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和藹的讓柳葉兒平身,她就站在了柳心眉的身后。
小丫鬟敬獻了香茶、果品,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退在了一邊。
“王妃請。”安夫人抬手讓了讓。
“夫人請。”柳心眉頷首。
“姐姐以前不是跟我們一樣都稱呼娘親的嗎?”柳心荷圓圓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柳心眉,笑容明媚而又單純。
柳心眉端起茶碗,,輕輕的吹著漂浮的茶葉,只是笑笑,并不搭腔。她也想有個娘親的,前世就是個孤兒,她是多么渴望能夠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只是,她,配嗎?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讓她心存了芥蒂,她可以肯定,這位繼母絕對不會像看起來這么和藹可親的。
“你不要妄想著攀高枝兒了,如今人家是正經(jīng)的王妃,哪里還會看得起娘親呢?”柳心蘭瞪了妹妹一眼。
這是個直性子的人,心里想著什么嘴里就說了出來,柳葉兒也說過,在侯府里,唯有這位二小姐和她不大對付,想來原主那軟弱的性子,一定是被她欺負慘了。
“蘭兒,不許這么沒規(guī)矩,論家法,這是你的長姐;論國法,這是親王的正妃,你自當要遵從她的教訓。娘親承蒙王妃娘娘錯愛,以母視之,已經(jīng)是深感惶恐。不過那時王妃還是個孩子,失去了親娘的呵護,侯爺托我照拂,她對我依戀的很哩。如今咱們府里飛出了一只金鳳凰,你們自然是要替姐姐高興的。”安夫人雖然是教訓女兒,依然是一副溫婉的口氣,也捎帶著回憶了美好的過去。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短短的幾句話卻讓柳心眉對這個侯爺?shù)睦^室心生警惕。話語聽著分外的柔和,但是何嘗不是在指責她忘恩負義呢?沒了娘的庇護,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亦步亦趨,有了安王府這座大靠山,就是連稱呼都弄得尊卑分明了。
柳心眉放下茶碗,淡淡一笑:“夫人,心眉在王府也是吃了些日子的苦頭兒,那個時候盼星星盼月亮的就希望能夠見到娘家人,可是等來等去等得心都涼了,卻是連個人影兒都不曾盼到,也就不敢再心存奢望了。”
義務(wù)和權(quán)利是對等的,你不付出就想收獲,那豈不是白日做夢?
安夫人的眼里就涌上了霧氣,有幾分心疼也有幾分委屈的說:“自從你嫁進了安王府,頭幾年還好,雖然回來的次數(shù)不多,一年也有個三、五次的。可是后來,干脆就斷了音信,我這邊也曾派人問過,只是當家的不知怎么就換了文側(cè)妃,想見你一面,真是難呢!每次我們?nèi)サ亩疾磺桑皇峭蹂×耍褪鞘雷由眢w抱恙,連二門都進不去的。侯爺家信中屢屢問候王妃,心下甚是牽掛,只是他軍中事物繁忙,我不敢亂了他的心神,只好一再的報平安。心下也是惴惴的,就盼著王妃哪天會記起還有這么個娘家。雖然我不是你的親娘,這心里疼王妃的,可不比您這兩個妹妹少。”
柳心眉靜靜的聽著,臉上似笑非笑的。一時之間,她也無從判斷這些話的真假,但是真相永遠是掩蓋不住的。靖邊侯戍邊,責任重大,只是近來南越和西楚也算相安無事,她就不明白這位侯府的夫人為什么對她的事情選擇隱瞞不報呢?柳家父子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父兄的心靈哪里就會那么不堪一擊?難怪整個王府都不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里,自身不受王爺待見,家族也不肯出面為她撐腰,活該她只能過著人下人的日子。
“妹妹怎么看不出姐姐過的是苦日子啊?是不是怕我們有事相求,才故意推脫啊”柳心蘭略略提高了聲音。
幾年不見,她這個姐姐越發(fā)出落的水靈了。不可否認,她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只是身上始終少了一種氣勢,生在侯府,嫁入皇家,也沒能改變半分,人前人后她都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讓她打心底就瞧不上。可如今她氣色紅潤,精神煥發(fā),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似的多了幾分靈動,顧盼之間,神采飛揚,就連說話的口氣都與往日不同了。
“妹妹這是說的哪里話?我們侯府何時要靠著仰人鼻息的生活了?父親和哥哥為國為民不辭勞苦,我就不信了,誰還敢欺負到門上不成?妹妹如今說有事相求,那一定是私事了,怎么,是想讓姐姐幫你尋個滿意的人家?”柳心眉半是威嚴半是戲謔的說。
柳心蘭再潑辣,終究是個女孩兒,面皮薄,一聽這話,臉就紅了,低頭不語。
“姐姐除了王府中的姬妾,還認識什么貴人不成?”柳心荷驚奇的問,心里卻充滿了得意,這幾年娘也帶著她出席了一些重要的宴會,她可是從來沒見過這位安王妃出現(xiàn)在人前,哪里還有機會結(jié)識那些尊貴的女眷?
柳心眉眼角輕瞟,那丫頭面上的笑容純良無害,不過一雙眼睛卻深不見底。唉,小小的年紀,就有了如此深重的心機,是幸還是不幸呢?
傲然一笑,柳心眉淡淡的說:“我不認識什么貴人,王爺就是我的貴人。”
一句話堵住了柳心荷的嘴巴,是啊,她什么人都不認識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她還是安王妃就沒有人敢輕視她。他們夫妻之間是否和美外人無從知曉,但是名分確實是明明白白的擺在那里,該有的尊崇是不會少的。
看著兩個女兒都被柳心眉輕飄飄的幾句話頂了回來,安夫人卻依舊是笑臉迎人,她輕輕拍了拍手叫道:“哎呦,都忘了問了,小世子怎么沒跟著王妃一起回來啊?那孩子如今能夠離開人了?”
柳心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這叫什么話?她的寶寶好著呢,又不是智障,怎么就離不開人了呢?這娘幾個的嘴巴一個比一個毒,說的話都綿里藏針。
“多謝夫人惦記,世子如今開了蒙,每日里忙著學文習武,哪里像我這么閑啊!”柳心眉笑吟吟的說。
安夫人微微一愣,安王府的怪事越來越多了。