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悠其實也是很無奈的,從記憶里,很多病毒的抗生素都是從一些動物的血清或者毒液中提煉出來的,這讓她在這里既無先進的設備,又難以從這藥材中尋得相應的抗生素藥材時,她也唯有如此了。
“其實人體本身對雖然毒素是可以產生抵抗的,只要量不超標,毒會隨著人的新陳代謝排離體內,當然像一些人體無法通過新陳代謝排出的毒素,日積月累,會成為致命的關鍵,對于這點,我并不否認……”
晴悠甚少如此詳細的解釋著,對于自己如此下藥,也是有因而尋,為的就是不想讓堅信其能治好患者的共事之人有其產生誤會。
“老師,”晴悠轉向殷瀚世,認真的道:“我知道,也許我所說的會令您覺得不可理喻,甚至還會當成是一派胡言,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在將來……很久很久的將來,治療這些不治之癥的藥,都必是從這些毒藥中取煉出來,用在病人身上,若否又怎會拿我哥來試藥呢?”
“很久以后的將來?”殷瀚世疑惑不已,深揪著的雙眉不知道該如何接受晴悠這大膽的做法,“晴悠,你如此做實在是太過冒險了,畢竟毒不同于藥,稍有不慎,那可是要出人命的,為師不建議你使用這種方法救人?!?
深深吐了口氣,晴悠自言自語嘀咕了一聲后,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方只與嫣嫣瞞著老師你們,如果你們能接受這樣的治療方式的話,也許這一次的鼠疫很快便給解除。”
“非也,非也?!币箦婪竦溃骸懊總€人的身體情況不同,病情輕重有異,所下之藥亦不同乎,使毒而醫,風險巨大,正如汝兄那般,你又如何確定用毒的劑量,以及用何毒而治呢?”
眾人看向晴悠。帶著滿滿的疑問,想從她處得知在數不勝數的毒藥中,她是如何確定用此藥必定能治呢?還有毒藥的用量,她又是如何界定的呢?
面對眾人直逼的眼神,晴悠有些退縮了,她不能回答。不,應該說是她不能說,因為這都是將來科技發達之時。從這毒藥中提煉出來的抗生素,她不能告訴他們,因為未來的事,沒有人會知道,而她卻是個例外。
看著晴悠張嘴卻又不語,范雙優急了,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若不晴悠繼續,那可能林善將會成為被抬去火焚的尸體,如若繼續。她又不知道晴悠的治療方式是否真的讓其痊愈。
正進退兩難的時候,厲嫣嫣陪著林善一同前來了。
厲嫣嫣向晴悠點了點頭。而后道:“林大夫有話向人諸位道明。”
林善上前,向殷瀚世行過禮后道:“殷太醫,謝謝您對我的關心,但是決定讓晴兒對我以毒治病的人是我,我自愿的,而且我也知道將會出現的后果。她事先也與我道明了,至于為何我的病情反反覆覆,那也是一個治療過程中所會出現的情況,我相信晴兒,也相信她的醫術,我知道,其實她也很是辛苦的。”
看向晴悠,眼神溫和了許多,“晴兒也一直在想辦法,翻看醫書,查找藥材,試圖能找到相這毒相似或可匹配的藥材,之前她也問過我,是否認識有這樣的藥材,可是我也想了好久,都未想出,最后在晴兒想親試這毒藥的效果,向自己的體內注射毒疫病毒的時候,我強行將病毒給喝了,嚴格來說,是我自己要喝,而非晴兒請求我配合而接受的,所以請殷太醫莫要怪罪晴兒。”
林善的出現,當然是讓眾人將責任從晴悠的身上解除了大半,只是即便他如此說了,在殷瀚世看來,也是晴悠的不對,畢竟方法可是她想出來的,如果沒有這種希望給出來,也許就沒有人會愿意去冒這個險了。
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接受了晴悠這種極端的治療方式,林善便成了疫區里所有患者了希望了。
晴悠向伊祁肅要求打造的東西送來了,一共十套,如若再需要,可以繼續趕制。
有了這些東西,晴悠便又忙碌了起來,前些日,很多病情較重的患者都因無法進食而未能吃上含大量電解質的食物,病情一直未有好轉,甚至還有一些不治身亡了的。
如今吊針器具的送來,可是給晴悠又爭取些時間。
自晴悠將毒用于治人之后,殷瀚世對晴悠的一舉一動都非常的關注起來。
雖然其不認同晴悠如此做,但是反思幾日,便又覺得晴悠的做法也許可行,只是如若讓其如此而行,那又無從下手,于是便單獨喚見了厲嫣嫣。
