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長約有十丈,寬約有八丈,高約三丈,估計可以滿滿地站上兩千人。就這麼一個大廳,卻只不過是一個分岔路口罷了。大廳四面的高牆上,每面都有兩個或三個通道口。洞口上面都有一個大字,分別是“天、地、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十個字。
十個字也就是十個通道口。按那個楊先生所言,鏢車是運到乾字五號大廳的。也就是說,單單乾字通道口所能達到的大廳,便至少有五個。那麼,十個通道口便至少有五十個大廳。只一個分岔路口便如此寬闊,那裡面的大廳,只怕會更爲(wèi)巨大。更何況,只怕有的通道口所能達到的還不止五個大廳。
所以,把這裡說成是一個地下宮殿是不爲(wèi)過的。而且,建造這裡的巨大石磚,石壁上插著火把的青銅獸頭,大廳中間的巨大石柱,柱上的獸形圖案……這裡的一切都在顯示著,這裡並不是普通的地下室,而是一個龐大的地下宮殿。
鏢車緩緩地駛進乾字號通道口,經(jīng)過一段漫長的甬道,又到了一個大廳。這個廳卻較剛纔那個要小。通過小玲瓏觀察,溫子君果然發(fā)現(xiàn),這個乾字通道不止通往五個大廳,而是七個!每個通道口上都是用數(shù)字標(biāo)示的。
鏢車沒有停,一直往五號通道駛?cè)ィ罱K到達了一個大廳。這個大廳明顯比剛進來的要大得多。四周石壁的青銅獸頭上插著的火把都比前面的要旺得多。兩邊較長的石壁下,立著一排大型的兵器架,各式各樣的兵器整齊地擺放在上面。
鏢車按順序呈一條長線停放整齊後,那些推車的黑衣人便默不作聲地離開了。而大廳上早有二十個青年人等在那裡。
他們並沒有蒙面,一個個身穿長袍,面容都甚爲(wèi)俊俏。每輛鏢車旁都站了一個這樣的人。
這時,楊先生下達了命令:“你們各自將面前的箱子打開。每個藥童負責(zé)照顧兩人。注意,先喂他們‘棄魂丹’,過一盞茶後再喂他們一顆補天丹,再過一盞茶後喂解藥!”
溫子君在苗疆的死士訓(xùn)練營裡便已經(jīng)聽說過“棄魂丹”了。他心裡訝異極了:“莫非,那些教頭所說的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辦法,就是指‘棄魂丹’已經(jīng)大成了?”
那些長袍的藥童已經(jīng)開始打開鏢箱了。
溫子君只能停下聖蠱之天眼術(shù)。在施展這種奇術(shù)的時候,是最忌有人打擾的。一旦受人打擾,只怕施術(shù)人的意識會真的離開身體,成爲(wèi)一個昏睡的活死人。
鏢箱打開,藥童將箱內(nèi)的兩個人直接倒出石板地上。他們動作甚是熟練,看來是做過很多次了。反正裡面的人都已經(jīng)昏迷,倒出來磕著哪了,也不會有痛覺。只是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或者說負責(zé)第九鏢箱的那個藥童並沒有想到,他負責(zé)的兩個人當(dāng)中,居然有一個是意識清醒著的。
還好溫子君的武功已趨化境,憑著先天的乾坤力,他的皮肉可不是一般的厚。他被倒下石板時,已經(jīng)暗地裡運起乾坤力,掉落堅硬的石板也沒有什麼大礙。
溫子君稍稍睜開了一線眼縫——或許是那些藥童早就習(xí)慣了,根本就不會留意有人居然會睜開眼睛。因而,那個藥童一點也沒有察覺,他負責(zé)的兩個人中,竟有一人透過眼縫正打量著他。
經(jīng)過自己的雙眼,溫子君才確定藥童穿的是白綢緞的長袍。他們的臉色都比常人蒼白。這一點溫子君能夠理解,想必這些藥童是一直呆在地下宮殿裡,從未上過地面曬過太陽的緣故。
藥童麻利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顆龍眼般大小,綠幽幽的藥丸出來。
棄魂丹!
“這就是‘棄魂丹’吧。”溫子君心裡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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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童蹲下來,先是捏著溫子君身旁的一個風(fēng)雷山莊的莊衆(zhòng)的嘴,將“棄魂丹”塞了進去,然後在那人的背後猛拍一下,這樣可以讓“棄魂丹”順利吞下肚去。
接著,藥童又照樣子往溫子君嘴裡塞了一顆“棄魂丹”。
只一會兒工夫,“棄魂丹”的藥效便開始發(fā)作。溫子君身旁的那個風(fēng)雷山莊莊衆(zhòng)昏迷的臉上開始露出痛苦的神情。顯然,丹內(nèi)的蠱蟲開始侵蝕他的大腦了。
溫子君只得也裝出一臉痛苦的樣子。這樣的“棄魂丹”對於溫子君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憑著他現(xiàn)在達到先天之境的乾坤力,那顆丹藥一下肚,便被乾坤力所包裹住,再也無法化開。溫子君完全可以通過乾坤力將“棄魂丹”擠壓得粉碎——包括裡面的蠱蟲。退一步講,即便溫子君不使用乾坤力,他還有小玲瓏這隻聖蠱在。聖蠱所寄生的宿主的身體,是不容許有別的蠱蟲來搶奪的。小玲瓏可以在瞬間將那隻丹藥中的蠱蟲吞噬掉!
