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對外一直聲稱妻兒身嬌體弱,不宜見客,可是私下里的消息似乎更令人信服,那就是王妃無才、世子無智,安王不想他們出來丟人現(xiàn)眼。
世家諸如此類的事情多了,女兒若是失德了,別院或者寺廟都是她們最終的歸宿,說的人言之鑿鑿,聽的人也深信不疑,只是彼此之間都是心知肚明的。
現(xiàn)在柳心眉安然上座,世子又適逢開蒙,只能說流言不可信了。孩子是在襁褓之中見過面的,是個眉眼極為俊俏的娃娃,多年不見,不知如今長成了什么模樣。只是這跟她靖邊侯府又有多大的關(guān)系呢?
柳心眉的性子安夫人是再清楚不過了,在府里的那些年,她說往東柳心眉絕不會往西,她說打狗,這丫頭斷不會去攆雞。吃穿用度上,她從來不曾虧待這位侯府的嫡小姐,就是親生的女兒也不會漫過她去,幾年的功夫就贏得了一個“賢惠”的美名,柳毅對她也頗為滿意,放心的把一個偌大的侯府交給她來掌管。只是柳凌霄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聰慧愛笑的妹妹,膽子越來越小,動輒跟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似的。查看她的月例用度,比那兩個姐妹豐厚的多,身上也沒有半點(diǎn)兒傷痕,心下雖然狐疑,卻始終也不得其解。及至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給了安王殿下,他也就安心的去掙自己的前途去了。
現(xiàn)在的柳心眉面容嫵媚,神情卻很是清冷,她不告而歸是為了敘舊嗎?
“王妃,這兩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安王待你如何啊?”安夫人關(guān)心的問。
剛才她似乎有提到,這些年在安王府吃了苦頭兒,安夫人很好奇,受了委屈的人怎么會活得這般滋潤?憑她那怯懦的性格是如何熬過來的呢?
柳心眉回來只是想知道原主在侯府的境遇如何,她對這母女幾個從心里就親近不起來,因此也不打算多透露自己的狀況。有時候你揭開血淋淋的傷疤給人看,未必能夠換來同情,沒準(zhǔn)兒人家還暗笑著偷偷的撒上一把鹽哩。
她清淺的一笑:“事情都過去了,而且我摔了一跤,很多從前的記憶都很模糊了,不要說在王府的一切,就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都遺忘殆盡了,所以才想回來看看,試著還能記起多少。”
安夫人和兩位小姐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她不記得從前了?難怪見了她們用了這么奇怪的態(tài)度。
“心眉,你,你說你竟然都不記得我們了?”安夫人著了慌,用了舊時的稱呼,哪怕能夠勾起她一點(diǎn)點(diǎn)兒的回憶都是好的啊!
難怪哪里看著不對了,她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對她的好了,那多年的心血不是白白浪費(fèi)了嗎?
柳心眉誠實(shí)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記得了,其實(shí)是根本就不認(rèn)識啊!
安夫人的臉沉了下來,沖著柳葉兒發(fā)威:“該死的奴才,你是怎么照顧你家小姐的?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求個人會侯府報信嗎?”
柳葉兒嚇了一跳,哆嗦著就要跪下去,被柳心眉一把扯住了。這又不是她的錯,如果不是這丫頭,他們母子還不知會過成什么樣子呢!
“夫人都進(jìn)不去王府,這丫頭難道有通天的本事嗎?也虧了她日夜在我身邊照顧,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柳心眉言語之間對柳葉兒頗多回護(hù)。
“姐姐,你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嗎?”柳心蘭莫名的有些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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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府里,父親是個嚴(yán)厲的人,那個大哥跟她們也是不茍言笑的,只有娘親對她最好了,可是她不喜歡跟別人分享母親的愛,尤其是柳心眉這樣的一個外人。人前她對柳心眉還算客氣,畢竟是她的嫡姐,人后嘛,她可是沒少作踐她,好在她都忍氣吞聲的受了,府里不是沒有人看見,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個都視而不見罷了。剛才她擺出王妃的架子,她還真是有了幾分懼意,怕她一個不高興就拿她發(fā)作,如今好了,她什么都忘了,自然也不會記自己的仇了。
“嗯,不大記得了。”柳心眉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那,你是如何記得靖邊侯府的?”安夫人不甘心的問。
“不要說是侯府了,就是王府,我都給忘得差不多了。幸好柳葉兒在我身邊,許多事情都是這個丫頭講給我聽的。”是柳葉兒讓她對這個世界有了些模糊的印象,她是柳心眉與外界接觸的第一座橋梁。
安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柳葉兒,但愿這丫頭沒有說侯府一個字的不好,她可是家生的丫頭,一家人的命運(yùn)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夫人,奴婢對王妃說,是您一手把王妃撫養(yǎng)長大的,母女間的感情好著呢!”柳葉兒有些怕安夫人,她的眼神比過去多了一抹凌厲。
“柳葉兒,咱們侯府的事情,你自然是都看在眼里的,如今你是王妃身邊的人,有空閑的時候就多講講過去的事情,一家人總不能能鬧得生分了。”安夫人笑吟吟的說。
“這丫頭跟我說了侯府很多的好,是我自己想不通才想著回來看看,沒想到我這王府的正妃進(jìn)侯府的大門還要如此的委屈,看來這丫頭言過其實(shí)了。”柳心眉很不滿意她們初始的態(tài)度,想來這原主也是任意由著她們搓扁揉圓的。
“姐姐原來是最不在意這形式的,如今做王妃做久了,也喜歡被人恭敬著了?”柳心荷幾句話就把安夫人擇了出去。
“都說了從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若是在家里,我自然不會計較的,可是在外人面前還是要做個樣子的,免得被人笑話了去,說侯府失了禮儀。我是嫁出去的女兒了,不甚在意這個,可是兩位妹妹還需要一個好名聲的不是?”柳心眉也笑得純良無害。
哼,這柳心荷別看年紀(jì)小,卻是個典型的圣母心機(jī)婊,天真的面孔下不知道藏了多少個齷齪的心眼兒,柳心眉心里不由的警惕起來,古人也沒那么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