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有事嗎?”
示意司機開車,她淡淡的說了一句,聲音里聽不出一點情緒。
“阮青青,我們談談。”
話筒那端,湯燕氣勢洶洶的嗓音傳來,徹夜無眠思考的結果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女人從兒子的身邊弄走,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談什么?直接在電話里說吧。”
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阮青青懶懶的說道,心中在拜祭過叔叔之后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我們當面談,有些話在電話里不合適,這樣,你挑地方吧。”
湯燕的語氣似是緩和了許多,“隨便哪里都行。”末了,她又加了這么一句。
“不用了,今晚上你來家里吧,我說過要請你吃兒子牌愛心晚餐的,到時候有什么話一起說出來多好,我還有事,就不和謝夫人閑聊了,再見。”
說完,她自顧自的掛斷了電話,隨手將手機的電池一并摳出來扔到了一邊。
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她大半邊的臉,沒有人能看清她此時的表情,但是就算是不說話,那種壓抑的氣息仍然在狹小的車廂里彌漫,仿佛胸口上壓上一塊大石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回到那個所謂的家后,她便將自己一個人關進了書房里,打開電腦,卻是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這樣呆呆的坐著,一直坐到夕陽西下,謝震霆推開書房的門。
“怎么了?聽張媽說你中午沒吃飯。”
摸摸她的額頭,謝震霆輕聲說道,那雙深幽的眸子里有著一抹顯而易見的擔憂。在感覺到她并沒有發燒后,如釋重負的呼出了一口氣。
“哪里不舒服嗎?”
在她的對面坐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瞧瞧那張小臉瘦的就剩下巴掌那么大了。
“沒有,我挺好的。”
抬頭看了他一眼,阮青青低低的應了一聲。
“那是怎么了?臉臭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你錢沒還呢。”
謝震霆一臉戲謔的說道,試圖打破這種沉悶的氣氛,可是當話說出來之后,他才驚覺這樣的笑話實在是太冷,壓根沒一點喜感,更別提是像她那樣笑點如此低的人了。
“為什么非要留我在身邊?你明知道這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
無聲的呼出一口氣,阮青青喃喃的說道,眉心微蹙,雙手不停的揉捏著太陽穴,臉上露出了一抹糾結的神情。
“那又怎么樣?你是活給別人看的嗎?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任何人的反對都無效。”
將她的手拿開,謝震霆代替她輕輕的按摩著,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可是我并不愿意和你在一起,那只會讓我想起曾經的不愉快,還有那個……還未來到這個世界便已經夭折的孩子。”
說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阮青青的表情凝重了許多。
那是她心口永遠的痛,不是說過了多長時間就能復原的。
手中的動作微微的頓了一下,隨后,謝震霆又不輕不重的按摩起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未來才比較重要,你不試又怎么會知道我們到底適不適合?”
說完,他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起來,不是想吃我做的菜嗎?走,我做給你吃,雖然比不上滿漢全席,但是絕對是你不曾吃到過的美味。”
不由分說,他直接拽著她就走了出去。
廚房里,張媽已經將所有需要的食材準備妥當,看著那擺滿整個流理臺的食材,阮青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瞠目結舌的表情。
不是吧?不過是一頓飯而已,至于這么夸張嗎?
“拭目以待吧”
接過張媽遞過來的圍裙,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謝震霆徑自來到了灶前,將白色的襯衫挽起在胳膊肘上,穿上圍裙的他少了那份邪魅,卻多出了一份居家男人的柔情。
倚在門框上,阮青青靜靜的看著他,眸子里有一絲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異樣。
這個男人明明是那么重的傷害了她,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自己從內心里其實并不那么恨他,尤其是昨晚,當他像個孩子似的卸下所有的防備躺在她懷里的時候,心底最柔軟的那個地方疼了。
有人說,如果你愛一個人,那么就洗盡鉛華為他做羹湯吧,她不知道在這個男人心中,自己是什么樣的存在,但是她卻知道,他是第一個肯愿意圍著圍裙在油煙彌漫的廚房里只為給自己做一頓美味飯菜的男人。
“想什么呢?傻傻的,那么閑的話把那邊的醋拿來給我。”
不經意的回頭間,謝震霆就看見她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那雙眸子里明顯的有一絲茫然。
“啊?哦。”
一邊應著,阮青青將旁邊的醋瓶遞到了他的手中。
“饞了吧?今天就讓你看看本大廚的功力如何?保證讓你吃了贊不絕口。”
接過醋瓶的時候,謝震霆這樣說道,手指狀似無意的輕點著她的手背。
渾身一顫,丟給他一記大白眼,阮青青轉身走了出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卻是明顯的心不在焉,五點五十分,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太太,我去吧。”
看見她起身,張媽連忙走了過來。
“不用了,我去。”
說完,阮青青向門口走去,因為不用猜也知道來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