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那個石膏面具是微笑還是痛苦的！”江笑楓雙目有神，神情嚴肅。

在趙德水的手機傳來一聲訊息後，他將對方傳來的照片拿到兩人面前。屋內三人都看見了警方從柴月奇家中搜到的面具模樣，這的確是柴月奇的臉部輪廓，同樣，在這個面具之上，依舊沒有以前受害者微笑的表情，卻還帶著一絲痛苦。

“這到底怎麼回事？”林佑天感嘆好奇道，“先前八個受害者出現了微笑石膏面具，現在，柴月奇他們三人卻擁有一個表情痛苦的面具。這痛苦面具和微笑面具，到底有什麼區別。”

江笑楓道：“姚圖元已經自殺了。現在，我們只能從柴月奇還有丁學禮的口中問出這痛苦面具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我想，想要從這兩人口中問出真相，很難。”

“是的。”趙德水附和道，“因爲剛纔服用了致幻劑，丁學禮目前還在醫院進行穩定康復，即使康復之後，我也不確定他是否能馬上配合警方。至於柴月奇，剛纔那邊通報，柴月奇被警方帶走後，現在完全不配合審訊，基本上是一言不發。”

“所以說，目前給我們透露過消息的，只有姚圖元。但是，他卻打了一個啞謎。”江笑楓手上依舊拿著那封信，愁眉不展道，“姚圖元啊姚圖元，你要真想懺悔，爲什麼不多說一點。”

林佑天請示後，將那封信拿過來看了一下，他也非常震驚：“直接利用人體，並且沒有經過本人同意，進行還未批準和不成熟的醫療實驗，這簡直就是在犯罪啊。難怪姚圖元會自殺。這事要是東窗事發，不僅他要身敗名裂，還得有牢獄之災。這麼說來，脅迫他的人知道姚圖元做過這些，而且，姚圖元擺放了面具在保險櫃內，應該就是說，這個脅迫的人，和麪具有關。”

“這種多餘的廢話，你能不能不用總結了。”趙德水拍了拍腦袋，“特碼誰都知道姚圖元這個意思，就是面具和脅迫人必然有一定的聯繫。”

林佑天尷尬的吐吐舌頭，道：“江隊，趙隊，我的意思是說，既然姚圖元要懺悔，而且先前唐森也說過，因爲姚圖元的自責，他會給我們警方一些重要提示。留下致幻劑，已經算是他的一個提示了。但是這封信和麪具，是他差不多兩年前放入保險櫃的，那時候，他應該也會留下一些提示來彌補自己的自責。”

江笑楓眼睛一亮，道：“你是說，姚圖元在保險櫃內，應該還有什麼東西。”

林佑天使勁的點點頭：“正是這個意思啊。”

趙德水道：“不可能，保險櫃我從裡到外找了好幾遍了，只有這個文件袋和麪具，哪裡還有其他提示。”

“這就奇怪了？”江笑楓反覆看著面具和文件袋，“姚圖元到底想要跟我們說什麼呢。那些照片上的病患，他都寫了已經死亡。難不成，脅迫他的人，是和病患家屬有關？”

趙德水道：“可是根據我們先前瞭解，那些病患家屬在當年都沒有提出異議，爲何會在事情發生三年後，也就是在七年前，忽然脅迫姚圖元，並且要姚圖元幫助張大猛呢？這邏輯上說不通啊。”

江笑楓用拳頭在桌子上砸了一下，道：“先不想這些了。總之，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了很多方向，一些關鍵線索也明瞭了。柴月奇和丁學禮那邊，就算嘴巴再難撬開，我們也得想辦法。同時，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對當年姚圖元所進行的醫療實驗進行一些調查。對於他接觸的病患，還有整個醫療過程中發生的事情，都應該有更深入的瞭解。”

趙德水道：“那今晚我們都不用睡覺了，我馬上去安排對當年姚圖元醫療事件的重新調查。”

江笑楓道：“丁學禮剛剛服用致幻劑，加上已經是深夜，我估計因爲生物鐘的影響會讓他索性睡上一覺。小林，你給我一對一看著丁學禮。你不要過分的干擾他的作息。等他醒來後，你看看他會幹什麼。丁學禮的審問會在明天白天進行，但是今天晚上，我會和柴月奇好好談談。我就不信，他的嘴巴那麼嚴實。”

看著江笑楓咬牙切齒捏著拳頭的樣子，趙德水趕忙道：“喂，我可提醒你啊，刑訊逼供可是要被投訴，而且目前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柴月奇殺人，所以連扣留他都得謹慎。你給我悠著點，別什麼沒問出來，你自己惹了麻煩。”

“老子自有分寸。”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江笑楓三人在會議室商討後，沒有絲毫停留休息，便各自奔赴地點工作。

