的,難道也這樣一直拖著不放人?”
“不知道。”厲東道:“前一陣還總是來問東問西的,似乎還很賣力的再查,這些天也沒人來了,我都懷疑是不是沒人管了。我真怕……就這樣不了了之,讓我這樣冤枉的坐一輩子牢……”
胡君杉道:“我找過廷尉的人,都說其實沒什麼查的了……現在就卡在廷尉大人那裡!”
齊弈皺眉:“他想幹什麼?要錢嗎?”
胡君杉點點頭:“應該是。”
齊弈點點頭,不再說話了。厲東問道:“齊弈,你去過我家裡嗎?你嫂子她們可還好?”
齊弈道:“家裡你放心吧。你一走,我就叫吳秦不要去郡衙了,每天在你們府看著,有什麼人想搗亂的一律擋住。那時候我每天受審,也不方便過去。吳秦給蘿兒帶過幾回消息,說家裡一切安好,沒什麼事。嫂子就是擔心你,厲誠、厲臻都挺聽話的。我這次來本來想先過去看看,但是孫衛尉還在臨潼關,怕他知道了說通消息什麼的,就先沒過去。”
厲東點點頭,嘆了口氣。
齊弈道:“大人,你在咸陽的官吏中,不是有很多好友嗎?他們都幫不上忙嗎?”
厲東嘆了口氣:“新皇登基,清理的都差不多了。”
齊弈壓低聲音問道:“大人,你和長公子的舊臣沒什麼來往了吧?”
厲東四下看了看,也低聲道:“之前有兩個與我關係很好,現在的廷尉大人也知道……可能也有這個原因,才押著我不放的……”
齊弈道:“沒什麼把柄吧?”
“沒有……我們從來都不書簡來往……”
齊弈點點頭,道:“大人,我這次來會好好想想辦法的……一定盡力把你救出去。你暫時彆著急。”
厲東道:“這可不太容易,說不準會把你連累上……你也是剛受了審查的。還是別太張揚吧。”
齊弈點頭道:“你放心吧。”站起身:“我們先走了。”
厲東點頭,看著他們出了牢房。
齊弈在走出牢房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看,見厲東佝僂著身子坐在一角,淒涼悲慘。想起他在郡衙時一直彬彬有禮的樣子,再想起他的厲誠、厲臻,現在齊弈的心中對咸陽這些朝官還有現在這個朝廷已經失望透頂了。
齊弈沒有耽誤,命胡君杉先回驛站等著,自己直接就來找廷尉大人。現在的廷尉大人已經換人了,姓張。
齊弈在廷尉門前求見張大人,門口的衛尉都不搭理,直到齊弈拿出兩枚錢幣,一人一個,其中一個才道:“等著!”自己進去通稟了。
一會兒出來,道:“大人不在!”就徑自回去站著了。齊弈想了想,又拿出兩枚錢幣,笑著道:“兩位大哥辛苦了,下官真的有急事求見。還請在進去回稟一聲。”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接過去,其中一個才道:“看你不像是不懂事的人!我們大人日理萬機的,你空口白牙想見就見?”
齊弈明白了,急忙笑道:“煩請在進去回報一聲,臨潼關郡尉齊弈攜帶重要公文求見!”
一個人上下打量一下道:“你真的帶了,別我們進去回稟了,你又沒有,到時候連累我們!”
齊弈笑道:“確實帶了,本來是想進去了在拿出來的……”
那人點點頭:“知道了!等著吧!”再一次進去。這回出來就道:“請進去吧。”
齊弈急忙道謝,進去了,一個下人指引著來到後堂,下人進去稟報了一聲,出來請齊弈進去。齊弈急忙進了屋。
一進去,看見上首端坐著一個人,神情傲慢的打量著他,齊弈壓住心中的厭惡,上前見禮道:“臨潼關郡尉齊弈拜見張大人!”
張大人打量了一會兒,才道:“請坐吧。”
齊弈下首坐了。
張大人問道:“你說帶了重要公文?拿出來我看看!”
齊弈急忙從懷中掏出二兩黃金,推過去道:“張大人……”
張大人斜睨了一眼,咳嗽一聲道:“這是什麼公文……胡鬧!有什麼要見本官?”
齊弈道:“就是爲了我家大人的事,現在也不知到底怎樣,想請張大人指條明路。”
張大人皺起眉頭道:“他的事可不簡單!你打聽這個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牽扯?”
“絕對不是!”齊弈故作惶恐道:“下官也是因爲郡守栽培,纔有今天,郡守的事也想盡盡力……”
“他牽涉的事造反的事,誰牽連上都是大罪!別人躲都躲不開,你還上趕著往上湊!”
齊弈道:“別的不敢說,可是郡守大人確實沒有造反的想法……我是郡尉,最清楚臨潼關的士兵調度。郡守從來就沒有插手干預過軍事上面的事!”
“造反是大事!除非你和他一夥!不然怎麼會告訴你?”張大人似乎一點都不口軟。
齊弈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他帶來的所有的黃金,道:“大人,求大人給個明示!”
張大人一看,足足有四、五兩,臉色明顯和緩了,沉吟了半響才道:“你來這裡還找過其他人嗎?”
“沒有,直接就來求大人了。”
張大人點點頭道:“嗯,對,不要太張揚了。我看你也是懂事的人,就指點你兩句,你若是真的要想救你家大人出來。趕緊回家湊錢吧!”
齊弈點點頭道:“大人能否大概說個數,下官也好找著準備……”
張大人道:“我們這些都好說,但是你們大人的事,丞相是親自過問了的!他那裡……”
齊弈心中暗暗吃驚,看來這個張大人胃口不小!陪笑著道:“大人露個風吧,別到時候不夠,丞相怪罪……”
張大人道:“前幾天,也是李由的事,牽連上的另一個官員,家裡掏了這個數……”伸出雙手翻了翻道:“才把人撈出去。”
齊弈真的驚訝了,難道真的趙高乘著這件事在撈錢?嘴上急忙答道:“謝謝大人明示!下官這就回去給郡守的家人說說……成不成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張大人點點頭“嗯”了一聲道:“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