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官佩瑜覺得自己兇多吉少之時,槍聲卻忽然停了下來。
車鎖被打開,一名保鏢過來打開車門,把被撞的暈頭轉向的官佩瑜扶了出來,隨后又幾名醫護人員跑過來檢查她的身體狀況,后面趕來支援的容烈正在進行現場調度。
官佩瑜捏了捏眉心,隨后忽然回過神,踉蹌著往前走到駕駛座旁,看著靳云渚被人抬到了擔架上,開襟西裝里的白襯衫上沾滿了血跡,就連方向盤上也全是血,看得人觸目驚心。
官佩瑜只覺得兩眼一黑,整個人便癱倒了下去。
再度醒來時,官佩瑜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中,空氣中的消毒水味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官佩瑜剛坐起身,便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嬌呼。
“佩瑜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傅子白一臉焦灼地走上前,“我一聽說你在醫院就趕來了,幸好醫生說你只是暈血還有些輕微的撞傷。”
“他怎么樣了?”
“他?”傅子白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隨后坐到一邊幫官佩瑜削蘋果,“聽說好像傷得不輕,不過那種十惡不赦的家伙就算撞死了也不值得心疼。教堂發生槍戰跟他脫不了關系,還要跟著連累你。”
“不是這樣的,”官佩瑜認真地搖了搖頭,“我看得出來那些人是沖我來的,不然他沒有必要把我一起帶上車,當時情況很危急,他把我留在后座,自己卻開車沖去跟人拼命,我怎么看都覺得他像是在保護我。”
傅子白削蘋果的動作微微一頓。
“你是說這件事另有隱情?”
“我也不確定,但是總覺得這里面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回想之前,他除了把我關起來以外,其實也沒有怎么苛待我,甚至還給了我一間畫室。”官佩瑜低著頭,慢慢說道。
“你別真得了斯德歌爾摩綜合癥了,他把你關起來再對你好一點,你就死心塌地了。”傅子白把切好的的蘋果遞給官佩瑜,“不要忘了,他還打著那封郵件的主意,你別太掉以輕心。”
“是因為郵件嗎?”官佩瑜有些迷茫地反問了一句,隨后慢條斯理地吃蘋果。
“我不能肯定,但是多留個心眼總是沒有錯的。我兼職的那家報社有同事去了教堂,說警察已經把那些襲擊者全都抓了起來,但那些人好像只是普通的黑道殺手,具體的主使暫時還問不出來。既然你覺得那些人是沖你來的,那你能不能想想看,有哪些人可能會對你做下這種事?”
“我想不出來,我不記得我爸爸有什么仇家,就算是商業競爭對手的情況我也不了解,再加上我這幾年只有假期回來一陣子,對國內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官佩瑜惆悵地搖了搖頭,“子白,我是不是很沒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
“這不是你的錯,誰也不知道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時間差不多了,你該離開這里了。”傅子白話說到一半,容烈便帶著兩個保鏢了過來。
“我再待一會怎么了,又不礙著你們什么。”傅子白一看到容烈就氣血上涌,“何況傷患本來就需要人陪。”
“傷患?”容烈冷笑一聲,轉而看向病床上的官佩瑜,“她這樣的都算傷患,那靳云渚那樣的算什么?”
“就算靳云渚傷重,那也輪不到你在這里說風涼話,”傅子白柳眉倒豎瞪著他,“這些事都是因你們而起,佩瑜才是無辜受累的人。”
“無辜?”容烈冷笑,“憑你的職業敏銳度,說出這樣的話也是不負責任。那些襲擊者真正的目標是誰,你難道看不出來?”
“你……”傅子白還想與他爭辯,但想到官佩瑜的立場,又把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計較,佩瑜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官佩瑜乖乖地點了點頭。
傅子白捏了捏她的手,起身走出了病房,經過容烈身邊時還不忘冷冷地哼了一聲。
容烈繃著臉等到他離開,隨后叫了一個醫生進來檢查過官佩瑜的狀況,看著他填完病房紀錄后準備離開,官佩瑜卻叫住了他。
“他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剛動完手術,還在ICU觀察。”
官佩瑜看著其他人陸續離開,試探地問了句,“那些人的來意,是不是和我爸爸發給我的那封郵件有關?”
容烈沒有吭聲。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封郵件的內容和什么有關?”
“既然那些人那么拼命,那封郵件牽扯的事情必定不小,你不用多操心,反正有個不怕死的靳云渚在前面,你就安安分分地不要拖他后腿。”容烈說完這些就直接出了病房,留下官佩瑜獨自一人沉思。
因為傷勢不重,官佩瑜很快被送回了山上的莊園,莊園的警備比之前還嚴了不少,她回去的路上明暗兩處起碼有二十輛車護送。
但是這次回去,官佩瑜卻再也靜不下心來,幾次拿起畫筆,都又心煩意亂地放下,姜遠的呼喊,靳云渚的負傷,還有容烈的話語在腦海中交織在一塊,偏偏這個時候靳云渚還躺在醫院,傅子白來不了這里,女傭又什么都不知道,一時之間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官佩瑜忽然意識到,這里唯一能和她說說話的就只有靳云渚了,雖然每次交談都不歡而散,但她此刻卻在盼著他快點回來。
兩天后,醫院傳來靳云渚脫離生命危險的消息,但是他還要在重癥監護病房待上一段日子。官佩瑜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兩天,決定稍微做點什么,于是她讓女傭打電話給靳云渚,說想買些有關商業的書,下午容烈便拿了靳云渚書房的鑰匙過來,從里面拿了十幾本書送到了她房里,其中還有一本是商務詞匯專用字典。
要一個學藝術的學商,實在是有些難為人,官佩瑜看了幾頁就覺得頭疼,但還是耐著性子讓自己看下去,有不懂的術語就查查字典。幸好靳云渚在很多復雜的地方都寫上了自己的注解和感想,這讓她的閱讀負擔小了不少。
又過了兩天,靳云渚親自打了電話回來。
“你要學商?”
“只是覺得什么都不做說不過去,想給自己找點事做罷了。”官佩瑜說得小心翼翼,生怕靳云渚會堅決反對,然后讓她斷了跟海安集團有關的一切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