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一串慌忙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方黎眉頭蹙起,一雙盛著愧疚的眸子瞬間又變回原本的淡漠,波瀾不驚。
鎮長倉惶的聲音響起,跌跌撞撞的的跑著,腳步聽上去毫無章法,由于過于緊張,聲音甚至有些失真:“方廳長!方廳長!不好啦!山體突然塌陷,爆發了泥石流,將下山的路全部都給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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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長終于跑到方黎的房間,顧不上禮數敲門,直接推門而進,看著房間中的兩人相擁,一時愣住。也不知該說什么話:“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方黎在聽到鎮長大喊的消息后,身體便猛的一震,手臂一寸寸收緊,他知道,石佳倩還在山上……
思以至此,他想也不想便將曹穎雪推開,只是被她緊握的手卻松不開。
他蹙眉,轉頭看向鎮長,眼神鋒銳的問道:“你說什么?”
雖然他故作鎮定,但誰都能聽出他話里的緊張,這是曹穎雪從未見過的一面。她的心涼了又涼,主動松開攥著對方的手。
鎮長被方黎的氣勢嚇到,說話開始有些結結巴巴,瞥了眼曹穎雪說道:“我說,下山的路被突然爆發的泥石流堵死了……不知道石小姐他們……”
接下來的話不用說,大家也心知肚明。
聽著鎮長的闡述,方黎的眼神在一寸寸變冷,雙手的指節也緊握,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石佳倩剛開始下山就遭遇泥石流,再加上山勢險峻,連人工鋪就得石板路都沒有,她怎么可能不受傷呢?!
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心仿佛糾纏在了一起般的疼,像是要把他胸腔撐破一般,鉆心的痛……
曹穎雪抬起頭看著他魂不守舍的側臉,眼神又黯淡了幾分。她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方黎這個樣子,她也實在不該在繼續阻攔,苦笑著站起身,正準備對他說你去找她吧,畢竟人命關天。
可沒想到,方黎率先一把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往門外沖去。
一雙長腿大步敞開,臉上是曹穎雪從未見過的瘋狂。他的身影像一束火苗一樣,將曹穎雪僅剩的期望也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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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濘的小路上,一道身影狂奔而過,卷起陣陣掉落在地的草屑,身后松軟的泥土上印著一串凌亂的腳印,足以顯示出主人焦灼的心情。
災難現場越近,方黎緊懸的心也就越沉重。
前方,人群因災難事故圍聚起來,探頭望著山下滿目瘡痍的場景,臉上的神情一個比一個凝重。方黎推開人群走上前,當看見被泥塊堵死的山路時,呼吸一窒。
本就狹窄的山路上,夾雜著石塊的泥土完全覆蓋,甚至連峭壁上的樹木都被壓斷,了無聲息的插在泥土表面,露出幾支傷痕累累的樹枝。
大自然青睞的生靈都是如此,更何況是人呢?
方黎泛紅的眼睛越發殷紅,隱隱有瘋狂的情緒在眼里醞釀,他心頭猛然一震,身體驟然襲來一陣寒意,想也沒想就往山下沖去。
一名正在做安全疏散的警衛人員,見此連忙攔住他,惱怒的問道:“你不要命了嗎,沒看見下面一片狼藉嗎,現在沖下去就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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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石流剛穩定不久,但也僅限于剛剛而已,誰知道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會發生什么危險呢?
就像今天誰也不會想到,災難會光臨這個山鎮。
他歪頭看了眼方黎的長相,詫異的說道:“怎么你長得這么面生呢?以前沒見過你,你是山下來的嗎?”
方黎努力克制住想要打人的沖動,斜眼睨著警察,眼中冷冽的情緒讓人膽寒,厲聲道:“放手。”
此時的方黎,就像是從地獄沖出來的惡魔一般,渾身散發著令人畏懼的強大氣勢,眼中的瘋狂之意更甚令人畏怯。
警察的手瑟縮的一下,但礙于人命關天,并未松手。
幸好其他人認出方黎,立即趕來調和,大喊道:“這不是方廳長嗎,你怎么會在這里?”他走了過來,看著方黎被警察抓著的手,勸解道:“這里實在太危險了,山體隨時有再次崩塌的可能,方廳長你還是趕快離開吧!”
周圍有很多村民,看他們樸實的樣子,應該是鎮長找來幫忙救人的,此時見方黎執意要只身下山救人,紛紛開始勸說方黎,方黎聽見這么多人嘰嘰喳喳,心中煩躁的很,冷眼看了過去。
不耐煩的吼道:“閉嘴!”
他們都勸自己不要下去,那埋在泥石流里的石佳倩怎么辦?
他怎么知道她冷不冷,餓不餓……生命是否安全?
那個抓著方黎的警察聽到他被稱為“方廳長”,頓時恍然大悟,說道:“你原來就是京城來的領導,那我更不能放手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上面的人肯定要追究下來,那我們該怎么辦?”
說罷,他望向崩塌的山體,嘆息道:“不過,也難怪你會這么著急,畢竟……”
“畢竟什么?”方黎猛地看向警察,眼眸內是一望無底的漆黑,等待著警察的下文。
“畢竟”鎮民被他看的通體發寒,不敢言語。
“說!”方黎一把揪住警察的衣領,警察的個頭也不算矮小,他卻能單手提起一位彪形大漢。
“哎好好好,我說,聽說有個與城里領導一同來的女孩,正準備下山時遭遇到了山體滑坡,我們此次來,就是為了救那名女孩和引路的老鄉。”
那名被揪起的警察,拽著方黎的手連忙說道,脖頸上被勒出的紅痕告訴他,男人的怒氣不是作假的。他怕他不說,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就在這時,緊追不舍的鎮長終于趕了過來,他氣喘吁吁的攔著方黎,企圖解救他手中的小警察,勸道:“方廳長,你就老老實實在一邊站著吧!這里的事都交給鄉民,沒有誰能比他們更了解這座山,你一個外人闖進去,不是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