江笑楓要直面的是柴月奇。這傢伙自從來到警局後，就一直拒絕和警方合作，警方詢問的任何問題，他都閉目不答。等到江笑楓到的時候，那些審訊的警察已經火冒三丈。別說江笑楓這個暴脾氣，看著這些警察的樣子，他們估計都得暴走了。

“江隊，這傢伙冥頑不靈啊。”一個警察直喝水，“什麼招都用了，他連說句完整的話都難。”

江笑楓拍了拍警察的肩膀，道：“你們別激動，他越是這樣子，越是證明，這小子心中有鬼。你們把監控關了，我進去跟他談。”

額。那些警察面面相覷，從趙德水的口中，他們已經聽說過江笑楓的辦事風格，所以這些警察也怕江笑楓亂來，只能尷尬道：“江隊，這不符合規矩啊。”

“規矩都是人定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麼，你們是擔心我在裡面對柴月奇做了什麼，你們不好交代？哼，放心，我保證不動他一根手指頭。”

那些警察對視一望，猶豫再三後，道：“也罷，既然江隊這麼說，我們就犯次錯誤。柴月奇那傢伙著實可惡，我們也想撬開他的嘴。但是我們得派個人進去和江隊一起審問，以免有什麼事情發生。”

“你們是想說，萬一我關了監控後揍他，你們好有人拉著我是吧？”江笑楓哎的一聲，“也罷，派個人進去，也是以免我犯錯誤。但是我希望從頭到尾，那個人不要說一句話。”

“你放心，我們知道怎麼做。”

畢竟是省廳奇案組的人，江笑楓這個面子和權力還是有的，所以這邊警察馬上安排了一下，便讓江笑楓和另外一個警員進入了審訊室。

兩人進去後，所有監控都被關閉。江笑楓坐下後，便指著四周道：“柴月奇，現在這裡所有攝像頭都已經關閉了，又是在一個封閉的房間內，這裡的環境，應該讓你感覺到熟悉吧。”

柴月奇繼續閉著眼睛，並沒有迴應江笑楓的話。

江笑楓繼續道：“我去過你鴻雁大廈租住的房子。雖然你租住的是整間房子，但是被你利用的，只有你卓越會所隔壁的那個房間。而且你房間的佈置，呈現的是一種侷促環境下的封閉狀態。它範圍大小，也就比我們這個審訊室大不了多少。至於佈置，那些線條，圖案都是扭曲。如果我沒猜錯，你刻意這樣的安排，是因爲你的內心缺少安全感，並且因爲壓抑造成的心理恐慌。其實你缺少安全感是正確的，因爲，你被你最愛的女人欺騙，還被你一起奮鬥的朋友拋棄。”

在這段話的同時，可以明顯的看見柴月奇喉嚨涌動了一下，他的面部微微漲紅，身體不自覺的抖動。

江笑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故意用柴月奇前女友和吳秀思來刺激這個男人。所以，他繼續道：“創傷性應激障礙，我說這個名詞你或許不是很懂。但是我說你曾經看著你前女友背叛你後再跳樓自殺，你應該回想起很多事情吧。對了，忘了告訴你了。關於你前女友的事情，是吳秀思告訴我的。”

身體抖動的越發明顯，甚至於柴月奇的嘴脣都在發白，他漲紅的臉似乎快憋不住了。

江笑楓故意把柴月奇前女友和吳秀思的事情說兩遍，而且第二遍越發詳細，語氣更重，就是要進一步刺激柴月奇的神經。

這個男人既然有創傷性應激障礙，就意味著，想要讓他開口不難，只要激怒他就行了。因爲，有這方面心理疾病的人，雖然會有抑鬱表現，可是一旦刺痛他們的心理防線，便會呈現狂躁狀態。

江笑楓一直觀察柴月奇的表情，他知道，還得加一把火：“在鴻雁大廈的房間內，有撕碎的書籍和紙張，還有被劃破的抱枕，扯裂的被單毛巾。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在你情緒壓抑，或者因爲想到什麼，想要發泄時候毀壞的吧。在一個你刻意製造的封閉房間內，你會存在一定的安全感，在那樣的環境中，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無拘無束，釋放你認爲的壓力。而到了一定階段，純粹的破壞東西已經滿足不了你的發泄了，所以，你還要進入另外一種自認爲是高層次的感官，想要更大的發泄。我們已經知道，你擺放在鴻雁大廈房間牀頭櫃的藥瓶裡，是墨斯卡林。你在那裡服用致幻劑，接著達到一種空間和時間的扭曲。正因爲如此，你才喜歡那種圖案和線條的扭曲，也可以隨意的在扭曲的思維中，進一步做到你想要的破壞發泄。而在這種你認爲的高層次的扭曲觀感發泄後，你才能保證現實中你還有足夠的理性和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