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大人躋身上前到了石屋龕室外,朝著裡面那個黃葛麻衣人跪拜施禮.大概陳夢生幾個外人到來石屋子的緣故.傈僳族衆人都開始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在傈僳族的齋戒日是個很神聖又很神秘的儀式.畢竟從來都沒有外人來過啊.
陳夢生望著石屋裡有著七八十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只感覺周身如芒刺一般.黃葛麻衣人朝著阿卜做了個起身的手勢.阿卜大人才敢走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麼.香菸繚繞中身披黃葛麻衣的人似乎有些不相信的特意擡頭看了看陳夢生……
“阿卜.你說他能把刀山踩踏進土石之中.”黃葛麻衣人一開口被壓住了石屋幾十個人七嘴八舌的猜忌.聽黃葛麻衣人的聲音沒辦法去分辯她的年紀只能大致的判斷出不像阿卜大人那麼蒼老.估計是不到五十歲的女人.
阿卜大人跪拜道:“此事我們的巡山族人都看的一清二楚.那男子用的是道家的千斤墜好生厲害.他們來這裡就是想請玄黃尊者爲那個傷者醫救.我已經和他們說了今天乃是尊者齋戒的日子……”
“你們既然是爲了救人而來.那我就不怪罪你們擾亂了今天的齋戒之過了.只不過凡人生死自有天命.我若是施手相救唯恐壞了天理倫常.”被阿卜大人叫做玄黃尊者的人擺了擺手道.
陳夢生抱著奎嵐說道:“天理倫常本是因人而異的.我的妻子是爲了我而遭人毒手的.若是善人不得善終.而惡人卻長命百歲又何來天理.”
玄黃尊者的臉上被遮著面巾不能看出她的表情.可是她沒有出言反駁已經是在默認了陳夢生的話.“你把她抱過來.我們傈僳族雖然是不於外人相近但並非是不懂善惡.”
陳夢生聽到了這句話已然知道傈僳族的仙姑不像蠻不講理的人.抱著奎嵐走近了幾步.
“呵呵.這個女人是因爲受了重傷即使是治好.也可能是個廢人了.你又爲什麼千里迢迢的要來求我.我若是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女人的心脈是受了道家罡氣庇護.要不然早就撐不住了.以她的傷勢最多不過三五天的日子了.想要救她難於上青天啊.”玄黃尊者瞟了一眼奎嵐說道.
陳夢生不經有些鬱結說道:“原來聽聞傈僳族仙姑能有定人生死的手段.今日一見不過是隻會說大話的俗人.”
“大膽.你怎麼敢用這種口氣對尊者說話.若不是念你救過我二哥全家的情份上定將你丟出大涼山了.”阿卜大人氣憤的喝道.
玄黃尊者不動聲色的反問道:“既然我是個只會說大話的俗人.那我也就不用費力幫你們了.阿卜大人.送客……”
上官嫣然疾步上前喝道:“且慢.我在雲南的時候知道傈僳族是信奉自然萬物的.現在我的姐妹就快要在仙姑的面前香消玉殞了.這完全是仙姑冷血無情讓生靈萬物死去的.仙姑你要是那麼做就不配受傈僳族人奉養.”
玄黃尊者笑道:“好厲害的尖牙啊.你又是跟他什麼關係.他的妻子快死了.你又是什麼人.”
“他是我的男人 .受傷的是我姐妹.你若是沒辦法去救她.就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我們趕到雲南怒江肯定會有能人的.”上官嫣然的話音剛落就引起石屋裡一陣譁然.在傈僳族的女人享有崇高的地位.只有女人才能有著幾個男人.可是一個男人卻不能擁有幾個女人.
上官嫣然說的她和受傷的女人都是那個男人的妻子時.羨慕嫉妒紛紛的砸向了陳夢生……
玄黃尊者輕輕的咳嗽了幾聲道:“我有說過我救不了她嗎.她的致命傷是在腦袋裡.這是你男人的道術沒有辦法救的.如果你男人再用道術去護住她的心脈.那恐怕能讓她多活幾天罷了. ”
上官嫣然發急道:“你要是能救她.爲什麼不敢施術搭救.”
“呵呵.傈僳族的規矩就是這樣啊.我之所以不願去救她.是因爲她救活後你們兩個人中要有人願意承擔她現在不死不活的痛苦.如果是隻生不死那豈非是天下大亂了.你們倆誰願意啊.”玄黃尊者輕聲笑道.
陳夢生喝道:“嵐兒是因爲我而弄成這樣的.我願意承受.”
上官嫣然急道:“若是沒有她.我們在茫茫人海絕難相逢.再者而言嵐兒腹中已經有了你的骨肉.孩子出生不能沒有父親.這筆人情是我欠她的.還是讓我讓我替她承受吧.要不然我的心裡終究是惴惴不安的.”
