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天的適應期已經過去,阮竹已經恢復了她一貫沒心沒肺的模樣,哈哈大笑,反觀綠綺,依舊是冰山一般的表情,渾身帶著生人勿進的寒氣。而春琴,還是默默不語,看到院中哪兒臟亂了立即就收拾整理,沉默寡言。
“主子,已經快過年了,是不是該準備新衣裳了?!泵吩埔荒樥~笑的站在書桌前,看著不斷翻閱各種書籍的花弄月,開口提醒道。
花弄月手指一動,又翻過了一頁,接口道:“那就準備好了?!?
梅云聞言,跟阮竹對視一眼,開心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繼續試探道:“小姐是先讓人進府量一下尺寸,還是到鋪子里看看,奴婢聽說最近多了好些花樣兒好看的布匹呢?!?
聞言,花弄月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賬冊,道:“你們就去準備吧,我把這本看完,順便去一趟如意軒,二嬸這幾天就快到家,給她準備件禮物就是?!?
“小姐,按理說應該她給你準備吧?!泵吩坡勓?,立即就撅起嘴,不滿的說道。
“她是什么人,她們不知道,你還不了解?行了,先下去準備,爭取今天辦完,還有弄錦身邊的伴讀,怎么最近都沒有見到他,給他也準備幾件衣裳?!蹦X中一閃,忽然想起了這么一個人,穿著極為單薄的衣裳,一張臉煞白無比。抬頭看著梅云,等著她的回答。
梅云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不確定的說道:“好像是生病了,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他?!?
“生?。空埓蠓蛄藳]有?!焙仙狭耸种械馁~冊,花弄月緩緩的站直了身體,總覺得有些不對,接口說道,“帶我去看看?!蹦菢拥囊粋€人,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差事,不大的病痛都是應該會忍耐下去的。
梅云頓時就覺得掃興無比,眼神很是無辜,商量道:“小姐,回來之后再去吧,順便請個大夫。”
花弄月眉眼一挑,冷冷的瞥了梅云一眼,朝著旁邊同樣不開心的阮竹說道:“你們兩個今兒個在這兒打掃,出府讓她們二人陪著就好?!?
梅云一聽就知道花弄月是不開心了,無奈的低下頭,小聲的認錯道:“小姐,奴婢知道錯了,先去看看王寧?!闭f完就在前面帶路,走向下人居住的院子。
破舊的家具,潮濕陰暗的房間,空氣中彌漫著發霉的味道。西北風的嘯叫聲就在耳邊響起,墻壁上還有些不少的肉眼可見的縫隙,向屋里灌著冷風,跟狂風肆虐的屋外根本就沒有什么差別。
花弄月皺著眉頭,看著身旁低垂著頭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眉頭鎖起,詢問道:“今年夏天,這兒不是剛剛重新修葺過嗎,怎么還會如此的破舊?”脖頸一轉,就看到了床上隆起的一塊,快步的走了過去,站在床邊,輕聲喚道:“王寧,王寧?!?
但是窩在被窩里的人并沒有半點兒的反應,阮竹見狀,慢慢的掀開了被子,臉色卻是一變,驚訝道:“被子怎么是濕的!”
被窩里的人慘白著一張臉,唇色發紫,眼睛緊緊的閉著,卻是已經昏死過去,而微微松散的前襟,卻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紫黑色的傷痕。
花弄月面上猶如罩了一層冰霜,猛然回過頭,看著頭越垂越低的人,責問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陳留撲通一聲跪下,聲音微微的顫抖著,“小姐,不關奴才的事,這間屋子原本沒有人居住,夫人給的銀子有限,就把幾件住了人的整修了一下。原本王寧是跟陳淳分在一個屋子里的,但是少爺又吩咐讓王寧住在這間屋子,別人是不能夠進來的,發生了什么事情奴才也不清楚呀。”
“弄錦?”花弄月眼中的冷意更甚,讓到一旁,吩咐道:“先把人搬到你屋里去,梅云,去拿幾床被子,讓春琴趕緊燒熱水,通知門房去請大夫?!崩潇o的分配好了一切,心中卻是森冷無比,咬著牙說道:“弄錦回來之后,把他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