被蠱蟲噬魂的痛苦過程大約持續(xù)一盞茶的工夫。溫子君還不得不適時地逼出一些細汗——其他人都是如此的。
衆(zhòng)人都的呼吸都平靜下來後,藥童又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金色藥丸——補天丹。一一餵給兩人。
溫子君並不知道補天丹有什麼用,待他偷偷察探一番,才發(fā)覺這是一顆補藥,是給虛弱的人補身子的。
想想也是,這些人被迷倒後一直關(guān)在箱子裡,不能吃也不能喝,身體機能都大大下降,身子可以說是虛弱到了極點。如果不給他們補一補身子,一旦他們突然醒轉(zhuǎn)過來,只怕還是會昏倒過去。
於是,溫子君也學(xué)著其他人,臉上擺出一副極爲(wèi)受用的神情。
補天丹也在體內(nèi)化開,迅速補充著人體需要的養(yǎng)分。
那些被困在鏢箱裡一直面黃肌瘦的人,面色也漸漸紅潤起來,呼吸也漸漸變得粗而有力起來。
最後,藥童掏出紅色的解藥,一一塞進衆(zhòng)人的嘴裡。
漸漸地,有人已經(jīng)開始睜開雙眼——他們逐漸甦醒了。只是一個個醒轉(zhuǎn)過來,雙眼都是一陣茫然。他們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爲(wèi)何會在這裡。不過,醒過來的人無一例外地,都雙手抱著太陽穴兩側(cè),明顯是頭痛的樣子。這也正常,被蠱蟲佔據(jù)侵蝕大腦神經(jīng),不頭痛纔怪。
就在衆(zhòng)人都抱著自己的頭的時候,一陣尖銳而又急促的哨聲響了起來。這個哨聲正是那個楊先生吹響的。
哨聲一響,所有人的頭都一陣劇痛。片刻之後,全部人都安靜下來。而他們的雙眼,更是空洞無神。
“我是你們的主人。你們?nèi)慷家獰o條件地服從我的命令!”楊先生的聲音在每個人的心頭響起。
然後,楊先生又吹響哨音,待衆(zhòng)人頭痛過後,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剛纔說的話。如此反覆了五次。他才作罷。
溫子君曾經(jīng)在苗疆的死士訓(xùn)練營瞭解過,這種做法,可以讓死士在心神深處烙上主人的聲音,使死士無法忘卻。屆時唯有聽從主人的號令。
那楊先生再吹響哨音,說道:“現(xiàn)在,你們每個人都站起來!”
所有人都霍然站了起來,很多人都還雙手抱著頭。
“雙手全都放下!”楊先生喝道。
所有人刷地放下了雙手。
“從第一個開始報數(shù)!”楊先生下達了命令。
“一!”
“二!”
……
“十七!”溫子君大聲報道。
……
“三十九!”
“四十!”
看來補天丹的確是很好的補藥,一個個人報數(shù)的聲音都極爲(wèi)響亮,彷彿都怕自己的聲音不夠別人宏亮。
“很好!”楊先生大聲道,“以後,你們就生活在這個五號大廳!你們所報的號數(shù)便是你們自己的名字!大廳四周有十間休息的石室,你們每四人一間!那邊還有兩間供你們沖洗拉撒的石室!聽到?jīng)]有?”
“是!”衆(zhòng)人迴應(yīng)道。
溫子君倒是覺得這有點像是在軍營裡一樣。只是,軍營裡的將士們個個都是活靈活現(xiàn)的,而這裡的四十個人卻只剩下一具軀殼,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你們吃的飯,換洗的衣物,都會由你們身旁的藥童負責(zé)!”楊先生繼續(xù)說道,“你們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跟你們同伴相互對殺!輸?shù)囊环疆?dāng)餐沒有飯吃!聽到?jīng)]有?”
“是!”衆(zhòng)人只有這樣迴應(yīng)。
“很好!”楊先生微微頷首道,“所有人現(xiàn)在立即回房睡覺!明天開始訓(xùn)練!”
溫子君的表現(xiàn)萬無一失,跟其他人都沒有兩樣。他與另外三個即十八號、十九號和二十號一起進了第五間石室。
石室不是很寬,擺下四張單人牀後,已經(jīng)沒有多少空了。其餘三個人一進石室,便各自上了木牀,倒頭便睡。
唯有溫子君躺在牀上毫無睡意。如今他是打進了金翼門,可是憑他這種死士身份,如何走出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