“哈哈哈…….天底下盡然還會有這般不知死活的人.你們不要以爲搶著去替死我會心生慈念.那你把那傷者送到石屋裡.我們的部落族人自然會照顧她的.你們先下去歇息.但是你們兩個給我聽清楚了.你們兩個的命就在我的手上.要是膽敢有著絲毫非分之想那就休要怪我不講情面了.”玄黃尊者話語裡透出了一股莫名的威嚴.阿卜大人吩咐著幾個在石屋裡的女人抱過了陳夢生手裡的奎嵐.
陳夢生剛要開口詢問就被阿卜喝道:“你們不要不知好歹了.仙姑都已經是發話了.你們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想救人嗎.”
陳夢生實在是對迷霧般的傈僳族仙姑有些忌憚.若非不是自己救不了奎嵐也不會來這裡了.可萬一要是傈僳族仙姑誆騙了自己那又是無形中害了奎嵐.看著那幾個女人接手抱走奎嵐.陳夢生真的不知道傈僳族的仙姑有對她怎麼樣.
上官嫣然輕聲說道:“現在我們是在大涼山中.要是仙姑真的能救嵐兒那也是件好事.至於仙姑說的要我們承擔後果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只要能救嵐兒.我就願意以命換命.”
“可是這萬一……”陳夢生把心裡的疑慮差點就脫口說了出來.誰都不放心把自己身邊的人交給素不相識的人手裡.
玄黃尊者起身笑道:“你們若是不相信我.又來此作甚.你是想要她茍延殘喘三五日.還是想她起死回生.”
陳夢生沉思了片刻道:“我對傈僳族仙姑只有耳聞.卻從不知道爲人手段如何顧而有所疑慮.若是你能現在施法讓嵐兒恢復如初.那陳夢生即使赴刀山火海也心甘情願.”
“你們以爲救她很容易嗎.自從傈僳族宗族之爭後.我已然是身心憔悴.你們去留自便吧.”玄黃尊者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石屋裡的人馬上對陳夢生抱著嗤之以鼻的咒罵聲……
無奈之下陳夢生讓石屋裡的女人把奎嵐擡了出去.而阿卜大人則是在陳夢生旁邊沉聲告誡道:“是因爲你救了我二哥.我才提醒你不要不知道好歹.仙姑已經對你們很不錯了.你要是再敢對仙姑不敬就下山去吧.”
陳夢生對阿卜畢竟有著秦宗的關係所以不能把話說的太絕.眨眼間龕室內的玄黃尊者已經不見了影蹤.阿卜大人重重的哼了一聲自語道:“你們隨我來.不要再惹出禍端了.有些話我是不能再多說了.”
陳夢生聽出了阿卜的弦外之音.拉著上官嫣然急步的從傈僳族衆人中抽身而出.陳夢生因爲心裡掛牽著奎嵐的生死.跟著阿卜大人走出了屋子.傈僳族地處偏遠.在這裡的人大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他們的臉上和手上不難看出歲月磨礪的粗糙皮膚.阿卜大人走了足有一里多地才推開了一扇沉重的木門.
陳夢生看見著間屋子裡除了有燒飯的土竈就剩下了一張破牀了.倒也不是嫌棄屋子簡陋而是陳夢生感覺傈僳族的仙姑有些不靠譜.既然她有能力救人她又要自己和嫣然以命相抵.殺人救人全在仙姑的一念之間要是遇上了像玉玲瓏那樣的花妖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阿卜大人把陳夢生領到了這間屋子後轉身就要走了.陳夢生隨口問道:“阿卜大人.爲什麼我沒有看見秦宗他們一家人呢.難道說秦宗的女兒已經被仙姑逆天改命成功了嗎.”陳夢生無心的一句話.阿卜大人的臉色驟然發生了變化.原本木無表情的她馬上閃出了一絲陰鬱.甩下了陳夢生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上官嫣然搖了搖陳夢生道:“秦宗的老婆不是仙姑的同門師姐妹嗎.既然是同門同宗爲什麼秦蕙兒的全陰之命仙姑不及早的爲她救治.這與情與理都有些說不過去啊.”
陳夢生嘆道:“當日我在秦蕙兒身上用了招魂術.無意間聽到了秦宗夫妻倆的對話.那秦宗和劉珍貞應該是對傈僳族的仙姑有所心悸.秦蕙兒自幼就是五行全陰的人經常會被一些亡魂野鬼纏身.他們倆夫妻寧願是四處尋醫不見起效.到了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傈僳族仙姑施術.若是仙姑她能逆天改命迴轉乾坤的話.又爲什麼只給了秦蕙兒一道只保她二十年陽壽的符咒啊.”
“按照秦蕙兒母親臨別的言行.這次回四川好像是肯定會讓仙姑爲秦蕙兒改命.這其中必然是還有些事.只不過我們在蘇州沒來的及細問.要是傈僳族的仙姑真的能搭救嵐兒.我情願以命換命.”上官嫣然果決的說道.
陳夢生苦笑的道:“嫣然.你和嵐兒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重要.我要是因爲嵐兒而讓你去涉險.我是不會原諒自己的.不管傈僳族的仙姑會要什麼條件.我都會一力承擔.但是我恐怕其中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