從厲嫣嫣那里,殷瀚世知道了許多晴悠不為人知的事兒,例如說晴悠的救人方式很特別,特別是在情況緊急的時候,她總是能準確,快速的將情況控制住,及時保住患者的性命。
不僅如此,晴悠還擁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著重介紹了最近所見的吊針用具,讓殷瀚世也不由得期待了起來。
對于中醫來說,人體的各穴,經絡也許都很熟悉,但是當晴悠說及靜脈、動脈血管,人體器官等等卻會顯得有些迷糊。
對此,晴悠并未多說,只是簡單的介紹了一起,重點還是將如何使用吊針說明清楚,“首先要消毒,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一定要先進行消毒,這些用具有消毒,病人所注射的位置也要消毒,由于用具有限,很可能是幾個人共一套用具,所以不管是何人用過之后,都必須要經過高溫蒸煮……”
“一般靜脈注射,我們都要注意……”
晴悠就像一名老師,在疫區里,分了兩次,給所有醫護人員講解如何使用吊針,同時還將在注意的過程中常會出現的什么情況,如何處理等等都詳細的講解了一翻。
對于這從未接觸過的領域,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有的覺得很可怕,特別是有些人看到晴悠示范如何用之時,看到那針頭中擠壓出來的液體,在針頭快要觸到人體的時候,承受不住尖叫了起來。
到最后,真的敢扎針的人,卻只有厲嫣嫣、丁夢和范雙優。
其實華丹做得很好,但是跟隨著莊金逸的她,最終拒絕了使用這種方式治療患者,如莊金逸所言,如此可怕之物,怎能用之,此乃妖邪之法,邪靈之物,害國害民等等。
晴悠并不指望莊金逸能認同,只要他不阻礙到她治療患者的話,她連便隨其而鬧了。
有了這個,很多患者的病情都得到了緩和,而且效果還是較為顯著的,特別是病情較輕的,幾乎是一打過吊針之后,明顯就退了燒,臉色不再青紫,身體也變得輕盈舒暢了。
這情況一經傳出,患者都爭相想試,可是吊針有限,每次只能供十人使用,而且用過之后,依晴悠的要求又得蒸煮消毒,加上患者情況各異,有的打一百毫升都用要花上一兩個時辰,算下來,一套吊針用具,一天最多只能供三人使用,效率極低。
因此,殷瀚世特去去找了伊祁肅,希望其能找多點工匠,盡量快速的多打造幾套吊針,只是需要打造這種如此精細用具,十余天能打造出十套,那已是極限。
實際上,晴悠等人不知,這可是毅親下旨意,方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打造出十套,如今毅已回宮了,畢竟離宮太久,對于他的皇權來說實在是太過冒險了。
毅離去前,帶著晴悠給回他的那根其親制的玉蘭花發簪去見她。
懷揣木簪,毅向晴悠作出了保證,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心血白費心機,也絕對不會讓忘記二人在崖底如此努力練功、相依生活的日子。
毅記得,這是其送給晴悠的成年禮禮物,也是晴悠收到的唯一一份的成人禮禮物,二人都很珍惜這段一起生活的日子。
晴悠甚至還舍不得戴上這發簪,曾經她因不想為了這一段會讓自己陷入痛苦的感情將發簪給毀了,可是每當其感到寂寞,感到生活痛苦的時候,晴悠都會情不自禁的拿出來,癡癡地看著這根木發簪發呆。
在很多事情上,毅的堅定給了晴悠很大的鼓勵和啟發,讓她看到了,命運很多時候是可以受自己控制,可以被自己給改變的,堅持還有無限的毅力,就在這根發簪在晴悠情況低落的時候給予了她力量和信心。
面對這場鼠疫,晴悠沒有把握,也沒有信心,但是她知道,很多人都相信她,都愿意跟隨她一起用著這在他人眼中是可怕之物的治療之法,她也相信,毅也在默默地支持著她,給了她很大的發揮空間,所以她堅持著,努力著。
晴悠頂著各種壓力,努力的尋找著有效的藥方,即便找不到藥方,就如其對林善那般,即便是用毒,她也會一試,只要將黑死病給治好,她可不惜得來瘋醫之名。
瘋醫,這可是莊金逸給晴悠所起的外號,當其從華丹處得知晴悠竟是用毒當藥來治黑死病,第一句便說其是瘋子,還說醫者怎么可以做出如此瘋狂,不循禮道之事,有違天道,于是傳著傳著,疫區里的人都知道瘋醫便是晴悠。
可是在厲嫣嫣看來,晴悠這可是千金難買的醫者,特別是在經晴悠指點學習這些新奇的治療之法后,千金醫刻便又從這疫區里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